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舒沈長澤獨家首發 作品

第276章 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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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泊序捏著藥單的手緊了緊,緊密注視著他的費楷等人心頭也跟著一緊。

難道他察覺出什麼了?

就在費楷等人心有忐忑時,周泊序抬眸掃了他們一眼,麵色緩和道:“諸位做事可真是效率。”

“受大人之令,解百姓之危,我等自當竭儘全力。”眾藥商一臉恭謙。

周泊序道:“既已籌齊,那就交藥裝車拿錢。”

“是。”眾藥商喜應,快步離去。

費楷遏製住心頭喜悅道:“下官這便去安排車馬人手。”

此次采購的藥材數量龐多,僅憑周泊序帶來的人手車馬遠遠不夠。

“有勞費大人。”睨著難掩激奮的費楷,周泊序微微眯眸。

一個時辰後,府衙前擠滿了車馬和人,還有堆成山的各類藥材。

周泊序坐在椅子上,近衛林鈞立在一旁,身後是堆疊的銀箱,一隊持刀侍衛嚴陣以守。

“開始吧,點數驗藥裝車。”周泊序吩咐。

費楷一怔:“驗藥?”

誰驗?

周圍人群中走出兩人,一人年約四十,是個生麵孔。另一人鬚髮花白,衣衫破舊身形乾瘦,費楷和眾藥商都認識。

不隻他們認識,幾乎整個大磐城的人都知曉此人。

怪醫,杜仲。

杜仲是大磐城人,醫術高明精絕,但脾氣古怪詭異,不為金銀權貴所動,請他看診治病難如登天,全看他心情。

因性情孤僻,杜仲獨居於大磐城外的茅屋,平日裡上山采藥,心血來潮給人瞧一次病,以此換點碎銀度日,除此之外從不與人來往。

費楷愕然看向周泊序,不明白他是怎麼找到杜仲,又是如何請動他的。

明明這幾日,他都在府邸,唯一一次出門,也有差役跟隨。

周泊序瞧向杜仲,他也是第一次見此人。

端州議事那晚,知州說大磐城有一怪醫,擅治疫病,若能請動,定如虎添翼。

周泊序到大磐城的次日,便派人四處暗訪,用三日時間摸清了怪醫住處和脾性,然後寫了一封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隻有寥寥幾語。

聽聞先生醫術高絕,不知和宮中太醫相比,誰更勝一籌?

此次端州疫病,宮中太醫會遠臨,先生可願往?

看完此信,杜仲態度大轉,當即答應了去端州。

杜仲不愛金銀,也冇有濟世天下的憐慈心,但卻好勝負。

尋常民間大夫,醫術皆不如他。但宮中太醫,他接觸不到冇有比試過。

若能比過宮中太醫,那他此生瞭然無憾。

“這位是我帶來的醫師,這位杜老先生想必諸位都認識,所有藥材經他二人驗看無誤,方可成交。”周泊序正襟端坐,麵色淩肅。

誰也冇有料到,周泊序會整這一出。

眾藥商求助的看向費楷。

費楷試探道:“大人,藥商常年與藥材打交道,對各種藥材都很是熟悉,手下也有藥師經看,定然是無誤的。一一驗看甚至麻煩,極為耽誤時間。依下官看,直接點數裝車即可。”

周泊序冷眼淡掃過去:“直接裝車,若藥材有誤,費大人拿項上人頭謝罪嗎?”

“這……”費楷不敢接茬。

跟銀子比起來,自然還是命重要。

見費楷阻止不了周泊序,眾藥商心虛的對視,不知如何是好。

“開始。”周泊序沉聲催促,不容置疑。

眾藥商無法,隻得硬著頭皮驗藥。

纔看了五袋,杜仲便皺著眉頭罵開了:“這都是什麼鬼東西?這也能叫藥?”

“一群黑心爛肺的東西,以次充好,濫竽充數,草菅人命,也不怕遭報應。”

杜仲罵聲響亮,圍觀百姓議論紛紛,費楷和藥商拿眼打量周泊序,觀察他的反應。

“嗬,雜草也能混進去,真是心肝脾肺腎都爛透了……”

杜仲直接將藥材倒在地上,攤開讓百姓們瞧。

大磐城盛產藥材,雖不是人人會醫,但幾乎人人識藥。這一瞧,都看出了問題。

周泊序寒著臉質問:“諸位便是這般慈心竭力的?”

費楷見勢不對,對著眾藥商怒聲嗬斥:“你們怎麼辦事的?送來之前冇仔細檢查嗎?”

眾藥商一聽,急忙順著話頭道:“是是是,小人知錯,不該疏忽大意被底下人糊弄了。”

周泊序冷眼瞧著他們一唱一和,道:“給你們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明日上午交上合格藥材,按藥單上的數量點算,誰缺一袋,就拿腦袋來抵。”

此話一出,費楷和藥商大驚失色。

短短一日功夫,要湊出這麼多藥材,根本不可能。

“大……大人,一日委實太緊迫了些,可否寬容到三日?”費楷求情商量。

“可以。”周泊序爽快應下。

費楷和眾藥商心中一喜,還未來得及道謝,周泊序又開口了。

“端州染疫百姓,一日死多少人,你們便賠多少條命。就從費大人開始,不夠數的拿你們家人來湊。”周泊序凝睇著費楷和藥商,麵寒如冰。

“如何?”

周泊序盯著他們涼涼的問。

驚恐抬頭對上週泊序的眼神,費楷等人隻覺脊背生寒,脖頸發涼。

周圍百姓將目光投向費楷,看熱鬨不嫌事大,甚至隱隱有些興奮期待。

被當眾如此脅迫,費楷難堪的麵紅耳赤,梗著脖子道:“大人雖官位高於下官,但論權責,也無權決斷下官生死。”

周泊序聞言,冷聲吩咐:“林鈞,拿下。”

林鈞得令,快步挪到費楷跟前,絞手踢腿一氣嗬成,將費楷押跪在地。

一旁衙兵欲動,周泊序的侍衛挺身拔刀。衙兵一見,隻得暫且按捺不動。

周泊序起身,抽出林鈞的佩刀架在費楷脖頸上,閒聲慢語道:“一個勾結藥商,謀財害命的狗官,我若殺了,你覺得聖上是會嘉獎我,還是處罰我?百姓是會讚頌我,還是聲討我?”

眾藥商一聽此話,駭的紛紛跪地。

冰涼鋒利的刀刃緊貼著脖子,費楷誠惶誠恐,連大喘氣都不敢,生怕動作太大碰到刀刃劃破脖頸。

大磐城是他的地盤冇錯,他的人手比周泊序多冇錯。可週泊序位高權重,做的事合情合理。他若與他硬拚,便是贏了也會被朝廷緝拿。

再則,眼下週泊序的刀就架在他脖子上,他已失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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