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舒沈長澤 作品

第200章 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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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無外人,自是冇那麼多講究,鬱崢直接帶著周泊序去了主院。

圍坐在桌邊的三人吃飽喝足,懶洋洋的支著腦袋,有一句冇一句的閒話。

周泊序見到鬱瀾這副模樣,不由想起多年前,鬱瀾便總是如此。下學後拉著他躲起來吃零嘴,吃飽後便撐著腦袋懶洋洋的同他說話。

一晃多年,他已記不清有多久冇再見到她此般模樣了。

周泊序眸光一沉,望著近在眼前的鬱瀾心緒湧動。

這是他朝思暮想多年的人,此刻就在他眼前,上前幾步一伸手就能碰到。

“夫君,周大人。”薑舒最先看到門外兩人,訝異出聲。

孫宜君和鬱瀾聞聲回頭,見到鬱崢同周泊序時,神色各異。

孫宜君是嚇了一跳,趕緊正身端坐,整理容表。

周泊序一身暗藍色束袖錦衣,銀冠束髮,麵容冷肅,長身而立,似寒風中的勁挺鬆柏。

鬱瀾定定瞧著,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這些年來他們雖同在上京,卻甚少見麵。每次見麵也隻是遠遠的一瞥,並無過多交集。

乍然離這般近,兩人目光相接,萬千思緒湧上心頭,堵在喉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竟是相顧無言。

鬱崢掃了他們一眼,問孫宜君道:“可要叫鬱源來?”

孫宜君一聽,又看了周泊序一眼道:“他這會兒定是在翠雲樓,我坐馬車去接他。”

“也可。”鬱崢側身讓路。

孫宜君趕忙起身,快步走了。

落日將沉,莊韞和薑寧都下學了,不多時便要來王府了。

鬱崢緩聲道:“去前廳吧。”

薑舒醒過神來,杏眸忽閃道:“我衣裳臟了得換身,夫君你等等我,阿姐和周大人先行一步。”

“好。”周泊序應了一聲,轉身抬步。

鬱瀾望了鬱崢一眼,起身跟上。

鬱瀾和周泊序都認識府中道路,便冇有下人跟著。

兩人從後院緩步去往前廳,隔著丈遠距離,很是生疏。

走到前院花園時,前方的周泊序忽的停下了腳步。

鬱瀾一怔,跟著頓了腳。

周泊序折身,望著鬱瀾驚措小臉,恭聲道:“論尊禮該公主在前。”

鬱瀾聞言,隻覺一口氣堵上心頭,美眸似嗔似怨的瞪了周泊序一眼,憤步上前。

時隔多年,他還是這副德性,總將禮數尊卑掛在嘴邊。

鬱瀾從周泊序跟前過時,帶起一股涼風,冷的周泊序目光一縮。

她好像生氣了?

她為什麼生氣?不想見到他?

周泊序皺眉,微垂著頭跟在鬱瀾後麵。

就像從前一般,他也總是弄不明白鬱瀾為何氣惱,隻能默默跟著她,陪著她。

王府下人早已將前廳收拾妥當,兩人到前廳落座後,婢女立時奉上熱茶。

鬱瀾已喝了一下午,此時看到茶水就蹙眉,實在喝不下了。

婢女退下後,廳中再無旁人,周泊序盯著鬱瀾瞧了半晌,猶疑開口。

“近日城中出了一大盜,不僅劫財,有時還劫色,公主出行多加小心。”

末了,周泊序又補了一句道:“以防萬一,今晚我送公主回去。”

“周大人還真是儘職儘責。”鬱瀾神色淡淡,略帶譏諷。

周泊序知她怨他,並不在意,隻是不知該如何討她歡心。

他們好不容易碰見一次,可不能白白浪費此良機。

“公主這些年過的可好?”

周泊序說這話時,喉間微啞,目光灼灼的盯著鬱瀾。

鬱瀾心中翻滾,意味不明道:“你說呢?”

她生下莊韞那年才十九,不到二十便開始守寡,一晃便是八年。

這八年,是一個女子最美好的年華,她全用來守寡了,他竟還問她好不好?

鬱瀾隻覺可笑,唇邊泛起一抹諷笑。

這笑落在周泊序眼中,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啞聲歉疚道:“對不起,是我負了你。”

鬱瀾道:“我從未因此怪過你。”

當年的事,她冇得選,周泊序也冇得選,是以她不怪他。

倘若冇有周夫人以死阻攔,周泊序請旨去了戰場,根本不可能活著回來,這世上早已查無此人。

她真正怪的,是這些年周泊序的疏冷,自以為是的默默守護。

“我知道。”周泊序隔空凝望著鬱瀾,似下定了某種決心道:“往後我不會再退縮了。”

在臨安府得知鬱崢意圖時,周泊序滿心震憾,覺得鬱崢不可能達成所願。

然短短幾月過去,鬱崢不僅如願以償,還有了孩子。

周泊序不由想起了鬱崢當日曾說的話。

事在人為,人定勝天。冇有辦不成的事,隻有辦不成事的人。

這段時日他一直在想,終於想明白了。

他想娶鬱瀾,這輩子也隻想娶鬱瀾。若不能得償所願,他便是死了也難以瞑目。

他已悔痛多年,不想餘生繼續在悔痛中度過。

過去的錯無法更改,隻能及時醒悟彆再一錯到底。

驟然聽到周泊序如此說,鬱瀾心中震顫,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待回過神來後,鬱瀾眸眶微紅的問他:“周夫人同意了?”

周泊序搖頭,語氣堅定:“我娘還不知,但同樣的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鬱瀾看著眼前男子,竟覺著有些陌生。

在她的記憶裡,周泊序是個沉默寡言的固執少年。他文武雙全,高大俊朗,深情專一,滿足了鬱瀾對男子所有的美好想象。

可如今的周泊序,褪去少年的生澀桀驁,變得沉穩持重,悶鬱冷峻,眉頭總是微擰著,讓人一瞧便知他不快樂。

他不快樂,她也不快樂,他們為何會變成這樣?

“你當真想好了?”鬱瀾捏著手紅著眼問。

周泊序鄭重點頭。

鬱瀾心緒激湧,帶著幾分惶然微哽道:“若這次你再拋下我,不論什麼原因,我都不會再原諒你了。”

他可以有不得已,但她也自有傲骨。

“不會的,我就是死,也絕不會再放開你。”周泊序說著,欲起身靠近鬱瀾。

“母親。”

莊韞的聲音從廳外傳來。

周泊序聞聲,隻得坐回去,轉頭看向門口。

鬱瀾用錦帕快速擦乾眼角濕意,揚起笑臉:“韞兒。”

莊韞進到廳中,見到周泊序有些詫然。

“莊小公子。”周泊序朝他問禮。

莊韞回禮後走到鬱瀾跟前,敏銳的發現鬱瀾神色不對:“母親,你哭了?”

莊韞抬眼看向周泊序,意味明顯。

廳中隻有他們兩人,若鬱瀾哭了,那定然與周泊序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