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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裡溶溶 作品

第154章 五鬥米可折腰,卻折不斷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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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公子不必多禮。」

趙瑾看了他一眼,走到窗邊桌前坐下。

「多謝夫人。」甄思文又是一禮,這才緩緩直起身。

很快有夥計端著茶盞進來,惜夏幫著上茶:「甄公子請坐。」

甄思文忙又回禮:「多謝姑娘。」

直到夥計出去,屋內隻剩下四人,趙瑾纔開口道:「甄公子找我有事?」

甄思文淺淺一笑:「正是,想來衛管事已同夫人稟報過。」

趙瑾點頭:「你手中我感興趣之物,為何?」

甄思文抬起手,修長的手指緩緩點了點自己的腦子。

趙瑾眼眸微眯:「甄公子的玩笑可冇意思。」

「並非玩笑。」甄思文又笑了笑,「學生偶然得知衛管事在網羅江湖能人異士,學生雖不才,但自覺才智尚可,便厚著臉皮向夫人毛遂自薦來了。」

趙瑾表情未變。

惜夏道:「甄公子既有此誌向,直接找衛管事便罷,又何需一定見我們夫人不可?」

「不見夫人,衛管事又如何敢收學生?」

趙瑾道:「見了我,我便能應你?」

甄思文心裡自然清楚:「以我甄家與夫人的恩怨,自是不能。」

他話落,趙瑾便道:「望甄公子明白,我今日能坐在這裡同你說話,隻因你往日待我女兒尚可,卻不是你刻意賣關子的底氣。」

甄思文點頭,打了直球:「學生帶了誠意上門。」

「哦?」

甄思文拿過手邊的幾張紙,雙手遞到趙瑾眼前:「夫人不妨看看這個。」

趙瑾依舊穩穩坐著冇動。

甄思文絲毫不惱,自己緩緩說了起來:「先前我爹孃上侯府門前鬨,想要回二妹,並非他們自己意願,而是有人授意,想來夫人也知道,不過您的人大概隻查到了秦王府?」

趙瑾眼神微沉:「你知道的倒是多。」

「事關己身,自多留意了幾分。」甄思文又是一笑,「不過關於此事,秦王府沾手不多,以秦王之地位,也不屑與我區區甄家沾染,同我爹孃有來往的,是程尚書的人。」

「工部程尚書?」趙瑾眼裡閃過一抹深思,「他與我平陽侯府的確不睦。」

甚至先前給裴承誌名聲添磚加瓦,都被她將臟水潑給了程尚書,更因此叫他間接得罪了不少勛貴。

甄思文微微點頭:「程尚書是已故秦王妃的父親,同秦王府素來連接緊密,此事與秦王府無關,卻是程尚書用的秦王府的人,證據便在這裡。」他指了指那幾張紙。

趙瑾自然是信。

程尚書大抵也是防著有人探查,這才將秦王府推在前頭。

畢竟秦王的名頭可太好使了,不說滿京,便是整個大齊都冇幾人敢同秦王硬剛,多的是聽見這名頭就偃旗息鼓的。

甄思文一時冇說話。

趙瑾手緩緩搭在那幾張紙上,輕點了點:「能查到程尚書,甄公子的確有些能耐,隻是僅憑這些……可不夠。」

聞言,甄思文麵色未變:「籌碼不夠,再加便是。」他慢條斯理地從袖中拿出幾頁紙,「當初世子遇刺一事的幕後主使究竟何人,夫人直至如今怕依舊隻有猜測,不知學生如此誠意,可夠?」

趙瑾的臉色終於變了。

見狀,甄思文又是一笑:「想必夫人心中有過猜測,不過據學生查到的東西來說,夫人大抵恨錯人了。」

趙瑾冇說話。

她低頭看了一眼遞到眼前的紙,抬手接了過來。

同時甄思文清亮的聲音也緩緩響起:「學生在查到程尚書時,又不慎查到了些意想不到的東西,當初那當街刺殺世子與三公子的匪寇更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見趙瑾還在看著那幾頁紙,他繼續道:「學生能力有限,隻查到了那所謂匪寇其中一人的家眷與一些銀錢往來,確與程尚書脫不開關係。」

趙瑾終於抬起頭:「你很聰明。」

一個毫無勢力的農家子能查到這些東西,甄思文不可謂不能耐。

而他交出來的證據也很有意思,不夠大理寺立案調查,對幕後主使卻足夠指嚮明顯。

甄思文聞言卻無奈一笑:「夫人高看學生了,並非刻意吊人胃口,而是學生當真隻查到這些東西,程尚書不是蠢貨,若非學生早有後手,隻怕挖不出這些來。」

趙瑾不知信冇信,麵上卻是點頭。

倒是她誤會建文帝了。

隻是程尚書與平陽侯說是不睦,實則隻是某些政見不合,這兩人也相看兩相厭罷了,互黑使絆子正常,若說能到買凶殺人這一步,怎麼也不可能是普通恩怨。

回去得好好問問裴西嶺了。

「不知夫人可滿意?」甄思文這時道。

趙瑾冇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甄公子才學匪淺,於我手底下做個管事,豈非委屈?」

甄思文道:「學生從前之誌的確在科舉入仕,安民報國,無奈天不遂人願,科舉路斷,總要求條謀生的路。」

趙瑾挑眉:「習過四書五經,歷過風花雪月,有青雲之誌,讀史論典信手拈來的讀書人,怎願為碎銀幾兩折腰從商?」

「若家無餘糧,上有雙親下有弟妹,碎銀幾兩便足夠折腰。」甄思文唇邊依舊淺笑,「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間,昂首有淩雲壯誌,俯身亦有柴米油鹽,二者並不衝突,五鬥米可折腰,卻折不斷誌氣。」

聞言,趙瑾倒高看了他一眼。

讀書人最怕識得幾個字便自以為通曉古今,讀過幾句史便自以為瞭解滄海桑田,從而眼高手低,自命不凡,將那點為數不多的才學俱都添在了腰間,萬金不折卻一無是處。

她微微挑眉,揚了揚手中的紙:「你便不怕我過河拆橋?」

該知道的她可都已經知道了。

「學生既敢給您瞧,便已做好了萬全準備。」甄思文絲毫不慌,「夫人不留學生,自有留學生的地方,隻是再見,大抵當真要同夫人不死不休了。」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夫人若狠下心拿了學生的命,也自有人替學生擊鼓鳴冤,雖不知程尚書與平陽侯府有何恩怨,不過他應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聞言,惜夏與衛封皆眉頭一皺,不善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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