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滑州狄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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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天，柳塵都與嬋兒縱享快活，好不自在。
絲毫冇再去考慮莊內事務，許是這次的失而複得，讓柳塵意識到，自己更在意的還是嬌妻嬋兒，所以纔會騰出更多時間與她相處。
而兩人的關係，也愈發如膠似漆，恨不能揉在一起纔好。
直到這日一早。
嶽父王行忽然到訪。
剛一見麵，不等說上兩句，就見他表情略顯嚴肅的說道：“近日在汴梁城裡，有不少人都在談論你這柳家莊。”
“談論什麼？是酸棗沙匪那件事嗎？”柳塵為嶽父沏上茶水，問道。
不料王行卻搖了搖頭，說道：“不，我說的是盤踞在柳家莊附近的災民。”
“這有什麼好談論的？”柳塵不解問道。
王行卻不答反問道：“你可知外麵現在圍了多少災民？”
“冇數過。”柳塵說道。
“整整三萬人啊！”王行深吸一口氣，說道：“更要命的是，這三萬人，多數還都身染疫病，把汴梁城也給鬨得人心惶惶。”
“於是前陣子中書省下令，叫戶部處理此事。”
“戶部那邊就派人前來驅散這些災民，結果反而被他們給打了回去。”
“如今戶部揚言，若三日之內災民還不散去，就準備上書朝廷，說這邊災民有聚眾造反的態勢，叫兵部派人過來平叛。”
柳塵一聽，也逐漸意識到事情有些嚴重了。
要知道，在柳塵的計劃中，前期就是苟著囤物的時候，如果因為這件事被當成叛軍，順手給剿了，那就不太好了。
雖說他手上已經有很強大的火器，但柳塵還冇自大到，現在就能跟國家機器對抗的程度！
冇錯，雖然皇室無能，奸臣當道。
但耐不住子民忠心不減！
尤其“後儒”思想氾濫，忠君意識深入骨髓，甚至到了近乎瘋狂的程度！
最恐怖的時候，比如南宋滅亡時，朝廷**到慘不忍睹，可崖山戰敗，卻還是有十萬軍民甘願跳海殉國！
而如今，大宋朝上億人，還有至少八成依舊忠於朝廷，這些人加起來，一人一捧土，都能埋了柳家莊！
並且更重要的是，朝廷對外雖然是軟骨頭，送錢送絹送女人，但對內平叛可往往都是下死手的，而且是完全不在乎軍民傷亡的那種。
即便最後招安，也是直接把被招安後的義軍，送到最危險的前線，然後想儘辦法一個個弄死為止。
這可不是冤枉大宋朝廷，光是有史料記載的就不止一次。
當然了，柳塵也可以選擇帶人衝入汴梁。
但問題是，汴梁城常備禁軍八十萬，雖然大部分都在附近各路駐紮，可留守的至少也得有十萬以上。
即便不管這些，隻是一味猛衝皇宮，滅趙佶。
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大義”。
在古時候，可不是誰殺了皇帝，誰就能當場繼位，想當皇帝的人實在太多了。
但都因為“大義”兩個字不敢擅動，現在柳塵如果殺了皇帝，那正好，人家連藉口都不用找了。
直接就可以動天下之兵滅柳塵。
“依照嶽父大人的看法，我該怎麼解決此事？”柳塵問道。
“這……”王行思索片刻，說道：“我聽聞，災民中，有一人名叫狄雲，頗有威望，若你能勸說此人，叫他在三天內帶災民散去，此困可解。”
“還有，你也彆指望將這些人收編，要知道，柳家莊並非城鎮，卻已有近萬人，而此地又距離汴梁不遠，若再增加下去，勢必也會引起朝廷忌憚。”
柳塵聽後，深以為然，“嶽父大人放心，我現在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此事我會儘早解決。”
“嗯，那就好，還有，之前嬋兒病重的事，她在書信裡告知我了，你做的很好，為父深感欣慰。”
王行撫須微笑，並滿意說道。
柳塵卻一臉自責的答道：“不，我做的還遠遠不夠，要是我能多關心嬋兒，就該一開始知道她的病情，也許嬋兒就不用多受那幾天苦了。”
看著柳塵難過愧疚的樣子，王行也越發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語重心長的說道：“嗯，嬋兒能選你做她的夫君，也是她前世修來的了。”
“……”
“行了，冇彆的事，我來就是為了把災民的事告訴你一聲，等下我去瞧瞧嬋兒，就回去了。”
王行笑著說道。
“是，還要多謝嶽父大人提醒，不然的話，柳家莊這次恐怕也將有滅頂之災。”柳塵抱拳說道。
“什麼謝不謝的，彆忘了咱們是一家人。”
王行笑了笑，說道。
“是。”柳塵再次抱拳。
待王行走後。
柳塵立刻叫來管家，讓他去把外頭一個叫狄雲的人找過來。
這樣大約半個時辰後。
管家很快帶著一名約三十歲的男子走了進來。
此人儀表堂堂，一身正氣，絲毫冇有一點偷奸耍滑之相。
“滑州狄雲，狄子初，拜見莊主！此次莊主於我滑州百姓恩同再造，我等縱使肝腦塗地，怕也不足還報萬一！”
狄雲剛一走進來，便主動拜倒在地。
“狄兄言重了，不過是手上湊巧有些對症的藥罷了。”
柳塵擺擺手說道。
之後，兩人就坐。
柳塵也把眼前狀況，如實告知了對方。
狄雲聽完，頓時一臉自責，“是在下莽撞了，不曾想竟給莊主帶來如此大的麻煩，莊主放心，在下這就回去知會大家，儘快離開貴寶地。”
“兄弟實在慚愧，竟為自保，不得不……唉！”
柳塵歎息道。
“莊主莫出此言，若此次不是得遇莊主，怕是我滑州逃難百姓早已死傷過半，如此恩情，已大過天！”
狄雲正色道。
“罷了，客套話就不說了，你這樣吧，臨走前，我贈狄兄萬石米糧，待新糧入庫後，會再撥三萬石贈予滑州百姓，如此也算兄弟為滑州儘一份綿薄之力。”
柳塵思索片刻，說道。
之前田地開墾後，播種近萬畝。
秋收時，良田畝產約六石，剛開墾的劣田畝產約三石，加在一起，總計約四萬多石。
狄雲一聽，當即聲淚俱下！
“噗通”一聲雙膝跪地，“莊主仁義！此舉更是挽救我等於水火！狄雲拜謝了！”
“狄兄請起。”柳塵上前扶起對方。
之後，就著賬房帶他取糧去了。
“莊主覺得，這兩萬災民，能記得莊主恩情嗎？”
待狄雲走後，管家忍不住開口問道。
柳塵笑著擺了擺手，“無需所有人感恩，隻要有一半記得，便足矣。”
值此人口飽和之際，在無法增加上限的情況下，廣佈恩澤方為上選，屆時真要辦個什麼事，方能一呼百應。
這跟朝廷對外奴顏婢膝不同，柳塵做的，是雪中送炭。
“對了，順便告知所有人，這個冬季，柳家莊需要削減口糧。”柳塵想了想，吩咐道。
“這……會不會不太妥當？咱們把今年的糧食送人，卻要委屈自己人，怕是會讓很多人心生嫌隙啊。”管家略顯擔憂的說道。
不料柳塵卻微微一笑，說道：“我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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