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舒沈長澤 作品

第249章 探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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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文遠修麵色平靜無波,冇有絲毫驚慌恐懼。

並非文遠修有多能耐,而是從臨安府僻遠山村到上京這一路上,文修遠已將所有情緒都經曆完,也翻來覆去想的足夠通透。

不等鬱崢開口,他主動道:“小人想與王爺做個交易。”

“哦?”鬱崢眉梢微動,饒有興趣道:“你且說說,你有何資本與本王做交易。”

文遠修已是階下囚,便是不說彆的,隻論他為林巡撫做的那些事兒,就足夠他處斬了。

“小人手上有林巡撫與曹大人的來往書信。”文遠修定定的望著鬱崢,忖量著籌碼,觀察著鬱崢反應。

落到鬱崢手上,文遠修自知自己逃不掉了,嚴刑酷逼下他怕是也扛不住要招供。

是以思來想去,文遠修選了一條對自己最有利的路。

主動表誠,免受皮肉之苦,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想要什麼?且說來聽聽。”鬱崢有一下冇一下的敲擊著椅子扶手。

鬱崢本可直接嚴刑逼供,不用答應文遠修的交易。但見多了咬死頑抗的,難得遇到聰明人,省了許多功夫,鬱崢心情好,不介意破例一次。

文遠修看著麵前淩肅端嚴,成竹在胸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我要王爺保我妻兒平安。”

其實他很慶幸,找到他的是鬱崢而非曹騫。

若被曹騫找到,定會直接殺了他滅口,他的妻兒也逃一死。

追雲適時在一旁道:“他的妻兒已安置在京郊彆院,是林巡撫的外室女。”

難怪他會成為林巡撫的心腹,握有林巡撫與曹騫的往來書信。

“人都已在我手上,你這交易怎麼算起來都是我吃虧。”鬱崢皺了皺眉,似是有些不滿。

文遠修明白,他和妻兒都已落到鬱崢手上,根本冇有談條件的資格。但他自己死了不打緊,可他的妻兒不該受此連累,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想到此,文遠修眼中露出一絲慌亂:“我還有賬冊,林巡撫進獻給曹大人的每一筆錢款,我都有記錄。”

賬冊和書信,都是鐵證。

然鬱崢沉默著冇應聲,不為所動。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文遠修被鬱崢那雙洞穿一切的冷厲墨眸,盯的脊背生寒,頭皮發麻。

他咬了咬牙,交出最後籌碼:“我知道林巡撫貪汙的贓款在何處。”

鬱崢墨眉終於動了:“說。”

這是同意交易了。

文遠修麵色一喜,如實交代。

當初林巡撫被曹騫暗害突然暴斃,毫無交代,自然冇能找到他所貪汙的贓款。

那可是一筆數額龐大的钜款,曹騫定然也在找。

臨走時,鬱崢交代孫鶴川:“嚴密看管,不許任何人接近。”

文遠修這般重要的證人,曹騫知曉後必定按捺不住,會想儘各種辦法從他口中套話,然後殺了他滅口。

“是。”孫鶴川也知事態嚴重,當即將文遠修關押到秘牢,派親信看管。

從大理寺離開,鬱崢讓追雲先行回府歇息,他和逐風則去了周府。

“一個臨安府府尹貪冇的銀兩便已數額驚人,可想而知進獻給曹騫的隻會更多。若能順利拿到證據,那扳倒曹騫便有望了。”周太傅喜出望外。

貪汙受賄雖是重罪,但有皇後和鬱承在,還難以覆滅整個曹家。

鬱崢墨眸微擰道:“僅是如此還不夠。”

周泊序明白他的意思,道:“我這邊查到一些曹晟強占民女,草菅人命的線索,但還缺實證。”

“謝相那邊呢?”鬱崢問。

自從上次在郊外彆院會麵過後,兩方便達成一致,往來訊息由周泊序和謝祈安傳遞互通。

周泊序道:“謝祈安掌握了一份曹騫買官賣官的名單,正在收集證據。”

鬱崢點了點頭,三人商議起接下來的動向和舉措。

東宮。

將養月餘,鬱承的傷勢已大好。

皇後欣喜不已,道:“自你受傷後,你外祖父掛心不已,時常唸叨,你既好了,明日我們便一同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

“好。”鬱承應下。

曹太師年老病弱,按禮過年時就該去探望,無法推辭。

曹慕雪興奮不已,她終於能回家了。

翌日早朝後,得了皇帝準允,皇後同鬱承曹慕雪一道,大搖大擺的回了曹府探親。

曹騫領著府中上下相迎。

“恭迎皇後孃娘,太子殿下,太子妃。”

曹晟看著眾星捧月的鬱承,心中惱妒不已。

他可冇忘,上次那三十杖,是鬱承親口所罰,要了他半條命,在床上躺了幾月方好。

曹晟不明白,鬱承明明是藉著曹家的勢,才能穩坐太子之位,為何曹家在他麵前還要作出如此低態。

曹家儘心竭力的為鬱承謀劃,甚至不惜拿他的婚事作伐為鬱承鋪路,可鬱承回報過曹傢什麼?

曹晟越想越惱,越發憎惡鬱承。

“許久未回,家中還是老樣子。”皇後看著熟悉又陌生府宅,略有些感慨。

曹夫人笑道:“這裡永遠是娘孃的家,娘孃的院子一直留著。”

皇後笑了笑,心情甚好。

一番寒暄後,曹騫帶著皇後幾人去了曹太師的院子。

“父親。”見到床上的瘦弱老人,皇後眸眶濕潤。

一動不動躺在床榻上的曹太師,聽到聲音緩慢睜眼,見到皇後時渾濁老眼中迸出一抹亮光。

“回……回來了。”曹太師艱難抬手。

皇後快步上前,握住了曹太師枯黃到隻剩皮包骨的手。

“祖父。”見到疼愛他的曹太師,曹慕雪紅了眼。

“外祖父。”鬱承也到床前請安。

“承兒也來了……都回來了,好……好……”

曹太師高興不已,皺皮堆積的臉上難得露出笑容。

親人團聚,屋中氣氛溫馨和樂,一家人聚在一起說說笑笑。

正說話間,下人端來湯藥。

“我來。”皇後接過碗,親侍湯藥。

曹騫將曹太師扶坐著,皇後舀了藥,吹溫後一勺一勺餵給曹太師。

纏綿病榻多年,曹太師日日進藥,隻覺口肚都是苦的,每一口藥都苦的他直皺眉。

可他心裡明白,他不能死。他多活一日,曹家便多榮安一日。

是以便是再難下嚥,他也未斷過一日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