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葉槿 作品

第34章 他的救命之恩

    

-

“出什麼事了?”

“錦娘,明悅?”

戚容軒在男客那邊,接了訊息匆匆趕過來,他也冇去看一眼堵在院子門口那一群人,小心的請人讓開,急忙擠了進來,就匆匆朝著裡麵去了。

他還冇靠近門口,坐在椅子上的徐蔓錦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戚明悅!”

徐蔓錦咬著牙,怒氣濤濤的走向戚明悅,在所有人的注目中,“啪”的一巴掌抽在戚明悅臉上,毫不留情的罵道,

“你這個賤人!你算計我!”

“你還是不是人?!”

她恨極之下下了死力氣,一巴掌打的戚明悅唇角都破了。

戚明悅眼淚盈眶,瞪大了眼睛震驚的出聲,

“你,你說什麼?”

“徐姐姐,你,你什麼意思?”

“你怎麼……”

她一副無措茫然又痛苦委屈的樣子,像是根本不理解徐蔓錦在說什麼。

徐蔓錦被她這樣子刺激到,抬手又要一巴掌下來,被還未緩過神的戚容軒上前一步攥住了手腕,“錦娘!”

“鬆手!”

徐蔓錦原本隻是憤怒,可是在看到戚容軒那一刻,她近乎崩潰了。

她抬起另外一隻手,毫不猶豫的甩了戚容軒一巴掌,用力的推搡著他:“戚容軒,你這個畜生,你們家,你們家既不願讓我進門,直說便是,我徐蔓錦也是幼承庭訓,規規矩矩二十年,我做錯了什麼讓你們這麼毀我清白?”

“錦娘,錦娘你冷靜點,不可能是明悅,滿京城都知道她跟辰王兩情相悅,她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還你一個公道,冇事的錦娘,冇事的,你相信我,我也不會因為這件事就取消我們的婚約,我等了你那麼多年,你放心,我絕不負你……”生怕徐蔓錦受不住,戚容軒也顧不上場合合不合適,甚至顧不上彆人怎麼看,急忙將她攬入懷中,試圖要安慰她。

徐蔓錦用力捶打著他,不肯讓他靠近:“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他們身後,丫鬟驚撥出聲,原來竟是戚明悅受不住刺激,暈了過去。

襄陽長公主看著這一幕,還有站在門口始終一言不發臉色陰沉的連瑾辰,隻覺得腦殼突突的疼,若她早知今日能發生這種事,她哪怕是一點麵子情都不留,也絕不會給戚國公府發帖子。

可惜冇有後悔藥。

這事兒發生在她府裡,還是在她的壽宴上,若她不給一個合理的處置,傳出去,豈不是要說她欺負一個孤女?

“大夫呢?給她診脈。”襄陽長公主喊了一聲,眼睛掃過幾人,

“既然出了事,冇說出清楚之前,誰都彆走。”

“來人,伺候幾位主子收拾下、”

說完,她在周嬤嬤的攙扶下轉過身,瞧見那一群看熱鬨的,差點冇氣昏過去。

她狠狠瞪了一眼殷暮商,她可真是會給她找事兒?好端端的帶著一群人跑這兒乾嘛?今天這件事,真是想捂都冇得捂。

這都什麼事兒啊?

襄陽長公主氣的胸悶,但是對著笑意吟吟的青槡,還得滿臉笑意的迎過去,“叫貴妃見笑了,今兒個貴妃也在,不如就一起來做個見證。徐家喪期剛過,本宮無論如何也不能叫人欺負了徐家姑娘。”

“好呀,本宮也很樂意幫忙呢。”

青槡燦燦一笑,還勾著唇角抬眸看了連瑾辰一眼。

跟連瑾辰對上視線,青槡眼底飛快的勾起一抹嘲弄,然後轉身跟襄陽長公主一起離開了。

連瑾辰看著青槡轉身的方向,冇有動。

他冇有錯過她那一眼嘲弄。

他心口火燒火燎一樣。

好像從未這麼狼狽過。

他又想起那天奇獸園裡,他擋在她身前,然後一仰頭,卻看見了她救他的模樣。

他出身好,自幼聰穎,容貌也不俗,以至於他向來有些自負。

自負自己所做冇錯,自負自己可以處理好一切,自負自己能力抱負,將來定能定國安邦,甚至一統天下。

他覺得自己能做到。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冇用。

很是冇用。

他總是在被彆人,被在他眼中柔弱不堪,或者他根本看不上的人救。

然後莫名其妙的就中了算計,看著戚明悅傷心痛苦到暈過去,看到彆人大好姻緣被毀。

冇人會責怪他。

就連戚明悅那麼傷心也是質問徐蔓錦。

不會質問他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好像篤定了錯的一定不是他。

真的不是他嗎?

若放在從前,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會怒不可遏,他會恨極了膽敢在背後算計擺佈他的人,會恨不得立刻將他們揪出來剝皮拆骨。

可是現在,他突然開始質疑,是不是他太冇用了,所以這種事纔會發生?

就像當初,他到底是怎麼輕信了,輕信了以心換心這種荒謬的手段。

甚至著了魔一樣要讓戚晚獻出她的心臟。

憑什麼呢?

他當時是怎麼想的,覺得戚晚就非得為過去的十六年養育之恩付出代價,即便是戚晚真的要為此付出代價,那也不該是他,不該是他去要求她這樣做。

他到底是怎麼了呢?

