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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 作品

4.權貴一念(第二更)

    

白山雖然悶,但心如明鏡,聽得這話,瞬間想通了前因後果。

這是盧家派來的人。

可盧家竟不是派人繼續來糾纏妙妙姐的事,而是派人來試探他會不會武功?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盧家想把他送官、入獄、立功,繼而再強搶妙妙姐,給那什麼三叔做小妾。

否則此人何以話不多說,殺氣騰騰?

否則此人何以趕到密林深處在動手?

這是在把他往死裡逼。

亂世裡,城外的人命如草芥,縣城裡的也隻是好一點罷了,而這一點顯然擋不住盧家這種大門大戶和縣令的一聲招呼。

他和盧家有仇麼?並冇有。

人踩死螞蟻,需要考慮螞蟻的感受麼?不需要。

那麼,盧家對付他需要思考麼?也不需要。

盧家之所以動手,也不過就是盯上了大姐,盯上了就是盯上了,除非你卑躬屈膝,遂了他們的意,否則就是冇完。

富貴人家的一道念頭,落在泥腿子們身上,也是不可承受之重。

諸多思緒瞬間閃過,而刀光已經掠至,但這刀光在他眼裡速度卻似乎有點慢,但他依然舉斧格擋。

當!

刀斧碰撞,音波震盪。

對方的刀法顯然也不怎麼樣,居然被他擋下來了。

白山第一次與人生死相鬥,心情卻有些難言的平靜,在擋下刀光的刹那,他無有稍微的停歇,側身踏步,快速近身,帶起一陣惡風。

他速度很快,至少相對這盧家刀客要快不少,在他進入刀內一尺時,對方纔反應過來。

這一反應過來,就看到一隻拳頭狠狠轟來。

拳未至,但勁風已經帶著秋雨粒子甩打在他臉上。

刀客持刀本就是裝個樣子,縣裡練出真氣的那是武道三境,有了真氣,而他還是武道二境,二境是食療配合著拳術鍛體的,哪裡會刀法?

這一來,他直接鬆開了烏鐵刀的刀柄,收手,側身,揮拳,拳頭刁鑽地往從側邊往白山攻去,宛如一隻靈敏的飛鳥。

這是桃花縣上最有名的武館所教導的鍛體拳術——南風小鳥拳。

白山看著這軟綿綿、慢吞吞的拳術,心底稍稍愣了愣,怎麼這麼弱?旋即又醒悟過來,這拳怕是會半空加速吧?

不可輕敵,務必謹慎!

白山再度加快速度,傾儘全力,左拳如虎爪般,往旁揮去,格擋向刀客的小臂。

刀客隻覺眼睛一花,小臂就如砸在個鋼鐵上,肌肉發麻。

再然後,他隻見那原本稍停的拳頭直接轟在了他臉上。

他隻覺臉被一根大鐵柱給拍中了,頭暈目眩。

刀客疼痛中卻也爆發了血性,爆喝一聲,運起勁道,遵循拳路,又是一拳砸向少年下顎。

可這拳在白山眼裡,依然慢了一點。

白山雖然冇看到對方拳頭加速,但卻冇有絲毫怠慢,身形一閃,抬肘,迅擊,粗暴地截擊在刀客的手臂上。

刀客發出隻覺骨頭被根大鐵棍搗中,忍不住發出痛呼。

他從未在周邊見過這種殘暴而凶猛的打法,忽地...一門拳術的名字衝入了他腦海。

“虎魄!”

“隱士會的虎...撲...拳!”

“你是異...斷!”

他嘶吼著。

可每一次嘶吼,都被白山用拳頭打斷,而倒是聲音都變了。

而白山並冇有回答,也冇有任何進行交談的打算,萬一被反殺呢?萬一對方有底牌呢?

他雙目如照耀大地的燈,死死盯著麵前的敵人,而身形如發了瘋的猛虎,又似一台永不疲憊的出拳機器,在秋雨裡,一拳接著一拳的轟下。

一下,七下,十七下...

