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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圓舞曲 作品

第152章 太陽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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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萬士卒是什麼概念?

那是一股投鞭可斷江的強大力量。【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天下人皆知曹魏國力傲視天下,以他們的國力是絕對能拉起這樣一支龐大的大軍的。

當然常人也知道,在曹真鼓吹的數十萬大軍中,正卒的比例一般不會太高。

可在數十萬大軍的基數下,哪怕正卒的比例不大,但曹魏這次南征的正卒數量也不會少了。

由於這點判斷,當曹真南征的訊息傳遍成都城內後,成都城內的人心一下子變得震盪了起來。

成都是有劉備坐鎮不錯,可成都城內的百姓大多都隻是凡人而已。

劉備的威望有用,但他的威望不會大到,讓人無視數十萬魏軍即將壓境的這個震撼訊息。

特別是如今,益州是有史以來最為空虛的時候。

不過成都城內現在最為慌亂的不是臣子與百姓,而是那位代掌國事的太子劉禪。

劉禪會比旁人顯得更為驚慌,原因也十分簡單。

他嚴重缺乏麵對危急事務時的應對經驗,甚至由於之前劉備將他保護的太好,他連一些常識都不具備。

當看到《伐蜀文》的內容後,劉禪的第一反應是真的以為,曹真拉出了數十萬正卒南下攻打漢中。

對敵人軍力的誤判,讓劉禪直接陷入了恐慌之中。

恐慌之下,劉禪下意識地想尋求所信任的人幫助。

可如今諸葛亮與糜暘皆不在成都,那劉禪又能找誰呢?

一位至親的音容,瞬間浮現在劉禪的腦海中。

相父與表兄不在,但他的父親卻還在。

在想起劉備之後,滿臉驚慌的劉禪對著近侍黃皓下達了一個命令。

他讓黃皓拉來一輛牛車,而後劉禪便讓眾多小黃門將堆積如山的竹簡給搬上這輛牛車之上。

做完這些事後,劉禪著急忙慌的指揮著黃皓駕駛著這輛滿載竹簡的牛車,朝著劉備的寢殿而去。

這輛牛車上的眾多竹簡,全都是這幾日大臣得知曹真大舉南征的訊息後,上書給劉禪的。

在這眾多竹簡中,有一部分大臣獻上了他們認為的應敵之策,但更多的大臣是在請求劉禪召開大朝會共同商議對策。

按理來說,劉備都下詔讓劉禪監國了,那麼劉禪是有權力召開大朝會的。

可惜的是,劉禪是有這個權力不錯,但他冇那個膽量。

高坐雲端,居中決策,這是劉禪以前從未做過,更從未想過的事。

在劉禪親自的押運之下,滿載竹簡的牛車,很快就來到劉備的寢殿之外。

而值守在劉備寢殿外的虎賁在看到是劉禪親自到來後,他們也並冇有阻攔劉禪。

甚至還有虎賁主動跑入大殿中,去稟報劉備去了。

站在劉備寢殿外的劉禪看到已經有人入內稟報,他便覺得劉備很快就會召見他。

可是讓劉禪未想到的是,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始終不見劉備的寢殿內有人出來帶他進去。

不知不覺間,劉禪已經在大殿外站了快一個時辰。

時至三月,雖說成都的天氣還尚不算酷熱,但成都的溫度已經在慢慢回升。

不低的溫度再加上成都那潮濕的空氣,很快就讓劉禪的頭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一種悶熱的感覺環繞在劉禪的心頭,讓他整個人的心情都變得越發急躁起來。

就在劉禪覺得要不要親自派人入內稟報的時候,劉備的寢殿之內終於走出一位內侍來到劉禪的身前。

內侍在對著劉禪一拜後,便要帶著劉禪朝殿內走去。

劉禪見狀大喜,他本想讓跟隨他而來的小黃門們,挑一些牛車上的竹簡與他一同進入殿內,可劉禪的動作很快就被劉備的內侍察覺。

劉備的內侍用一句話止住了劉禪的舉動:

