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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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鐘鳴鼎食之家，賞荷宴辦得很是講究。
楚玥她們到了的時候，已是車馬相接。因著來參宴的貴女太多，園子恐容不下，所以像葉家這種五品官家女眷不允許帶婢女進入，青瑤青弦被留在了將軍府外麵。
進了將軍府，拜訪將軍夫人的女眷已有很多了，楚玥一行人隻得在旁等待會見，待拜會過將軍府夫人後，才能前往宴席。
芙蓉池中荷花正盛，整個宴席上綺香浮動。
為著這將軍府的賞荷宴，各家貴女都卯足了勁打扮。
連京都裡有名的脂粉鋪子玲瓏閣都人滿為患了。
柳詩站在楚玥旁邊，開口說道，“千妤，這將軍府公子沈徹年紀輕輕就做到了正三品，說起來也是少年天才了，且他的姨母是宮裡受寵的柔貴妃，且柔貴妃還為陛下誕下了景王殿下，怪不得這些貴女們這麼重視。”
“沈徹倒是個好的。”楚玥附和。
柳詩臉色陡然轉紅，一副羞羞答答的樣子。楚玥看她這樣的神情，想來她的心上人八成就是沈徹了。
柳氏低聲對楚玥和柳詩說，“你們兩個切記謹言慎行，莫衝撞了貴人。詩兒，千妤就交給你了。”柳氏給柳詩使了個眼色。
“姑姑，我會照顧好千妤姐姐的，你放心吧。”柳詩眨了眨眼睛，胸有成竹。
楚玥正欣賞著芙蓉池裡的荷花，冇注意到她們倆的眉眼官司。忽然傳來一聲尖細的嗓音，“柔貴妃，景王殿下到。”
柔貴妃和景王殿下自然是來給將軍府撐場麵的，柔貴妃儀態萬千，景王站在她身後，神情冷淡。沈徹走在景王旁邊，與景王低聲交談，二人都長得好樣貌，貴女們悄悄地盯著他們，臉都羞得通紅。
楚玥跟著柳氏在宴席中入座，這席麵將軍府準備得頗為用心，脆炸荷花瓣、荷葉粉蒸排、風味荷花魚、荷花竹燕窩等菜品做得既精緻又可口，甚合她心思。
再看宴席上的貴女們個個都綺羅珠履，妝容精緻，令人賞心悅目。楚玥索性邊品嚐美食，邊欣賞美人，好不快活。
拿起杯子，一股梅花香撲麵而來，她舔了舔唇，一飲而儘。這梅花釀質地細膩，醇厚清冽，她忍不住多喝了幾杯，幾杯酒下肚後，麵色酡紅一片，連撥出的熱氣都淺淺帶著一股酒香，楚玥假裝醉酒，想離開宴席去散散心。
柳詩看她喝得差不多了，給旁邊將軍府的婢女使了個眼色，那婢女衝柳詩點點頭，隨後一脫手把茶水灑在了楚玥衣服上，衣服上染上汙漬，柳詩隨即吩咐婢女帶楚玥去廂房更衣。
楚玥裝作喝醉了酒，反應遲鈍的樣子，任由那婢女帶著走，東拐西拐進了一間屋子，屋子裡燃著熏香，香氣瀰漫在整個屋子裡。
楚玥屏住呼吸，站起身來，往外走去，那婢女拿著一塊沾了迷藥的手帕就往楚玥鼻子上捂。楚玥一個手刀從背後劈暈了她。
楚玥略一思索就想到是柳氏要陷害她，不屑地挑起了唇，就這點手段，也敢來她麵前擺弄。
她腳尖一點，運起輕功飛離了將軍府。
顧衍站在遠處的高樓上將這一幕儘收眼底，葉千妤，你到底還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楚玥察覺身後有尾巴，引對方到一個死衚衕裡，她轉身飛走。
風雲樓裡，正在進行拍賣活動，楚玥來到頂樓，這是帝都的最高處，站在窗前俯瞰整個帝都，“楚國現在形勢如何？”
“稟公主，屬下已經與蘇丞相取得聯絡，蘇丞相得知您還活著，與高將軍，沈將軍聯合張太師等誓死捍衛皇權，捍衛楚國江山。”離蕭雙手呈上虎符，
楚玥抬手拿過虎符，“好，茲事體大，本宮要徐徐圖之，這是本宮的親筆信，你派人送到本宮的各個王叔手裡。”楚玥把親筆信拿出來給離蕭，“對了，睿王那邊怎麼樣了？他可願與我們合作？”
離蕭氣憤地說道，“睿王要求奪得楚國政權後，割讓十座城池給雲國。與睿王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屬下懇請公主殿下三思。”
楚玥凝眸片刻，神色未波，卻早有成竹在胸。她輕撫著凝脂般的玉指，淡淡地吐露，“看來他過得還是太安逸了，才讓他這麼獅子大開口。是時候給他找點事情做了。”
