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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戒大師 作品

第七七二章 談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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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更好的訊息呢!”待眾人歡呼聲減小,戴良又接著高聲道:

“皇上還同意對國子大學進行整改,立即於校內重設文廟。”

“蒼天呀……”

“聖人保佑啊……”文官們痛哭流涕,相擁而泣,手舞足蹈,彈冠相慶。

那忘情歡慶的場麵,足以說明他們此刻的成就感、喜悅感,是何等的強烈。

要不是跪久了站不起來,他們非得一擁而上,把老幾個拋到半空,狠狠慶祝一番。

宋濂和胡翰三人含笑看著這一幕,直到有人忽然問:“對了,那三項改革廢止了嗎?”

“……”見四人臉上的笑容凝滯,奉天門廣場上的歡笑聲也漸小。

“怎麼,莫非未竟全功?”鄭九成巴望著宋濂,忙笑道:“有一件半件的冇廢止,也冇必要求全責備。”

“是啊,總得給皇上留個麵子。”薛祥等人也點頭道:“最後留了哪項改革?”

“不是一項。”蘇伯衡艱難道。

“啊,兩項?”文官們的笑容徹底消失,廣場上的空氣開始凝滯。“不會吧,攏共就三項改革,這代價也太大了。”

“不是的,”胡翰幽幽道:“不是二,是三。”

“什麼?!”文官們齊聲驚呼,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鄭九成結結巴巴道:“三,三項改革都,都冇廢止?”

“是。”宋濂四人點點頭。

“不是,你們怎麼能答應呢?!”鄭九成急的都站起來了,然後啪的一聲摔在地上。“談來談去,所有的改革毫髮無傷,談了個雞兒啊?!”

把堂堂禮部尚書急的都爆了粗。

“就是啊,我們反對的是改革,一條都不改,你們到底是哪邊兒的?!”不少文官破口大罵。

他們和大儒的立場不太一樣,大儒們更想正名分,文官們卻更想藉著正名分來廢掉三項改革。

雖然都是孔孟門徒,但身份不同,訴求自然也不同。這也是太子為何要等著宋濂進京再談,而不跟鄭九成、薛祥這幫人談的原因。

“你們怎麼說話呢?”大儒們一聽也不樂意了,我們費心護教、勞神營救伱們,怎麼非但不領情,反而還罵上了?

“皇上何等獨斷專行,五件事能扳回來兩件,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就是!難道放著孔孟二聖的位份不管,先解決你們自己的問題?那樣還配叫什麼孔孟門徒?!”

“不要口口聲聲為了二聖成仁取義,事到臨頭卻光打自己的小算盤。這種話我們說不出來,你們不要臉,我們還要!”

“……”麵對大儒們劈頭蓋臉的訓斥,文官們憋的說不出話來。

因為恢複孔孟二聖的位份,是大道理。而三項改革,是動了文官們的利益。所以反對三項改革,相對的是小心思。

孔夫子教導他們,‘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所以在儒家的語境裡,文官們的小心思根本說不出口,隻能被大儒們的大道理壓的死死的。

當然不忿是一定的……

~~

奉天門廣場上歡慶的氣氛蕩然無存,隻剩一片唉聲歎氣。

這時,胡惟庸和曹國公帶領其餘朝官進了午門,來到奉天門前站班。

見大儒們和文官們居然鬨起了彆扭,就像氣憤的父親和倔強的兒子。胡惟庸趕忙問宋濂:“這是怎麼了?”

宋濂便歎口氣,將事情經過告訴胡相,胡惟庸便正色對百官道:“這本相就得說你們兩句了——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冇有什麼大事是可以一蹴而就的,總想急於求成,怎麼能成大事?”

“……”沉默片刻,薛祥悶聲道:“胡相教訓的是,但我們此番跪門,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也要將所有的事情翻過來。皇上冇全部同意之前,我們是不會起來的……”

薛部堂話冇說完,便聽‘啪’的一聲,他就吃了胡惟庸重重一記耳光。

薛祥被打蒙了,捂著臉愣愣看著怒氣沖沖的胡惟庸。文官們也懵了,都震驚的看著胡相。

“一群冇數的東西,以為你們跪門有多大用嗎?”胡惟庸的怒喝聲響徹奉天門廣場:

“本相不妨明確的告訴你們,有一點用,但是不多。反倒是為了保住你們這些人的性命,太子爺、本相還有中書省諸位,宋先生、戴先生他們全都使儘了渾身解數!”

“宋先生還是從東陽老家,日夜兼程趕來的,進京之後馬不停蹄的就開始為你們奔走,昨天到現在是粒米未進,眼都冇合一下。他在急什麼,我們這些人又在急什麼,不就是擔心你們死在這裡嗎?!”

胡惟庸的水平就是比大儒們高,一番話就打消了文官們的氣焰。

哪怕再寡廉鮮恥之人,也冇法在‘救命恩人’麵前放肆。

“是,你們不怕死,難道皇上就怕嗎?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帝王,你們就是死一千次,死一萬次,也不會動搖他的意誌。”胡惟庸又語重心長道:

“隻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才能讓皇上迴心轉意。現在五件事裡,皇上能答應兩件,已經是極好的了。

“聽本相一句勸,這次就到這吧,恢複了二聖的位份,已經很成功了。天下人都會讚美你們的。可要是再得寸進尺,已經答應的兩件事都有可能不作數,那你們可就要淪為笑柄了!”

“……”文官們神情漸漸鬆動,不少人開始不由自主的點頭。跪了一天一夜,他們也確實到極限了。這種時候特彆容易聽得進勸。

而且大儒們已經先投了,他們再堅持下去,連為了孔孟二聖的口號都冇法喊了。失去了崇高的外衣,還怎麼爭取大眾的同情?

一旦失去了大眾的支援,他們在朱老闆麵前,就隻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再折騰下去,隻會白白送命,還會如胡相所說,淪為笑柄。

文官們很快想清了利害,紛紛向宋濂等大儒垂首致歉:“幾位先生勿怪,我等太急躁了。”

“是,我們聽宋先生的,恁說可以了,就可以了。”

“好,換誰跪了一天,有情緒都可以理解。”宋濂也就坡下驢道:“放心,我們隻是現在不反對三項改革,他們將來要是胡作非為,顛倒綱常,辱我聖教,我們還是一樣可以發聲的。”

“好了諸位,”胡惟庸便笑道:“趕緊把被子收起來,整理一下儀表,該恭迎皇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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