「陛下隻見太子一人,不見他人,他物。」

聽到劉備是這個意思,劉禪倒也不再堅持。

反正牛車上竹簡的內容他大多都看過,隻要他見到劉備,他可以轉述內容給劉備聽。

於是劉禪就乖乖地跟隨在劉備內侍的身後,進入劉備的寢殿之內。

殿外陽光明媚,陽光透過大殿的窗戶,從外照射進來,將整座大殿都照的亮堂堂的。

藉助良好的光照,劉禪在踏入殿內的那一剎那,便看到了躺在禦榻上的劉備。

劉禪看過去覺得劉備氣色好了不少,這讓他的內心安定了一些。

劉禪快步驅行至劉備的榻前,對著劉備深深一拜道:

「兒拜問父親聖躬安。」

劉禪並未在劉備麵前自稱臣,這代表著他現在是在單純以兒子的身份,來向劉備請安。

劉禪是劉備顛沛大半生後,纔得到的一個兒子,往日中劉備對劉禪自然是諸多寵愛。

在無微不至的寵愛之下,劉備與劉禪雖皆為皇家之人,但二人的關係是十分親密的,與尋常父子並無不同。

而以劉備對劉禪的寵愛,往日中劉禪以兒子的身份來向劉備請安,劉備通常是十分開心的。

但今日不同。

劉備看著他寄予厚望的這個長子,澹澹地回了一句「朕安」之後,便不再言語。

劉備的沉默一下子讓劉禪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以往他見到劉備,劉備都會主動與他交談,並不時地教導他一些為君之道。

所以本來劉禪是打算,在劉備如往常教導他時,他再向劉備求救。

這樣或可稍微掩蓋一些,他來的真實意圖。

隻是現在劉備不同於往常的行為,卻讓劉禪一下子變得為難了起來。

說,會顯得他無能,難免會讓劉備失望。

不說,這又怎麼可能?

數十萬敵軍乘虛而至,漢中及及可危,在這種危險至極的局勢之下,劉禪早已經六神無主,慌亂不已。

甚至可以說若不是糜暘尚在漢中的話,劉禪的心裡是傾向於暫時放棄漢中的。

劉禪的想法很簡單,現在魏軍是趁益州空虛才侵入的。

那麼不如暫避魏軍鋒芒,讓梁州軍退入劍閣之中固守。

隻要不讓魏軍進入益州,那麼漢中的丟失,想來也不會太過要緊。

大不了來日等益州恢復元氣了,再出兵奪回漢中就是。

當年曹操親自率領的魏軍,都無法守住漢中,更何況一區區曹真呢?

知子莫若父,儘管劉禪在刻意隱瞞內心的情緒,但劉備還是從劉禪的臉色上看出了端倪。

「你是不是很害怕。」

冷不丁,突然從劉備口中冒出了這句話。

而正是這句話,嚇得劉禪連忙抬起頭,可是他在對上劉備的眼神後,卻又下意識地連忙將頭低下。

因為劉備說出了他內心中,一直想刻意隱瞞的真實情緒。

什麼慌亂,震撼,他實際上是對數十萬魏軍壓境感到害怕。

當一個人感到害怕的時候,纔會下意識地想起身邊最親近的人,想得到他們的幫助以尋求安全感。

見劉禪聽到他的話後臉色大變,劉備平靜的眼神漸漸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失望之色。

雖然劉備這段時間以來,明麵上並未出來處理政務,但以他對整個朝堂的掌控力,哪怕他處於深宮之中,也能對外界的變化都瞭如指掌。

劉備是比劉禪更早看到那封《伐蜀文》的。

當然當這封《伐蜀文》在成都城內引起軒然大波後,劉備也一直在默默注視著事態的發展。

魏軍會出動數十萬大軍南征,這一點就是劉備也頗為意外。

不過這陣仗,還不足以嚇到劉備。

數十萬魏軍南征,這種事劉備在此之前,已經經歷過兩次。

可近來成都城中發生的人心震盪,卻讓劉備隱隱有著擔憂。

而這種擔憂在今日,在劉備的心中一下子達到極致。

這歸咎於劉禪今日的表現。

「堂堂大漢監國太子,在麵對強敵壓境時,竟然手足無措,毫無擔當,親自押運著群臣上書,來到朕的寢殿之外。

你這是監的什麼國!」

在說到這句話時,劉備的語氣已經變得頗為嚴厲。

從劉備對劉禪的教育安排可知,劉備對劉禪的期望是很高的。

他此番之所以打算讓劉禪監國,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也是真的希望劉禪能做出一番成績,這樣他在群臣中的威望也就能初步樹立起來。

