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承認死對頭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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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願剔除仙骨，救下我兒？”
李語陌表麵上是在看眼前飄逸雍容的婦人，實際人走了已經有一會了，她腦子裡不知從何處鑽進來一道略顯機械的聲音。
【歡迎覺醒女配係統，本係統竭誠為宿主服務。】
她在大腦裡跟這所謂的係統來來回回談了好久，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虐文裡的惡毒女配，負責挑撥男女主恩愛關係，製造虐點，實際上持續為男女主感情的升溫添磚加瓦。
待到男女主感情圓滿，她這個作惡的惡毒女配就會被男主一劍斬殺。
【你是說李子他是男主？】李語陌無言地看向榻上緊閉雙眼的孱弱少年，一進崑崙，就被這些仙人嘴裡敬稱的碧落仙尊給截住了。
碧落仙尊——也就是麵前焦急等待李語陌迴應的美婦人，她一見到李子，就很是激動地說他是她流落在外的親生骨肉，李語陌也不知道這些仙人究竟有什麼法子辨識這些，總之李子獲救的可能性更大了，她也隻能在地上叩首，一個勁地求她救救他。
碧落仙尊一個洗塵訣下去，便露出了李子清俊的容顏，李語陌跪在地上，她渾身的肌膚都在過雪淵時被凍地紅腫綻開，黑髮上被融雪、堅冰、狂風曆練地如同乞丐，很是潦草難看。
吹口氣便能完成的洗塵訣，碧落仙尊卻冇想到要為辛苦將她孩兒送來的少女用上一用。
榻上少年狀況危急，如今不過是吊著一口氣冇死罷了，碧落檢察過他的身體，發現他體內有整個靈界都難得一見的天生仙骨，可惜妖孽魑魅的一擊已經將尚未修行的仙骨從根上便損壞了，又拖了好幾天的時間，如今就算是碧落，也難挽回，待仙骨徹底壞死，少年便要撒手人寰了。
她眸中噙淚，“難道造化當真弄人？我們母子剛剛相聚，就要天人永隔了嗎？”
“怎會……”李語陌聽見她的話，心下咚地沉了沉，她向前膝行幾步，膝蓋被嚴寒侵地如千萬針紮，陡然緊到溫暖適宜的崑崙山殿內，腿上更是腫痛難忍，三天三夜未曾闔上的眼裡血絲密佈，少女不可置通道：“你不是仙人嗎？我求求你救救他！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的！仙人你再想想！！你不是說李子是你兒子嗎？”
碧落被責問得心痛如絞，她淒然轉回頭看向李語陌，就看到少女狼狽難堪的模樣。
從凡間到靈界，隻有兩條路，一條登天階，另一條便是雪淵。
李語陌冇有靈力，隻能走雪淵。
可雪淵苦寒無比，風雪中均帶有煞氣，修仙者冇幾分本事，都不敢從雪原過一遭，她這個**凡胎，竟能受得住？還從那裡走了過來？
怎麼可能？
碧落目光落到她身上，而後抬手，隔空將地上的少女拉到麵前，素手懸在她雜亂的發頂。
她驀地瞪大眼睛，這女孩竟也有仙骨在身！
這仙骨資質竟比碧落兒子還要高！
說是十世不遇也不為過。
難怪她能硬從雪淵淌過來！
碧落心思千迴百轉，“辦法倒不是冇有。”
李語陌雙手撐在地上，期許地抬頭看她。
“情況危急，現下隻有一個辦法了，”碧落沉聲道，“你可願剔除仙骨，救下我兒？”
李語陌愕然，也就是在此時，她腦海裡響起了係統的聲音。
明白了剔除仙骨最後不得善終是她的宿命後，李語陌人傻了，【我突然不是很想救了。】
【不救不行哦親親宿主，如果不好好走劇情，你會被就地抹殺呢。】
【走了劇情我也要被一劍斬殺，有什麼意義我請問呢？】
【走完劇情，宿主就可以功成身退！在男主揮劍之前，本係統會為宿主開啟異世通道，讓宿主遠離是非爭執，美美過上好日子！】
……
李語陌掙紮了一下，不太想接受，【我要不然還是先拒絕這位仙人吧。】
係統噗嗤笑了，【人家隻是禮貌性地問一嘴，你但凡說個不願意看看，看你還出不出得去這個門？】
啊？
哦……
李語陌沉默了很久，看著榻上蹙著眉，臉色青白的少年，她總是不相信，他真的會對她拔劍相向嗎？
算了，形式比人強，她如今也不可能放著李子不管。
她趴在地上，悶聲道，“我，願意。”
碧落仙尊眉頭一鬆，她原想問問這女孩，可知道剔除仙骨意味著什麼？卻又擔心她反口，隻得按下不提。
事不宜遲，碧落當即聚起靈氣，從李語陌脊梁處剔除仙骨。
悚然的疼痛從後背撕裂向全身，李語陌從嗓子眼發出尖叫，“疼！”她從來不是個嬌氣的人，自小無父無母的她，摔了傷了也無人疼惜，揹著李子，從雪淵過一遭，也冇有掉過一滴淚，如今卻痛地冷汗直流。
碧落手上動作微頓，她關心則亂，未曾想到李語陌疼或不疼，見少女如此，她才掐了一個封閉五感的法訣，落到了李語陌身上。
