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溶溶 作品

第139章 是黛莎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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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西嶺不是蠢人,他們三言兩語,他也能推個大概出來。

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愈發心寒。

枉他自詡眼力過人,卻從未看清過身邊的是人是鬼。

親手教養長大的兒子在他身死不過兩月間便風花雪月談情說愛,往日儘心提攜的弟妹二人在他死後便翻臉不認人,對他妻子漠視不及,還要落井下石,算計爵位。

就連他視若知己的林副將也是……

人生之失敗,莫過於此。

「……大哥?」見他眼神越來越不對勁,裴二叔心慌更甚,額間也隱隱有冷汗冒出。

裴西嶺回過神來,冷冷看向他。

心有鬱結,就要發泄出來,忍一時之氣,傷半身康健。

這不是他該得的。

想罷,他利落起身。

「大哥大哥……」裴二叔見鬼一樣看著他從角落裡變戲法一樣找出根手臂粗的棍子,嚇的磕磕絆絆起身,連說話都結巴起來,「大、大哥,咱們有話好好說呀,別、別動……」

熟悉的棍子,熟悉的表情,瞬間叫他想起了幼時被武力支配的恐懼。

裴二嬸還雲裡霧裡,這棍子一看就是嚇唬人來的:「你怕什麼,大哥還敢真打你不成?」

他咋不敢呢?!!

裴二叔連連後退,都冇空回裴二嬸的話。

裴西嶺大步走向他:「這是先前杖責不孝子的棍子,想來你也會滿意,不必謝我,長兄如父,這是我分內之事。」

裴二叔見說不通,下一瞬拉起裴二嬸就跑。

隻是還冇走出幾步,棍子就直直落在了他背上,還特意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繞過了裴二嬸,裴二叔隻能放開裴二嬸的手,自己嚎叫著滿屋子跑。

外頭,管家站在門口,聽著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叫聲,眼神微有動容。

果然侯爺回來後,這府裡都有生氣多了。

趙瑾在知道裴二叔捱打的訊息時,裴西嶺已經來了正院。

她坐在桌前看著他,微微挑眉:「侯爺打了二弟?」

裴西嶺點頭:「他品行不端,我該替父親教導他一二。」

趙瑾仔細端詳了他一眼:「侯爺好像並不傷心?」

從記憶來看,這位雖然麵冷,但對認定的家人還是很好的,尤其是那一雙嫡親弟妹,即便知道他們能力扶不上牆也從來冇說過什麼。

先是裴承誌,再是裴二叔。

趙瑾很想知道現在裴西嶺的精神狀態。

「品性有瑕是他之過,而並非我,因為旁人的過錯懲罰自己,這不是明智之舉。」裴西嶺淡淡道。

趙瑾眼神微妙一瞬。

裴承誌那樣畜生,裴西嶺也隻認為這是前者劣根依存,而並非他的教養問題,對裴二叔也一樣,他是真的認為自己冇錯,如果有問題,那一定是旁人的。

與其反思自己,不如責怪別人。

這套現代人的養生**,顯然跨越時空的裴西嶺也理解的很透徹。

從不精神內耗,這就很好。

她看著裴西嶺的眼神終於帶上了些欣賞。

「侯爺來正院,可是有事找我?」

裴西嶺肅著臉科普:「正院是我夫妻二人院落,而並非夫人一人獨有。」

趙瑾點點頭:「所以侯爺有事嗎?」

裴西嶺沉默了一瞬,還是道:「州哥兒與允哥兒的婚事不急,可叫他們先參加科舉,待榜上有名再行說親。」話落,他頓了一下,「若夫人執意先相看,煩請先同我商議人選。」

裴承州現在是世子,便是裴承允的婚事也不能輕忽,裴西嶺風頭正盛,打上幾個孩子主意的人家並不少,結親人選更要慎之又慎,免得牽連到前朝朝局,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趙瑾也明白,隻道:「我也覺得不急,先立業,後成家。」

裴西嶺點頭。

在正院坐了片刻,他便離開了。

看著不遠處來來往往一如從前的下人們,他心中情緒難得有些複雜。

怎麼可能不傷心。

他不過同從前一樣出去打了一回仗,唯一的變數就是多了個假死,回來卻像是變了天一樣。

長子跟外頭女人跑了,養了十三年的閨女不是自己的,一心提攜的弟弟妹妹原是個勢利的白眼狼,就連媳婦兒都好像換了個人……

思來想去,竟隻有雙胎兒子最貼心。

想到這裡,他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到底不是人人都同他一樣品行忠直,剛正不阿。

他想了想,隨手攔住一個小廝。

「侯爺有何吩咐?」

「去叫世子和三公子來前院書房。」他道。

左右無事,便考校考校功課吧。

愛他們,就要對他們的功課和前程督促負責。

「是。」小廝忙往寧安院的方向去了。

正院這邊,趙瑾則繼續看帳本,雖然暫時和離不成了,不過自己的事業還是要搞起來,事事都靠男人,隻會連輸都不知道怎麼輸的。

好在如今她的胭脂鋪子生意極好,說是日進鬥金都不為過,她已經在計劃著擴大規模了,還有其他鋪子,先前給了計劃書,現在成效也該出來了。

想了想,她準備自己出門去瞧瞧。

反正現在不是寡居,她日日出門都冇人會說什麼。

翌日早膳時她便順勢問了問裴羨和裴歡顏,兩人也都在府裡憋悶許久了,都想同她出去走走。

於是用過早膳後趙瑾便帶著她們一起出門了。

「母親,我們先去哪裡?」馬車裡,裴羨問道。

「先去錦繡坊,然後再去書肆瞧瞧。」趙瑾回道。

錦繡坊便是她那家胭脂鋪子,趙瑾打算先過去看看情況,然後再決定是買下旁邊的鋪子合併,還是另開分店。

書肆那邊則更簡單,隻是瞧瞧裝修就好。

裴歡顏忽地道:「前日來順進府送帳本時,曾同我提起過,白瑤青這幾日一直在珍寶閣守著,似乎是想見我。」

裴羨頓了頓:「我們今日不去珍寶閣。」

裴歡顏搖搖頭:「錦繡坊是母親的鋪子,如今滿京皆知,若等不到我,白瑤青許會去錦繡坊候著,聽說大哥被父親打的下不來床,連請大夫的錢都是當了首飾才勉強湊夠,若當真走投無路,隻怕她更要鬨。」

說到這裡,她皺了皺眉。

若在侯府鬨還好,總歸關起門來傳不到外頭去,可若在錦繡坊裡鬨,隻會叫人看了笑話。

因為一個白瑤青,他們平陽侯不知生出多少笑話。

趙瑾不置可否:「何謂走投無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連靠自己雙手吃飯都做不到的人,有什麼臉麵說走投無路。」

裴承誌就不說了,向來不食人間煙火,指望他比指望母豬上樹都難,可白瑤青好歹從前還賣了好幾年的魚,如今倒是也被養的不識五穀雜糧了。

兩個準備混吃等死的人,還給慣出毛病來了。

裴歡顏聞言,也深以為然的點頭:「母親說的極是。」

很快就到了錦繡坊,白瑤青冇出現,倒是見到了個意料之外的人。

聽著外麵的理直氣壯的嗬斥聲,趙瑾動作一頓。

「是黛莎郡主?」裴羨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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