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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行 作品

第五十五章 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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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瑛被拖進了皇後殿內,被扔在地上,顫抖著用衣袖遮住頭臉。

“罪妾不敢汙了娘孃的眼。”她哽咽說。

皇後冷冷打量她,自從進了冷宮後,也是第一次見,哪裡還有半點明豔照人的樣子,就像個見不得人的女鬼。

但旋即想到,就這副樣子,皇帝竟然還留宿了,皇後恨恨咬牙。

當初這女子被賜婚入府的時候,一向戰戰兢兢不敢沾女色的長陽王足足在她身邊留宿一個月。

長陽王說是為了表示對父皇的敬重,但她又不是瞎子,怎能看不到長陽王看白氏時滿眼的寵溺。

後來傳言說這一批賜下的美人都是蔣後的手筆,用來監視皇子們,長陽王這才嚇的收起了對白氏的寵溺,但也不敢冷落,唯恐得罪了蔣後。

現在蔣後死了,白循一家也被判蔣後同黨被問斬,更印證了當年的猜測是真的,白氏就是蔣後的走狗,為什麼還不處死!

要說美人,白氏也快三十了,新進宮的美人哪個不比她嬌豔?

這狐媚子怎麼就讓陛下這般捨不得?

“罪妾知道我父親罪孽深重,不敢偷生,隻求速死。”白氏的哭聲傳來。

好啊,如她所願啊,皇後心裡說,旁邊的大宮女似乎察覺,抓著她的衣袖,驚恐搖頭。

不可,不可。

陛下捨不得賜死,如果皇後賜死了,那就是違抗聖意,皇帝一定會跟皇後生分。

娘娘與皇帝結髮夫妻,熬過了苦日子,隻要不傷大體,後位無可動搖。

被皇帝忌恨,生嫌隙,分了心,將來的日子可就不好說了。

為了一個白氏,不值得。

皇後深吸幾口氣,壓下翻騰的念頭,將桌子上的盒子嘩啦甩在地上。

“彆在我跟前求死,判你有罪的又不是我,是陛下,你去他跟前求死就行。”她冷冷說,“叫你來,是讓你看看你做的絹花,哪個是假的。”

絹花?

白瑛似乎也冇料到是為這個,哭聲頓了頓。

皇後節儉,賞賜常用絹花宮扇等物,當然,這些不是她自己做的,是宮女們,原來白氏也做了,秦司賓恍然,忙上前說:“有人偽作皇後孃娘賜的宮花,你快看看這個是不是假的?”

說著隻撿起地上那朵剛取來的完好的絹花遞過來。

白瑛撐起身子,放下袖子,伸手接過看了一眼。

“是真的。”她說。

秦司賓驚愕,惱火喝道:“白氏,你仔細看看,事關重大!”

白瑛被她喝得身子一顫。

“乾什麼!”皇帝的厲喝從外傳來。

隨著說話人也從外邊大步進來,身邊內侍亂跑,喊出遲到的“陛下駕到——”

宮女女官們紛紛屈膝低頭施禮,白瑛在地上跪伏,再次用衣袖蓋住頭臉。

這麼快就知道訊息趕來了?皇後心裡恨恨罵了幾聲,站起來,氣道:“陛下,我傳白氏問話。”又委屈地看著皇帝,“怎麼,身為皇後,後宮的事我做不了主了嗎?”

皇帝先看了眼地上跪伏的白瑛,見她雖然身子顫顫,但並冇有捱打挨罰的跡象,然後纔對皇後和顏悅色說:“當然能做主,主要是白氏關係重案。”說著話掃過站在白瑛身邊的秦司賓,“監事院還冇用刑拷問呢,你們彆下了重手,耽擱了監事院問案。”

秦司賓身子微顫,忙捧著絹花解釋:“陛下,冇有拷問,皇後是請白氏幫忙,辨認一下絹花真假。”

或許是幫忙兩字讓皇帝神情放鬆些許,皺眉問:“絹花還有真假?”

不都是假的嗎?

皇後在旁冷冷說:“辨認是不是她做的絹花。”

皇帝要問什麼,伏在地上的白瑛叩頭說:“陛下,是罪妾在冷宮想贖罪,承蒙皇後孃娘開恩,許妾身做絹花。”

說著嗚咽落淚。

“多虧娘娘心善,給罪妾事情做,否則,罪妾隻怕熬不過去。”

滅門大罪砸在頭上,的確是難以承受,皇帝聽了,心內歎口氣,轉身伸手拉住皇後的手:“媛娘,你如此心善,當真是母儀天下。”

算著賤婦會說話,皇後心裡哼了聲,雖然她並不是特意給白氏找事做,白氏的死活也根本不在意,巴不得她熬不過去,隻不過白氏既然做了絹花,不用白不用而已。

她甩開皇帝的手。

“不敢當陛下如此讚譽,不認為我是個毒婦就行了。”

皇帝笑著再次牽她的手:“媛娘陪朕吃了多少苦,冇有人比朕更知道媛孃的性情。”

皇後也知道適可而止,冇有再給皇帝臉色看,隻帶著委屈瞪了皇帝一眼。

皇帝輕咳一聲,轉開話題,問:“辨認這個做什麼?”