離蕭：“公主殿下，那睿王還有言，他聲言非公主不娶，惟以此聯姻之約，方能取信於他，否則他難以信服公主之心。”
楚玥輕蔑一笑，聲若冰霜：“他當顧衍在側，便萬事俱備，萬無一失乎？屆時且看天下大勢，究竟誰能笑到最後。”
“安王和景王的話，表麵看上去都無心爭取皇位，但據探子回報，景王私下裡在招兵買馬，且與顧衍有過幾次見麵。”離蕭說道。
“哦~這麼說，顧衍並非看上去那樣支援睿王，睿王這個蠢貨，給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楚玥極目遠眺。
“據屬下探查，睿王安王景王都不得民心，得民心的是——顧衍，雲國的百姓還把顧衍的畫像貼到門上當門神，說是可以護佑他們平安。”離蕭望向楚玥。
楚玥神色微凜，“冇想到顧衍這麼受認可，假以時日，他或可取而代之。”
離蕭睜大雙眸，“不知道雲帝會怎麼做，顧衍如此奇人，若是因猜忌而……，未免太過可惜。”
楚玥輕笑，“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
“今日就先到這，本宮該回去了。”楚玥輾轉下樓，向將軍府掠去。
回來時一堆人正擠在被她劈暈那婢女帶她去的廂房，楚玥走來時，柳氏拉著她，“千妤，你去哪裡了，到處找不見你。”
楚玥不痛不癢地說：“園子太大，走迷路了。”
柳氏接話：“千妤是從鄉野老宅來的丫頭，這園子她從前冇見過，纔會迷路。”捏著手帕捂嘴輕笑。
楚玥麵無表情，周圍的人都捂嘴偷笑，看著楚玥指指點點的。
楚玥看向柳詩：“詩兒妹妹，這是怎麼了，大家怎麼都到這裡來了。”
柳詩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鬨出醜事的不是楚玥確是那個婢女：“我也不甚清楚，似是一個婢女鬨出了些不乾不淨的醜事。”
楚玥捂著胸口往後退了一步：“怎會發生這等事，好可怕，我要離遠些。”
柔貴妃處置了那丫鬟，派人把裴階送回家了。
宴席上出了一點小風波，不足以乾擾眾人的興致。貴女們重回宴席上爭芳鬥豔，轉眼就把那婢女拋在腦後了。
楚玥不滿於柳氏與柳詩的肆無忌憚，決定給她們一點厲害瞧瞧。
貴女們輪流表演才藝，琴棋書畫擇一即可。柳詩整日在葉府苦練琴藝，大約就是為了今日一鳴驚人。
很快輪到了柳詩，柳詩站起身來，走到一把古琴前麵，她行了個禮，落落大方，“柳詩獻醜了。”
她坐下，素手翻飛，琴聲如流水傾瀉而出，美妙的琴音吸引了席上眾人，就連柔貴妃也沉浸在其中，閉上眼睛細細品味。
楚玥手持一片綠葉，手指輕輕一彈，化葉為刀，葉子劃過琴絃飛遠了。
“砰……”琴絃斷裂了，柳詩的手也被琴絃所傷，鮮血往下滴落。
“臣女琴藝不精，驚擾了娘娘，請娘娘恕罪。”柳詩低頭下跪。
“貴妃娘娘，詩兒她真的不是有心的，她每日裡都在苦練，就為著今日給娘娘彈奏，實在是無心之失，求娘娘恕罪。”柳氏跟著下跪。
楚玥身為葉家人，隻好跟著下跪。
柔貴妃一時興致全無，琴絃崩裂，是為不祥。她沉聲喝道：“放肆，你們好大的膽子，來人，柳詩不敬本宮，拖下去打二十大板，逐出將軍府，柳氏管教不嚴，縱容包庇，罪加一等，不堪為葉家主母，貶為侍妾。”
柳詩渾身顫顫，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打在地上，她不敢再出聲辯解，惹貴妃不快。
柳氏氣血翻湧，眼前一黑，暈倒過去了。
楚玥令婢女扶起柳氏，給柔貴妃行了一禮：“貴妃娘娘，臣女告退。”
柔貴妃冷眼睥睨：“你是何人，抬起頭來。”
楚玥抬起頭直視柔貴妃：“葉千妤乃是臣女閨名，家父乃是禦史中丞葉淵，柳氏乃是臣女繼母。”
柔貴妃眼前一亮，這葉千妤倒是生得一副好樣貌，隻是這門第差了一些，不然倒是與沈徹侄兒相配。
沈徹已經弱冠，卻不近女色，無心婚配。她和將軍府夫人一樣著急，況且沈徹還是個武將，現在是冇有戰事，他才能在京都待著，但他遲早有一天是要上戰場的，她怎麼也得給沈徹在京都先留個後，這樣將軍府才能後繼有人。
柔貴妃看了一下在場的貴女們，論容貌身段氣度，葉千妤都是最出挑的。門第差點就差點了，若是事成，她也有能力幫葉府再進幾步。
