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硬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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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倆人再怎麼怨恨對方，現在的精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厲鬼身上。
綠色的血淚一滴滴流下，敲打在梳妝檯上。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和屋內的聲音混雜在了一起。
沉重的呼吸聲或許是這個夜晚中最突兀的存在。
“薛郎...薛郎...”那鬼垂下了頭顱，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麼。
那些支援他身體連接的絲線一段接一段地崩裂，大量的頭髮都灑落在地，他的身體也開始散落。
可那些落在地上的部分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頭髮結成一根粗繩，其他的東西紛紛爬上那根繩子，直直地向宋顧飛來。
謝沉熠揮起劍，斬斷那些髮絲。可那些髮絲無論變成什麼樣，都會擰成一根繩，而上麵那些物體，也會跳下來，向宋顧爬去。
房間不大，而倒下的梳妝檯很多，有看不見的細縫。
蘇清看著頭髮擰成的繩子，那些被謝沉熠斬斷的髮絲，似乎冇有全部...
“宋顧，快出去！那髮絲...”
冇等蘇清說完，那些從梳妝檯細縫飛出來的髮絲已經纏上了宋顧的腳踝，還向著他這邊延申。僅僅過了兩秒，那髮絲也纏上了蘇清的腳踝。
那髮絲穿過了蘇清的腳踝，掉落在地。蘇清鬆了一口氣，看向宋顧。
宋顧像是支撐不住身體，搖搖晃晃地跌落在地，砸在了那些梳妝檯上。
那現在應該是謝沉熠了，可這鬼，怎麼不動了？
蘇清還冇回過神，身後突然出現一隻大手，拉住他的手向後倒去。
“我都給你說了，他的目標是你，你怎麼不跑呢？”眼前又彈出螢幕，“我已經上報維修了，不過它們在趕修其他，你還得撐一陣子。”
可蘇清還冇看完，那螢幕就黑了下去，或者說是四周都黑了下去。
“宋顧？”
蘇清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這個地方似乎很空曠，以至於蘇清都能聽見自己的回聲。
“宋顧？”
蘇清不確定宋顧在哪，他們之間畢竟有五米規則，宋顧也該在附近纔對。
突然。不遠處亮起一道光，像是蠟燭點燃的。燭火昏暗，蘇清瞧不真切，隻能靠近一點。
那燭火旁站了個人，他的臉都被蒙進黑暗裡，隻有衣服被點亮，隱隱約約。
“彆站在那了，裝神弄鬼的。”蘇清笑著，“不穿大紅袍子了，改換粗布麻衣了啊。”
雖說是粗布麻衣，卻也非常寬大，都拖曳在了地上。
蘇清不知道碟中諜係統說的bug包括了多少，有冇有他和宋顧距離限製。可與宋顧好歹也是相處了那麼幾天，這身形一眼還是看得出來。
那人冇答話，隻是咿咿呀呀地哼著，雖然有些啞，但聲音倒是比蘇清之前聽的清楚些。
蘇清向前走了一步，與那人的距離更近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先說說我，我叫蘇清。”
那人冇動，隻是站在原地。蘇清覺得那鬼現在應該是有臉的，他總是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而且還不斷打量著。
是在看他的臉吧。
“唉，不得不說，你品味很好，我從小到大都是班上一棵樹，校裡一棵草。顏值這塊就冇輸過。”蘇清又向前了一步，離那人更近了，“所以呢？你想要我的臉？可是我這人一向臉比城牆厚，你要了，怕是支撐不住哦。”
那人不再咿咿呀呀了，倒像是默許了蘇清的話。蘇清感覺注視自己的那目光更深了。
“你不說什麼嗎？”蘇清又向前了兩步，他掃視著四周。
離那人隻有兩步遠了，蘇清依舊看不清他的樣子。
看對麵毫無動靜，蘇清也不準備等他回覆。下一秒，他直接衝了上去，一把拉住那人的手，用著另一隻手去扯那人披散的頭髮，伸出腳踢著他的下腹。
嘭。
那人拉住蘇清的手，倆人都倒在地上，蘇清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拂開擋在他臉上的頭髮。
那人用儘力氣掙脫著蘇清抓在他脖子上的手，用腳踢著蘇清的壓在他身上的那條腿，另一隻手掐著蘇清拂他頭髮的手，指甲深深地陷進了蘇清的肉裡，血也從裡麵流了出來。
蘇清冇吭聲，那條踢他的腿就像木棍子一樣硬，掙脫的幅度也越來越大，隻好更用力了些，可那人不顧脖頸被掐而帶來的窒息，反倒是更在意蘇清是否會看見他的臉，他整個人奮力向身側轉去，努力不讓自己的臉現出來。
蘇清撒了手，這地方光太暗，除非把這人壓在那蠟燭前，不然也看不清他的臉。
對麵大喘氣地呼著，而蘇清則是冷眼看著，他的手還往外流著血，滴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名字，臉，一樣都不讓我知道。”蘇清嗤笑一聲，“既然把我帶到這裡做交易，就要拿出值得的籌碼啊。”
“你…”那人出聲，發出的聲音是沙啞的，像被刀磨過的，“我會殺了你，得到你的臉...”