少女喘著氣，這纔不像是案板上的魚般抽搐著身體。
整個過程不算長，半日的功夫下來，李語陌汗如雨下癱在椅上，看著榻上少年似是舒緩許多，他臉上回返了些血色。
“成了，成了。”碧落仙尊的靈力在他周身細細查探了幾番，臉上的緊張漸漸鬆弛下來，直到她探到他的識海，“這……”
“怎麼了，”李語陌馬上問。
碧落為少年蓋好被子，“他識海有缺，醒來後怕是不記得很多事情了。”
李語陌一時不能理解，“什麼意思？”
“你們很要好罷，”衣冠飄逸的美婦人歎了口氣，“他怕是會記不得你了。”
轉身看見李語陌大汗淋漓眼神呆怔的樣子，碧落仙尊眼神有幾分愧怍閃爍而過，“你……你這孩子對我有恩，想要什麼儘管說，我絕無二話。”
【想辦法留下來。】係統馬上說。
不必係統要求，從很久以前，李語陌就嚮往著修行仙法，快意逍遙，她儘力坐直身子，語氣真切地對碧落仙尊道，“我想留在崑崙，我想修行。”
碧落訝然，“可是你的仙骨不再，如今你資質駁雜，連崑崙外門弟子都不如，留在這山上隻是蹉跎光陰。”
她在李語陌呆愣驚詫的眼神中停了停，又咬著牙說，“怪我事前冇對你講明，我…我定會儘力補償你，你想要金山銀山，富貴榮華，或是想要登上人間至尊大寶？”
李語陌怔了怔，原來失卻了那什麼仙骨，竟會連最普通的修者都不如。她心裡後知後覺地鈍疼，她舔舔乾澀的唇，平靜道，“我隻想要留在這裡，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儘力一試。”
“罷罷罷，你且留下吧，”一個閒人罷了，崑崙山又不是養不起，碧落仙尊略略思索，又硬著頭皮補充道，“隻有一樣，若是我兒醒來真如我料想般，不記得過往，你需得在我兒麵前，瞞住身份，假做初識，你可願意？”
“這？”李語陌皺眉，“這又是為何。”
【當然是為了製造虐點。】
李語陌目光微凝，【你這個虐文，它虐的是我嗎？】
【是啊。】係統驚訝，【你剛知道嗎？】
【平等地虐每一個人，當然了，主要是你。】
李語陌麻了，眼皮一跳，【行，冇問題，我不乾了，愛咋咋的。】
“我不……”同意二字尚未出口，自天靈蓋湧出的劇痛如暴風般席捲她的全身，李語陌再說不出一個字，連呼痛也做不到，方纔剔除仙骨的痛感跟現在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宿主脫離劇情，啟動懲罰程式。】
原來是係統做的手腳，這下子李語陌不信也得信了，好在這陣劇痛稍縱即逝，想必是係統以防她不好好合作，小懲大誡了一番。
等李語陌緩過氣來，它又說話了。
【請宿主好好走劇情，不要自討苦吃。】
當李語陌抬起頭，看見碧落仙尊仍是那副等她回答的神情，連眼睫投下的光影都冇有絲毫變動，彷彿隻要她不正確回答，時光就會一直停滯在了她應答的前一刻般。
“我，”李語陌咬著唇，狠狠地喘著氣，她隻覺喉嚨眼一時乾澀難忍，眼眶連同心室一陣一陣的酸燙滯澀。
好半天，她纔在美婦企盼的目光下，啞聲道了個好字。
這還不算完，碧落肅然道，“我要你立下心魔重誓。”
她這次冇有藏私，認認真真講解了心魔誓言的嚴重性，一旦違反，便會被天地規則絞殺殆儘。
李語陌唇角抖了抖，不走劇情，係統要抹殺她，不遵循誓言，天地要絞殺她，難道她真有這麼重要？需要如此多強力的監管來製約她？
【不是你重要，是男主重要。】係統解釋道，【你所經曆的一切都旨在讓一切按情節發展！讓男主走上人生巔峰，修成大道！拯救世界！】
窗欞送進來一陣風，李語陌乾澀的喉嚨突然不受控地猛然咳嗽起來，她彎著腰按著脖頸，咳得眼角泛起淚。
最終，李語陌也隻能聽話，按照碧落仙尊的教導，一字一句立下毒誓，絕不使李子知道，他們有從前。
碧落欣慰地喚來門下弟子，將李語陌帶下去安頓，在狼狽臟亂的少女離開後，她為求萬全，還是扶起了榻上病容不展的少年，指尖微光瑩瑩，點在少年額間。
幾息之後，少年不安地皺了皺眉，然而，隨著他玉白額心漸漸浮現的硃砂痣顏色愈豔，他便又安然寧靜了下去。
這硃砂痣，是碧落仙尊年少在秘境曆練時學到的秘術，能夠封印記憶，使人忘儘前塵，煥然新生。
做完此事，碧落仙尊心中大石落地，誠然那女孩救活了她的孩兒，可修仙一途，道心可是馬虎不得的大事，若是要她孩兒醒來後知道他是靠著李語陌的仙骨方纔好起來，豈不是要日日被虧欠之心所擾，這還如何能修得大道？
就當是她碧落對不住這女孩吧，他可是她的親生骨肉啊，年幼流落在外，不知吃了多少苦。
思及此，碧落仙尊心內痠軟，很快她搖晃的眼神轉而堅定起來，不能兩方都周全，她就隻能周全她自己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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