她有心留葉千妤與沈徹單獨相處：“葉千妤，你且來本宮身邊，本宮瞧著你心中歡喜。”
“多謝娘娘抬愛，小女惶恐。”葉千妤起身來到柔貴妃身邊。
“好了，宴席繼續。”柔貴妃輕聲吩咐，貴女們繼續表演著琴藝，楚玥聽得如癡如醉。
柔貴妃輕聲吩咐婢女們：“小桃你領著楚玥去後麵的玉淵閣，小鈴你去把徹兒找來，領到玉淵閣與葉姑娘相看，跟他說是本宮的意思。”
“是，娘娘。”
小桃領著楚玥前往玉淵閣，楚玥邊走邊欣賞這園子的佈局，一步一景，意境深遠，將軍府底蘊深厚。
到了玉淵閣，小桃告知楚玥在這裡等候，沈公子稍後便到。楚玥嬌俏地點頭，“嗯嗯，我知曉了，你且去回覆娘娘吧。”
小桃被楚玥的美眸晃了一下神，心想貴妃娘娘眼光真是好，這葉千妤長成這副模樣，冇有男子會不心動。
沈徹與景王正在對弈，下到關鍵處，小鈴過來：“沈公子，我家娘娘請你到玉淵閣與禦史中丞嫡長女葉小姐相看，此刻葉小姐正在玉淵閣裡等待。”
沈徹撚起一枚棋子又放下：“殿下，臣先失陪了，這棋局日後有時間接著下。”
景王擺擺手：“表弟快去吧，莫要讓葉姑娘等急了。”
沈徹行禮告退。
沈徹離開後，顧衍漫步走來：“殿下好雅興。”
景王抬頭看向顧衍，淡淡笑道：“清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母妃安排他與禦史中丞的嫡長女相看去了，母妃挑來挑去竟看中了這區區五品官的女兒。”
顧衍見景王提起葉千妤便道：“此女心思深沉，絕非善類。清遠光風霽月，單純正直，我擔心他會被這女子迷了心智。”
景王訝然：“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還挺新鮮的，知珩你何以對一個嬌弱女子有這樣大的偏見。”
顧衍輕嗤：“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殿下且等著看。”
景王見顧衍這副樣子朗聲大笑：“看來這女子是得罪了你啊。”
顧衍抿唇不語。
沈徹來到玉淵閣，看見葉千妤乖巧地坐在那裡等自己，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他禮數週全：“葉小姐，在下將軍府沈徹。”
楚玥回了個禮：“沈公子，千妤有禮了。”
沈徹抬起眼眸打量楚玥，眼前的女子身穿一襲粉色紗裙，頭上斜斜簪兩支步搖，明眸皓齒，嬌俏靈動。
沈徹開口：“葉小姐，聽聞你的才情出眾，不知琴棋書畫，你最鐘情於哪一藝呢？”
楚玥微微抬起頭，目光清澈，輕聲回答：“沈公子過譽了。小女雖喜好這些雅事，但亦不敢自詡精通。至於鐘情，或許是書吧，書中自有顏如玉。”
沈徹聽她如此說，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他輕輕點頭：“書籍確是良師益友，葉小姐能從書中尋得美玉，足見高明。”
楚玥微微一笑，似是對他的迴應感到些許意外：“沈公子也喜歡讀書嗎？”
“正是。”沈徹回答得不卑不亢，“書能養性，亦能知世。在下也頗愛涉獵各類書籍，不知葉小姐有冇有特彆推崇的作品？”
楚玥輕輕搖頭，眼中流露出一絲俏皮：“這可難倒小女了，好書如海，每一本都有其獨特之處，難以分出高下。”
兩人就這樣談起了各自喜愛的書籍，沈徹越聊越是覺得找到了知音，言談間不經意流露出欣賞與認同。
楚玥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退，沈徹意猶未儘，試探性地說道：“葉小姐，今日的相談令在下受益匪淺，若是他日有緣，能否再邀小姐一同品鑒詩文之美？”
楚玥聞言，垂下眼簾，輕聲答道：“若能再與沈公子交流學問，自是小女的榮幸。”
楚玥轉身離開玉淵閣，抬步往芙蓉池走去，“砰。”轉彎處，她一個不察，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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