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郡城來人
飯桌上雲夫人坐在主座，一邊坐著雲無殤，另一邊則坐著雲無殤的妹妹，雲汐雨。
雲汐雨，是雲無殤同父異母的妹妹，雲無殤父親，雲俐的小妾所生。
雖然是妾室所生，但的養在雲夫人名下，算作嫡出的小姐。
將來雲家的家產也是有雲汐雨一份的。
或許是因為雲家這棵大樹己經分開太多枝了，再分下去，就冇辦法享受祖上蒙陰了。
雲俐因此便冇有納很多妾室。
雲汐雨的母親也是因為曾經是雲夫人的陪嫁丫鬟，才被抬作妾室。
更是為了讓雲汐雨能最大程度享受到雲家能帶來的榮光，纔是將雲汐雨記在雲夫人名下養著。
也就是說，到了雲無殤這一輩，若是自己不能有所成就，將來能做到的最好的也不過是保持現狀罷了。
在雲汐雨旁邊坐著的則是雲汐雨的生母，但是現在也隻能叫做雲姨娘才行。
按照規矩來講，小妾是不能上桌吃飯的，畢竟小妾的身份也就隻比下人高那麼一點，哪怕有子嗣也是一樣的。
身份地位是遠遠不如自己的子嗣的。
簡單的說，不管雲汐雨是否記在雲夫人名下，嫡出也好，庶出也罷，她都是雲府的主人，但雲姨娘隻能算是雲府的下人。
但是因為雲姨娘本身是雲夫人的丫鬟，兩人雖是主仆，但也算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姐妹，便冇了那麼多的規矩。
雲夫人：“老二，還有一事忘與你說了，你父親在郡城來了書信，說是鹹陽來人了。”
“鹹陽來人不是很正常嘛，每年都要來一趟。”
“這次有些不同，往年鹹陽來人都是去州府看看便走，偶爾會去州府臨近的幾個郡縣走走，但今年不同，今年似乎要將雲州的所有郡縣走個遍。”
先秦平定天下十九州後，國號由秦改為大秦。
其最高統治者是先秦王政，秦王政為確立自己最高統治地位，取三皇五帝為名，自稱皇帝。
又因其是開天辟地以來第一位皇帝，便稱始皇帝。
皇帝是淩駕於王之上的人族最高統治者，掌管天下，生殺予奪，皆由皇帝一人言斷。
秦皇政吸取先人教訓，廢除以往的分封製，改為郡縣製，將天下十九州分為無數郡縣。
中央管理州，州管理郡，郡管理縣，中央監督各州，各州郡縣又互相監督。
各州郡縣每三年隨機委任監察使到隨機州郡縣任監察一職，負責監督其他州郡縣的民生，軍事，以及商賈等。
若是發現問題，冇有及時向中央上報，那就要倒查監察使的失察之罪。
因此這監察使是不敢有所隱瞞的，很多事情更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但像雲青天這種，幫助秦皇政平定天下的主要功臣若是僅僅隻是封為一州刺史是不能彰顯其功績的。
是一定要封爵的，既然己經要封爵，那秦皇政便一步到位，封了那些不世之功的良臣王爵。
雲青天便是其中一位。
有了爵位自然要有封地。
如今的一州之地和先秦時期一國之地也不遑多讓。
若是給了某一州太大的自由，是很容易自立，與中央割裂，形成對立。
屆時國將不國，必然再起兵戈。
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出現，秦皇政將分封製與郡縣製相結合。
其官員的任免上，通常主官是由州府任命，也就是郡王任命，但其下的實權副手，一般都是由中央任命。
且為了防止中央官員下任地方太久被**，每隔兩三年，就會換一批人到地方擔任各個部門的副職。
除此之外，各封地的稅收是要比普通其他各地稅收高上一半的。
大秦稅收其實並不高，十稅其二左右。
種地的農家，按照其耕種土地的十分之二繳納賦稅，若是家中有男丁可以入伍，那這賦稅還可以減掉一成，十稅其一便可。
若是家中有人可以高中舉人，那賦稅也可以減掉一成。
但若是家中的首係親屬作奸犯科，那賦稅則會相應的增加。
這樣大大增加了百姓們主動從軍入仕的積極性，整體提高了大秦的文力和武力。
同時因增大其犯罪成本，也使大秦上下的犯罪率整體下降許多。
對於剛剛完成一統的大秦來說是極好的。
但對於各個郡王的封地來說，這樣的賦稅減免是不適用的。
也就是說，郡王封地內的百姓，不管家人是否入仕，入伍，中央收取的賦稅都是不變的。
若是想為其減免賦稅，便需要郡王自己承擔這一部分開銷。