“如果你真能殺了我，就不會帶我來這了。”蘇清冷笑，“不過我也不能殺了你，畢竟你好歹也算一個boss。”
“瘋子。”那人推開了蘇清。
“既然知道我是瘋子，就放我出去。”蘇清移開了身，坐在一旁，看了看自己流血的那隻手，果斷地撕開了身上的短袖，做了簡易包紮。
“周永元。”那人開口了，“這是我的名字，夠了嗎？”
“我叫你放我出去。”蘇清離周永元距離還很近，現在他的眼睛已經適應黑暗，加上是係統的緣故，他稍微能看清一些了。
可週永元頭髮亂糟糟的，還整個披散在前，活脫脫一個貞子的樣子，怎麼樣也看不清臉。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這個副本需要兩個人，明擺著是宋顧和彆人的劇情，這個人如果是謝沉熠，那這段劇情多半是用於他們之間關係的破冰。
畢竟謝沉熠再怎麼說都是同齡人的佼佼者，加上他的高等身份，這活脫脫就是給男主背後撐腰的。
他進來算什麼？他又幫不了宋顧撐腰，也冇法給他實際的東西。
“我看那謝沉熠也挺好看的，選他你也不虧。”蘇清想著硬的不行咱來軟的，使用懷柔政策，放輕了聲音。
周永元轉了過來，正對著蘇清，蘇清雖然透不過那頭髮看周永元，可他能感覺，周永元**裸的眼神真是要把他看光了。
“我喜歡你的眼睛。”周永元輕笑著。
他的眼睛？蘇清愣住了。
他和謝沉熠都是丹鳳眼，要說最為不同的，就是謝沉熠的眼睛，就像一塊積累了千年的琥珀，清澈，明亮，而蘇清的眼睛，卻是厚厚的灰色，如果不說話，光是看著，總讓人感覺到憂鬱。
孤兒院裡的孩子，大部分都不喜歡蘇清的眼睛，那眼睛看起來，太冇有生氣了。
“有點品味，不過冇用。”蘇清站起來，往下看著，添了些輕蔑，“bug總會修複好的，你的這場戲劇也不希望中途有人缺席吧。”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呢，蘇清。”
“或許這是命中註定呢。”
蘇清還冇理清楚周永元口中“命中註定”的意思，他就被周永元抓住了腳踝。
哢。
蘇清把周永元的手踩在了腳下。
“安分點。”蘇清輕笑，腳上多用了一分力。
周永元冇有任何異樣，反倒是仰起頭，頭髮散開了些，露出他的嘴。蘇清看著他一字一句講著，心裡一點點泛冷。
“你不會死，那宋顧呢。”
哢。
“那我會先殺了你。”
“我最討厭威脅了。”
“可是蘇清，就像我殺不了你一樣，你殺不了我。”周永元的手緊緊抓著蘇清的腳踝，指甲再次嵌進肉裡，還在裡麵轉了一圈。
蘇清還冇開口，不遠處就傳來了宋顧的□□聲。
那像是另一個空間，他們之間以一條線為分割，一邊明亮，另一邊又極為黑暗。
他看著宋顧躺倒在地上，蜷縮著自己的身體，無數黑色絲線纏繞在他手臂，雙腿上，而他裸露出的位置，都出現了紅痕，甚至還有血跡。
嘭！
蘇清提腿踹開了周永元，向著他的肚子又踢了一腳。
周永元還捂著肚子，蘇清蹲下身，扯著周永元的頭髮，“都說了是瘋子了，還要繼續嗎？”
□□聲更大了，宋顧開始在地上翻滾，不斷撕扯著身上的絲線，可是不管如何，那絲線都會穩穩纏繞在宋顧身上，甚至越勒越緊。
宋顧強撐起身體，撿起身旁的佩劍。他倚著劍喘息著，像是下了決心，把那劍放在了腿上。
他決定劃斷這些絲線，即使這一劃，他的腿也會被劃開一道大口。
“蘇清，你知道的…我知道你知道。”
宋顧不知道，可蘇清知道。蘇清不是實體，所以那髮絲才纏不到他。而能與周永元接觸的唯一一個原因就是，他們是靈魂體。
所以那個時候，周永元從那具縫合的身體鑽出來了。
剛剛的出手隻是試探，也成功驗證了他的猜想。
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正是因為知道是靈魂體，越不能讓宋顧受傷。畢竟到底還是看了不少小說，這靈魂受傷而帶來的傷害是無法估量的。
“停下。”蘇清冷聲說，“我不走。”
周永元聲音更加沙啞，他喘著氣，陰惻惻地笑著，“好...”
雖然得到了周永元的回覆，可蘇清不相信他，馬上調出了係統螢幕，尋找他想要的那個按鍵。
係統為了保證宿主的安全，有一個極端的技能，就是與宿主共同承受傷害，若是檢測到宿主有生命危險，係統將全部承受傷害。
這原本是用來防止某些bug，男主不小心死亡，導致小世界崩塌，現在倒是被蘇清用在了這個地方。
宋顧不能有閃失，他是他回家的工具。
果然，按鍵一打開，蘇清就感覺到手臂和雙腿突如其來的緊繃感和撕裂的疼痛。他不是宋顧，冇有佩劍可以強撐，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發出嘭的一聲。
周永元撐著地，喘息聲不斷，蘇清踢的那一腳總歸是實打實地用力，疼地讓周永元站不起身。
他側過頭，看著蘇清。
頭髮倒向一邊，隻露出他的小半張臉，而那露出的小半張臉，有著褐紅色的印記。
“蘇清，彆急。”
周永元笑著。
“我隻是想給你講一個故事。”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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