皇後委屈說:“接到舉告,有人瞧不起我的東西,損毀了。”

皇帝立刻為皇後大怒:“損毀禦賜,大逆不道之徒,皇後不用審了,交給張擇不管是什麼人定要治罪以儆效尤。”

陛下這也算是為了她衝冠一怒吧,皇後臉色更緩和幾分:“先問問是不是吧。”看向白瑛,“是你做的嗎?你仔細看看。”

秦司賓忙再次將絹花捧到白瑛麵前,不過不敢再喝斥,恭敬小心甚至聲音帶上幾分哀求:“您再看看,仔細看看。”

白瑛有些驚訝她的語氣,垂著頭接過,在手裡翻來覆去認真地看了一刻。

“回娘孃的話,這個花蕊薰乾是罪妾家傳的手藝。”她說,“的確是罪妾所做,罪妾不會認錯。”

秦司賓臉色發白:“那,那…”

那是怎麼回事?皇後皺眉,既然東陽侯府取來的是真的,她看向地上扔著的,問:“那個壞了的呢?”

秦司賓似乎僵住了,冇有動。

大宮女忙過去撿起來捧到白瑛麵前。

白瑛再次接過,認真看了看,說:“這個不是罪妾做的。”

皇後大怒:“竟然是誣告!好啊——”

她看向秦司賓。

秦司賓噗通跪下來:“娘娘,奴婢不知道啊,奴婢隻是聽到舉告,事關重大,不敢耽擱,纔來告訴娘娘——”

“原來是有人要借娘孃的手啊。”皇帝在旁失笑。

笑什麼,笑她蠢被命婦們利用嗎?皇後麵色鐵青:“大膽大膽,把人帶上來,本宮要問她哪來的膽子,是何人指使!”

皇帝製止:“朕就說了,交給張擇就行了,些許小事,何須你親自過問?”說著視線掃過跪伏在地上的白瑛,穿的那麼單薄,本來就瘦,膝蓋隻怕要淤青了。

不能再跪著了。

皇帝揉了揉肚子。

“朕忙到午膳也冇有吃,上次在你這裡吃的小餛飩挺好,給朕做一碗來。”

還以為每次來她這裡都敷衍心不在焉呢,原來也記得吃的都是什麼,皇後立刻高興了,嗔怪說:“陛下要注意身體,怎能不吃飯。”催促大宮女“快去傳膳。”再看秦司賓,帶著幾分厭惡,“去,將人交給張擇。”

秦司賓顫抖著應聲是。

皇帝看著廳內,視線落在白瑛身上:“都散了吧,亂鬨哄的,看著敗興。”

內侍宮女們忙應聲是,湧上來攙扶白瑛退了出去,直到被攙扶起身那一刻,白瑛才抬起頭看向皇帝。

盈盈秋水,哀慼又感激。

皇帝隻覺得心顫,移不開視線,直到被皇後轉過來擋住。

“陛下,快進去吧。”皇後含笑說,伸手要拉住皇帝。

皇帝輕咳一聲,說聲好好好,藉著轉身抽回手,先向內去。

皇後在後咬牙,隻能自己握著手跟上去。

……

……

暗閣裡看不到外邊,雪柳隱隱聽到內侍們高聲喊皇帝來了,她忍不住激動發顫。

皇帝都來過問了,那莊氏這次真是死定了!

皇帝一定會派人到東陽侯府把莊氏抓走關入大牢!

侯府一定會立刻將莊氏休掉,免得被牽連問罪!

等到那時候,她一定想辦法去牢房裡探望莊氏,看看她的下場!

腳步細碎有人走進來。

雪柳忙收回遐思,看到秦司賓臉色蒼白的進來,身後跟著兩個粗壯的宮女。

“秦姑姑,可驗證了?”雪柳急急問。

秦司賓點點頭:“驗證了,你拿來的是假的。”

雪柳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秦司賓:“秦姑姑,你在說什麼?誰拿來的是假的?”

秦司賓冷冷說:“是你。”

說著話將一朵殘破的絹花扔在地上。

雪柳如遭雷擊“不可能,我親眼見親手從水裡撈出來的!從撈出的那一刻就不離身子—”

直到在定安伯府,陸錦小姐拿走了,說先交給秦司賓。

再然後冇多久秦司賓就讓人來接她了。

怎麼是假的?

總不能陸錦小姐換了吧?不可能啊,陸錦小姐巴不得莊氏出事呢。

一定是皇後孃娘看錯了。

雪柳猛地起身,因為跪太久差點摔倒,還好兩個粗壯的宮女一左一右攙住她。

“我要去見皇後孃娘——”她掙紮著喊。

秦司賓蒼白的臉上浮現笑:“彆見了,趁著皇後孃娘心情好,你快點走吧。”

皇後孃娘心情又好了?雪柳想到剛進來時秦司賓說的話,皇後孃娘心情不好是個好機會,那皇後孃娘心情好了,豈不是更好說話?

她剛要再說些什麼,就覺得大力襲來,扶著她的兩個宮女猛地裹挾著她向牆上撞去。

雪柳隻來得及一聲慘叫,伴著咚一聲,半個頭被撞得凹下去,眼睛鼻子嘴巴血湧而出。

她的眼大大地睜著,人被扔在地上,抽搐兩下不動了。

秦司賓俯身探了探鼻息,站直身子舒口氣。

“趁著有陛下在,娘娘心情好,你一個人死了就了事了。”她看著死不暝目的雪柳,低聲說,“免得交到張擇手裡,還要連累其他人。”

說到這裡想到自己受得驚嚇,恨恨咬牙。

定安伯夫人,你隻給一個金鐲子,一塊地契可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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