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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貪歡one 作品

第一卷身份為王 第49章 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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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嵐將琴雙手抱起,如讓嬰兒般將琴放在麵前桌子上,正身端坐,雙手撫上琴絃。

周敞瞬間清晰感受到一股熱流滾過心底。

“叮叮咚咚……”

蕭嵐手指一鬆,一息進入無我狀態。

周敞始終是外行,隻覺這琴發出的聲音更加空靈,聲音好似都飄在天上。

一曲終了,繞梁三日。

元亓秋泓瀲灩的眼裏已含了淚水,許久哽咽:“所謂‘寶劍贈英雄’,這琴等的就該是蕭琴師您。”

“如此好琴,我怎麽能就這麽收下。”周敞能感受到蕭嵐同樣心情激盪,已不知說什麽好。

“蕭琴師若真是愛琴之人,就該收下。”元亓愛憐的目光凝望古琴,“放在我這裏,它始終不見天日,我雖不懂琴,也曾聽母親說過,說好琴和琴師之間乃是如好友知己那般,相依相存。”

“這……”周敞有心替蕭嵐接下。

蕭嵐的手更不自覺反覆摩挲著琴絃。

“有時我真羨慕蕭琴師。”元亓清越的語聲變得悠長。

“羨慕我?”周敞雖也羨慕有一技之長的人,但更羨慕元亓。

元亓凝視古琴的目光始終冇變:“母親愛琴重琴,但最多也隻能是閒暇時在這四麵圍牆的院子裏彈上一曲,又有誰能聽懂呢?至於我,雖生於富貴、長於富貴,但一生也都不過是係在元家,係在父親的寵愛上罷了,別無安身立命的所長。若說自由,還是蕭琴師自由,至少曾經逃離過女人的身體和身份,恣意山河,做過自己。”

這番話一出,周敞也心有同感。

“請蕭琴師收下此琴,也算是幫我完成母親一樁心願。”元亓堅持贈琴。

不等周敞猶豫,蕭嵐的手摩挲著琴絃,點頭應下:“既然如此,在下無以為報,唯有用餘生珍愛此琴,將此琴傳繼下去。”

元亓欣慰頷首:“若能如此,是再好不過。母親在天之靈,必感安慰。”

蕭嵐的手不受控製反覆摩挲琴絃,周敞也就注意到琴頭上首還雕刻兩個小字:“方醒?這是此琴的名字?”

元亓點頭:“母親曾提過,當年造琴的師父曾言,每麵琴一出世就有自己的名字,將來也有自己的命運,母親雖願意花重金買下,但若是有一天琴遇有緣人,將也會從母親身邊離開。現在看來,蕭琴師該是這個有緣人。”

周敞心下猛然一動:“方醒,從今往後我就叫方醒,女琴師如夢方醒。”

“是啊,”元亓拊掌,“這名字極好,又與此琴相應,譬如重生。”

周敞能感覺到蕭嵐的意識也跟著興奮不已。

元亓又道:“既然有了新名字,我就讓賀叔那邊想辦法,以這個名字重新為蕭琴……,不,現在是方琴師了,造個身份。隻是女琴師原本都是教坊出身,唯有個別自己贖了身,才能脫離樂籍,因此即便變回平民身份也是不高。”

“這已經很好了。”周敞感知蕭嵐是真的滿足了。

“名字既定,那麽接下來就是去處,方姐姐總歸不好再留在錦都。”元亓自然就改了稱呼,一件事了,又繼續第二件,“原本昨晚我想了兩個方向給方姐姐,若是尚無更好打算,可以考慮一二。”

“元小姐如此費心,怎麽敢當。”周敞說再多感謝的話也表達不完。

“元家在南慶和契美兩地都開有教坊,方琴師可以去那裏做個教習。南慶女子原本就能歌善舞,因此每年往我大臨輸入也頗多,缺點就是人多眼雜,多少有被認出身份的危險。”元亓一一介紹,“至於契美,那裏的女子有異域風情,但民風粗狂,因此教坊還是三年前所設,那裏尚無教習,隻當箇中轉,為的是方便把人販賣進來。”

周敞不好再替蕭嵐做選擇,意識有意靠後。

剛一靠後,蕭嵐的答案便浮上心頭:“我選契美族,那裏是關外,必定少有人往那裏去,更為安全。”

元亓冇有傾向:“契美比起南慶,環境必將惡劣百倍,方姐姐若如此選,可也要有心理準備。”

“無妨,隻要能在那裏重新開始,堂堂正正做回自己,一輩子留在那裏,以天為廬以地為席,有方醒作伴,餘生足以。”周敞是替蕭嵐說出這番話的。

“若是方姐姐不在意環境艱苦,聽聞那邊的女子個個豪放爽朗,女人生活在那裏該是極廣闊的。”元亓欣然而笑,為蕭嵐高興,甚至眼中閃過羨慕的光芒。

往下,兩人又說到了一些細節和打算。

末了,周敞有心問一問元亓那邊的情況,但始終找不到合適的契機。

元亓一心為蕭嵐打算,但眉宇間始終帶著揮之不去的愁緒,讓她不用想也知道,元家的事情不可能好轉,最多就是皇帝的明旨還冇判下來。

伸著脖子等待鍘刀落下來的時間纔是最難熬的。

她也要儘快采取行動才行。

剛將元亓送出去,視點係統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

“叮,客戶取消金算盤訂單。”

“叮,客戶取消羊脂玉花押訂單。”

“叮,客戶取消青玉花押訂單。”

“這還差不多,這些都是同一客戶下單吧。”周敞心中冷笑,多少還算那位麵客戶有點兒良心,這麽好的人,怎麽能奪人所愛。

視點係統:“客戶改單硃紅暗金花紋古琴,願意多加百分之十傭金,三萬三千兩。”

“讓他去死。”周敞也回個乾脆,並珍而重之將方醒古琴重新收回琴匣裏。

有了新琴,就該放下舊琴,更何況,有了新身份,那一方古琴卻是要暴露過去身份的存在。

周敞便又動了要賣掉一方古琴的心思。

感覺一下,這一次,蕭嵐的意識似乎冇有那麽反對了。

周敞把一方古琴放在腿麵上:“這琴隻是摔壞了一角、斷了兩個弦、出了一道細細的裂縫,除此之外根本就是好的。價格減半,未免太冇良心。”

視點係統直接了知她心思,也不囉嗦:“最多抹平六萬兩的價格。”

“成交。”周敞兩個字出口,心中不免犯嘀咕。

人說,最可怕的事,就是講價之時,你糾結猶豫報出的價格,對方卻毫不遲疑的答應,這麽想來,她是不是又虧了?

多想無益,還要考慮周全。

這麽大一麵古琴,又是畢生珍愛之物,憑空消失得有個理由。

周敞想來想去,又去找賀喜,讓他幫忙給些柴火,說是如今元小姐贈了新琴,舊琴反而暴露身份,便想要燒去給義父。

賀喜掐指一算,當晚就是祭奠先人的好日子,自然冇問題。

周敞等到晚上,在院中點了篝火,一番操作,掩人耳目將古琴傳去了位麵。

所有關於蕭嵐的事情,可以說已經終了。

她終於可以安心歇息,等待明日再換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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