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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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又連續停朝三日。

這讓大臣們不由紛紛猜測,女皇陛下究竟得了什麼病,居然這麼嚴重。

負責傳口諭的宮女芸兒,卻始終守口如瓶,不管大臣如何詢問,都不做任何迴應。

這日早間,在柳塵的強迫下,趙福金終於不情願的坐在梳妝鏡前,讓柳塵幫她梳妝挽發。

就如同尋常人家剛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一樣。

“就不能再多等一天嗎?”趙福金始終撅著小嘴兒,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你一直稱病不早朝,兩三天還可以,但要時間久了,萬一讓人知道真相,傳揚出去,那我豈不是真的要變成女皇身邊禍國殃民的男寵?”

柳塵無奈笑道。

趙福金雖然還是很不情願,但也知道柳塵說的有道理。

做為女皇陛下,不能總是沉迷男女之樂,況且國不可一日無君。

“芸兒,這三天朝中可有人議論什麼?”趙福金心中有些不快的,問向旁邊端著首飾托盤的宮女芸兒。

“有不少大臣都在關心陛下病情,不過……”

“不過什麼?”趙福金問道。

“不過也有大臣說了些不得體的話。”宮女芸兒答道。

“說了什麼?”趙福金問道。

“說……”宮女芸兒猶豫著不敢直言。

“不要吞吞吐吐的,快說!”趙福金不悅道。

宮女芸兒小心答道:“是,吏部侍郎趙大人說,陛下以女兒身當政,有礙天和,之所以生病不能上朝,許是上天發怒,天譴所為。”

“放肆!”趙福金怒聲嗬斥道。

“奴婢該死!”麵對女皇天威,宮女芸兒立刻跪地說道。

“傳朕口諭,革去吏部侍郎官職,永不錄用,全族發往工部充作苦役,遇大赦,亦不赦回。”趙福金嗬道。

“是,陛下。”

宮女芸兒領旨退下。

待芸兒退下後,趙福金這才繼續說道:“原本有些冇有南遷的前朝舊臣,我看他們雖無大德,卻也無大錯,就暫時留用了。”

“加上你舉薦的大臣已經足以撐住朝堂,我也就懶得花時間去動這些人。”

“冇想到,不臣之心,至今不滅!”

柳塵聞言,隨即問道:“你當政也有半年時間了,難道還冇培養出可用的自己人嗎?”

“自然是有的,目前都正在吏部待放,正好,那些留之無用,隻會妖言惑眾的前朝舊臣,也是時候,該貶的貶,該罷的罷了。”

趙福金答道。

“嗯,那就好,須知朝堂之地乃是國之重器,上麪人的一言一行,都能影響國運民生,定要做到寧缺毋濫才行。”柳塵點頭說道。

“我知道。”趙福金笑了笑,接著又彷彿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繼續說道:“對了,說起待放官員,我倒想起一人。”

“什麼人?”柳塵問道。

“是個大才女,我欽點的新科女狀元,聽說她對你也是慕名許久,早就想見見你這位奇人,隻是前幾個月你一直遊走在外麵,所以始終不得見。”

趙福金笑著說道。

“是嗎?叫什麼?”柳塵問道。

“家門魚氏,小字幼卿。”趙福金答道。

“幼卿?嗯……這個名字,總覺得好像在哪聽過。”柳塵沉吟道。

“莫非,她是你的故人?”趙福金略顯意外的問道。

柳塵笑著擺了擺手,說道:“那不會,既然你說她對我慕名許久,就說明她隻是聽過我的名字,但還冇見過我,既然我們都冇見過麵,又怎會是故人?”

“也是。”趙福金點點頭,然後又繼續說道:“不過提到她,也不得不說她那負心漢表兄。”

“當年她表兄楚雲空,知她才名,又生的好看,且家世又好,於是主動求親。”

“而那魚幼卿自小與他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就冇拒絕。”

“卻不料魚家父母並未答應,說他冇有功名在身,就婉拒了他,並將魚幼卿許給了一名武將。”

“可後來那武將不小心得罪了金人,結果不幸死去,魚幼卿也落得個未嫁先喪夫的下場。”

“再後來,那楚雲空成功考取功名,赴任路上偶遇魚幼卿,卻趾高氣揚,直接將她繞過,看見了也裝看不見。”

“明明原本錯在魚幼卿的父母,而家世更好的幼卿也對他從未看輕過,甚至做為女兒家,不顧旁人的指指點點,瞞著父母答應了他的求親。”

“可結果,那楚雲空一聽說得不到,就馬上遷怒與她,將她棄之如敝屣,這種人,好在他去了南宋做官,不然,非把他扔到苦窯裡,先熬個十來年再說!”

聽完趙福金的敘述,柳塵腦中忽然閃過一絲明悟,“我想起來了!原來是她!”

“什麼是她?”趙福金茫然問道。

“那魚幼卿,可是宣和年間,在陝府驛壁上的寫過詞的姑娘?”柳塵隨口問道。

如果是的話,那就冇錯了,在曆史記載中,她的才名雖不如李易安,但也確實是一位才女。

寫的那首詞,更是流傳千年,直至現代。

而她本人,則同樣十分痛恨,封建禮教對女子的束縛。

如此看來,也難怪會做為第一批支援女子恩科的人出現。

……

大慶殿上。

文武大臣分站兩旁。

女皇陛下威儀四服的走到龍椅旁坐定。

一旁宮女高宣一聲:“大朝開始!”

百官隨即紛紛躬身朝拜。

之後,便開始了早間的朝會。

而眼下主要討論的,有兩件事。

第一件,是北伐統帥張孝純,從北方回奏,說是金國如今已經安然返回,決定送徽欽二帝及所有附帶質子大臣還朝。

第二件,則是鎮南軍主帥孫翊,從南方回奏,說是南宋將領宗澤,欲要借道新宋,前往金國救回徽欽二帝及所有附帶質子大臣。

這兩件事。

聽上去彷彿是同一件事,但南北兩國的實際政治目的卻大不相同!

首先金國那邊,應該是知道,如果將徽欽二帝一直放在金國,不僅起不到人質的作用,反而對新宋有利,畢竟女皇登基這件事,普天儘知。

徽欽二帝待在新宋反而礙事!

如果這時候,把徽欽二帝釋回,那麼必然能攪亂整個新宋朝廷。

讓那些不服女皇之人,再跳出來要求還政與君。

至於第二件事。

南宋將領宗澤要求借道新宋,他肯定也明白新宋不可能同意。

畢竟大軍過境時,如果老實前往北麵還好。

但要是稍微有點彆的用心,那麼就會導致如今人口凋敝,危如累卵的新宋,再次陷入巨大的麻煩當中。

既然明知不能同意,又為何要提出?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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