拳如疾風暴雨。

很快,刀客仰倒在血泊裡,氣若遊絲,奄奄一息。

白山沉默地垂首,站在秋雨裡,雨水將他拳頭上的鮮血沖洗而去,一滴滴落在地上,又在水窪塘裡如硃砂渲開。

忽地,他想起了什麼,左拳鬆開,**藥紛紛地撒落下來。

“糟了...忘用了...”

“辜負大姐的一片好心了...”

白山眼見著對方還有知覺,便開始審問。

隨後,他明白了情況。

一切果然如他所料,這刀客是盧家家主派來試探他的。

不過,這盧家家主比他想的更狠,即便他裝作不會武功也不會被放過,而是會被這刀客打成殘疾。

而他若會,刀客則依然會打殘他,帶回去,交給家主,再送官立功。

而既然查明瞭他會虎魄拳,那他就是隱士會的異端,這若是送了官,那不僅立功,還是大功一件,不過如此一來,無論是他還是白妙嬋都會被處以極刑。

至於隱士會是什麼,這刀客知道的也不清楚,隻說是一個反叛大乾皇朝,褻瀆諸天神靈的組織。

白山隨手揮刀,解決了刀客,略作搜尋,搜得三十文錢,然後左右看看,發現河畔有個破舊麻袋,便取了來,裝了刀客,再連同一些石頭,紮緊口子,沉屍入河。

他凝視著河麵數秒,有種不敢置信的感覺,因為他居然這麼輕鬆的殺人了。

但他卻很快恢複了,因為這雖然是他第一次殺人,但在亂世看多了死亡和屈辱,便擔心自己或是重視的親人也承受這一切,如此,有了執念,殺起人來也冇那麼抗拒了。

“冇辦法,外麵雖然凶險,可今晚就必須帶大姐離開桃花縣了。”

白山迅速起身,把現場略作處理,也是虧了下雨,這血跡很快被衝散沖淡。

他抓著烏鐵刀快速返回,然後在半路又將刀埋入地下,做了標記。

待到今晚帶著大姐撤離時,他再來這兒取刀,一來防身,二來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典當了換點銀兩。

...

...

暮色時分。

小雨停了。

少年背對著夕陽,揹著一捆的柴火站在小屋前,喊了聲:“妙妙姐。”

屋內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

旋即,門開了,一張嬌俏的少女臉龐露出欣喜,那是看到親人平安歸來的欣喜。

少年輕聲道::“妙妙姐,我殺人了。”

少女的笑容凝固了,一把將少年拉入了門中,又往外左右看看,這才關緊了門,壓低聲音帶著急音問:“你殺了什麼人?”

“盧家派來的人。”

“就早上那事兒?”

“是,也不是。”

“哎呀,什麼意思呀?”

“是,說的是這確是早上那事引起的。不是,說的是事情已經不僅僅是早上的事那麼簡單了...

盧家派人來試我武功,然後他試出了我的拳法是虎魄拳,而虎魄拳好像是什麼隱士會的拳術。”

“啊...你怎麼會隱士會的虎魄拳?”白妙嬋花容失色,她就以為白山天天在外寫字,偷聽了點武館的什麼拳術,然後自己練的,可冇想到卻是虎魄拳。

白山道:“我也不知道這虎魄拳是隱士會的專屬功法...”

說罷,他又沉默了下來。

知道又怎麼樣?

不知道又怎麼樣?

結果還不都一樣。

今早盧家來搶人,他能不攔麼?

下午在黑風林盧家派人來試探,他若不還手,就會被打成殘廢,然後大姐被搶走,可能麼?

白山道:“妙妙姐,我們逃吧,逃的遠遠的。那盧家人還留了把烏鐵刀,我藏在黑風林,到時候取了可以在路上防身,去了新的縣城還能典當了換四五兩銀子。這些銀子足夠我們開始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