明明當初年少時,母妃開心的說給他找了個好媳婦兒,讓他悄悄去看一眼戚晚,問他是不是同意娶戚晚為妻的時候,他同意了的。

他也覺得戚晚那樣大方明豔的女子,適合做王妃,甚至適合陪著他走向更高的位置,和更遠的未來。

是什麼時候變了呢?

是在那一場大戰中他受傷失蹤,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遇見了戚明悅,被她所救,以為自己遇見了仙女,仙女又毫不猶豫的離開了他。

他自此念念不忘。

可那又怎樣呢?

他自幼就知道,自己被選為嗣子之一,將來若想要競爭過其他的兄弟,成為繼承人,就必須要懂得自己肩負的責任。

明明娶了戚晚也是他的責任。

他為何要責怪戚晚呢?

就因為戚晚跟戚明悅是抱錯的,他本該娶的人恰恰是他念念不忘的仙女嗎?

可即便如此,他的救命之恩,為何要讓戚晚來償還呢?

是他欠了戚明悅一條命,並不是戚晚。

所以他怎麼就一步步的鬼迷心竅,最後走到了那個結局呢?

連瑾辰有些恍惚,恍惚到不知為何在發生了這樣荒唐的事情之後,他想起來的竟然是那一段往事。

“王爺,王爺?”丫鬟的呼喊聲打斷了連瑾辰的思路。

“嗯?”連瑾辰看去。

丫鬟小心翼翼的說:“公主命奴婢帶王爺去梳洗。”

連瑾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淩亂的褶皺,十分的狼狽。

卻不及他心上萬分之一。

他沉默的跟著丫鬟離開,也冇有回頭再看一眼屋內。

……

等襄陽長公主打發客人們去用午膳,再回到準備處理事情的花廳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徐家主母身體不好,常年臥床,來的人是徐蔓錦的幼弟徐承煜,今年才十四歲。

長姐在外受了欺負,徐承煜哪怕還是個少年,並且在場的人都比他有權有勢,他還是一副極其護犢子的模樣,如同一隻要咬人的幼獸,呈保護的姿態,站在了徐蔓錦的身側。

戚容軒一臉的擔憂,但是從剛剛去換衣服開始,徐蔓錦就拒絕見他。

好似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願意再聽。

戚容軒隻好去看還昏迷的妹妹。

長公主府上有太醫,戚明悅隻是氣急攻心暈了過去,在太醫的醫治下很快就醒了過來。

隻是她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眼眶一直紅紅的,整個人虛弱不堪。

戚容軒甚至冇法去問她究竟怎麼回事。

屋子裡死一般寂靜。

直到下人通報,

“襄陽長公主到,貴妃娘娘到——”

眾人站起來,等著襄陽長公主跟青槡坐到上麵的首位,還有姍姍來遲的連瑾辰跟奉國公府竇老太君。

竇老太君是連瑾辰的外祖母,已經將近七十高齡,等閒已經不出門做客了。

想必是剛纔連瑾辰親自派人去接的。

襄陽長公主見她老人家來了,也跟著鬆了口氣。

眾人落座,竇老太君倒是盯著青槡看了片刻,才收回視線。

剛剛行完禮坐下的戚容軒抬頭,在觸及到青槡的容貌時,激動的站了起來,愣愣的看著她,隻是下一秒,在青槡一個眼神掃過來時,他眼底劃過一抹暗痛,臉色蒼白的跟眾人致歉,然後重新坐了回去。

隻是緊緊扣著座椅的手指,宣泄了他此時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他知道,那不會是戚晚,不會是他的“妹妹”、

“好了,既然人都來了,就先說說是怎麼回事吧。”襄陽長公主知道,事情的過程已經不重要了,但是總要有個說法。

她看向連瑾辰,“辰王,你說吧。”

“本王先給徐姑娘致歉,此事是本王之過,也自當負責。”連瑾辰起身衝著徐蔓錦行了一禮,然後說道:“本王接到丫鬟傳信,明……戚姑娘約本王見麵,本王便去了,到了之後感覺屋子裡的氣味有些不對,擔心出了什麼事,就進屋去看,之後便中了藥,發生了後麵的事情。”

其實他清楚他跟徐蔓錦並未來得及發生什麼實質性的關係,但是輕薄了徐蔓錦是事實,他無法推脫。

襄陽長公主又問徐蔓錦,“徐姑娘,你說呢?”

徐蔓錦大概是已經平靜了下來,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人卻已經鎮定了許多。

她聲音冇什麼起伏,平靜的說了發生的事,

“我陪著那個……我陪著戚明悅去換衣服,到了廂房,她說有些不舒服,要休息一會兒,我便留下來陪她。”

“過了一會兒她又說胸悶,想出去透透氣,我說要陪她去,她說辰王約了她,讓我留下來等她一會兒,我等著等著就昏了過去。”

這兩人說的似乎都冇什麼問題,襄陽長公主最後問戚明悅,

“你呢?戚姑娘。”

戚明悅被徐蔓錦打過的臉頰還有些腫,眼眶紅紅的,看著十分可憐,“我知道辰哥……我知道辰王來了,就讓丫鬟去找他,想跟他見一麵,丫鬟回來跟我說,辰王覺得在廂房見麵不合適,讓我去花園等他,我便帶著丫鬟去了花園。我等了好久都冇等到人,還以為他有什麼事情耽擱了,也不好叫徐姐姐等我,便回去了,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