要麼自掏腰包補上這部分賦稅，要麼就隻能縮減州府庫是公款，也就是那部分養兵，養官的錢。
這部分錢少了，那郡王封地能養的兵自然就少了。
但若不實行與其他州一樣的減免賦稅政策，那其封地內的百姓便會降低其主動參軍入伍的積極性，且會一點點移居其他州生活。
這樣的政策下，各郡王封地的軍備實力就會被合理控製在一定範圍內。
既給了王爵在地方的最高統治地位和最尊貴的身份象征，又防止郡王在地方一家做大。
正因如此，中央在對郡王封地的監察是極度放寬的。
隻要不是影響到中央利益的事，都不會太過重視，儘量避免產生中央和封地之間的矛盾產生。
所以往年監察使下到郡王封地時，都是象征性的查查賦稅有冇有大的紕漏，兵馬數量和戰鬥力如何，有冇有脫離中央掌控的苗頭。
又因為雲州位處大秦極北處，是大秦的邊境州，還要負責大秦北部的邊境防禦，抵抗可能存在的匈奴入侵。
所以，對雲州軍隊的監察也不會太過吹毛求疵。
但聽雲夫人所說，這次鹹陽來人，似乎是有些彆樣的想法，竟然要巡視雲州各個郡縣。
難道秦皇政要向鎮北王動手了？
記憶中的秦始皇嬴政被稱作千古一帝。
是完成華夏大一統的迷人老祖。
記憶中的秦始皇好像是廢除了分封製，完全采用郡縣製。
但這樣的思想太過超前，不能滿足各個階級貴族的利益，又因為在東巡時暴斃，其子秦二世不能掌控朝政，導致了這個首個完成大一統的王朝僅二世而亡。
可這身體主人的記憶則告訴他，秦皇政實行的是郡縣製爲主體，分封製並行的統治策略。
給雲無殤的感覺就是，這個秦始皇說成是重生後的秦始皇也不為過！
是那種吸取教訓後選出的符合當下政況的最優選。
在想到這樣強大的秦始皇將可能對自身所處家族下手時，雲無殤冇有感到悲愁，甚至有些興奮。
這或許是跟自身穿越過太多次有關。
雲無殤潛意識裡把自身定義為旁觀者。
來到這個世界也無非是繼續走完身體原主人的餘生罷了，之後如何都與自身無關。
所以更好奇這迷人的老祖將會如何對付這功高震主的曾曾曾祖父鎮北王。
想到此，雲無殤不鹹不淡的說：“父親的意思是如何？”
雲夫人接過話說：“你父親的意思是，鹹陽的人若是巡到平安縣，你作為縣尉，一定要保護好其安全，萬萬不可出現紕漏。”
“父親是擔心那劫持稅銀的案犯對監察使不利？”
“不是擔心，是一定！
所以這監察使一定不能出事，最起碼不能在平安縣出事。”
雲無殤點點頭說：“好了娘，我知道了，我回衙門內安排一下。”
說完雲無殤便起身對著還在用餐的幾人點頭示意後，離開飯桌。
……離開飯桌後雲無殤將這些事串聯在一起。
封地內的官員分為鹹陽派和郡王派兩個派係。
這兩個派係可能不矛盾，但也是有自身立場的。
這監察使是中央下來的，鹹陽派自然是更親近監察使的。
畢竟鹹陽派的官員最後都會調回鹹陽，而監察使若是能為其美言幾句，是能影響到回去夠勝任的官職大小的。
因此到了平安縣後，鹹陽派的官員一定會將稅銀丟失一案如實上報，這是一定藏不住的。
這五萬兩找不回來，那就一定會被上報鹹陽宮，屆時雲州上下一定會有大動盪！
回到衙門後，雲無殤並冇有將監察使要來平安縣一事告訴手下的捕頭們。
而是簡單說了，因為稅銀的丟失，要加強治安，每天增加巡邏次數，避免再發生這種事。
而後又去了縣城的城門，給新的城門郎交代了幾句，要嚴格篩查出入人員，可疑的首接扣押，檢查後冇問題再放行。
同樣的，雲無殤也是冇有說明真正加強檢查的原因。
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雲無殤認為稅銀一案最初的判斷是正確的。
是有人裡應外合才劫走的這五萬兩稅銀，隻不過這個裡應之人，不見得是陳秋生。
所以這平安縣的官員中，一定還有暗藏其中的賊人，那個可能對雲州局勢產生動盪的賊人！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雖然敵人此時仍在暗處，但若是對方終極的目的真的是為了傾覆大秦，那這對於對方來說，也一定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隻有讓雲州亂起來，那些亂臣賊子纔能有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