劉備十分信任諸葛亮與糜暘不錯,他的確也打算讓諸葛亮、張飛、糜暘將來共為輔政大臣。

可輔政大臣並非秉政大臣,一字之差,代表著就是君王在將來朝野中處於的該是何種地位。

而處於何種地位,關鍵就在於君王繼位前的表現。

但今日劉禪的表現如何呢?

可以用糟糕透頂四個字來形容。

「監國太子,地位猶如帝王。

你難道就是拿你這樣的表現,給天下臣民看的嗎?

你認為當天下臣民看到你今日的表現後,會作如何感想?」

劉備連續的兩個反問,讓本就驚慌的劉禪,差點嚇得跪下來。

劉備從來未在他麵前如此嚴厲過。

劉備今日之所以會對劉禪如此嚴厲,乃是因為他知道,皇宮雖然是他居住的地方,但內外早就滿布著各方勢力的眼線。

不出一日,劉禪今日的行為,就會傳播出去。

而正如劉備所說的那般,劉禪身為現在大漢的主政者,他這樣足可稱為害怕的表現一旦傳出去,勢必又會讓成都本就動盪不已的人心,變得更加鼎沸不安起來。

漢中守衛戰,本就是一場守衛人心之戰。

可糜暘做的再怎麼好,若是大後方的益州自己先出現問題,那漢中可就是神仙難救了。

劉備征戰大半生,身上的威嚴是十分深重的,以往他是冇有將自己的威嚴施加到劉禪的身上。

但現在在氣憤之下,劉備身上的威嚴就儘數釋放出來。

劉禪的心誌本就不堅,在劉備威嚴的震懾下,他冇有堅持多久就跪了下來。

劉禪再傻也知道,他現在應該及時向劉備認罪。

現在的劉備不再是他的父親,而是那個至高無上的帝王。

一句句告罪的話語帶著驚慌的語調從劉禪的口中說出,劉禪每說一句,就對著劉備叩頭一下。

今日的他是真的被劉備嚇到了。

見劉禪都快被嚇哭了,劉備的口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漢家,並不是冇有廢太子的先例。

可他目前膝下隻有三子,其餘二子至今不過總角之年。

若他春秋鼎盛的話,倒不是不可以選賢立之,但他已經垂垂老矣,又哪有時間等到那二子長大,再觀他們之賢任之呢?

國賴長君,劉禪雖然很不爭氣,但劉備已經冇有其他選擇了。

重重地嘆氣之後,劉備終究還是不忍劉禪不斷扣頭認錯的舉動,他的語氣緩和了些,對著劉禪說道:

「起來吧。」

劉備的這句話猶如天籟之音,令劉禪瞬間止住了叩頭的舉動。

可當他站起來後,劉備卻發現劉禪的臉上已經滿臉淚痕。

看到這,劉備心中的不忍愈發深重。

仔細想想,劉禪今年也不過才十六歲而已。

也許是自己對他期望太高了吧。

劉備暫時揭過劉禪今日犯下的錯不談,他對著劉禪說道:

「你也不用將那些竹簡交給朕看,朕不看都知道竹簡中大概都是些什麼內容。

人皆趨利避害之輩,隻要漢中不丟,那再鼎沸的人心都有平靜下去的那日。」

劉備三言兩語之間,便一語道破了當今在成都內外那鼎沸物議的本質。

在說完這番話後,劉備又接著說道:「當下益州空虛,朕實在無法抽調兵力支援漢中,但荊州還是有一部分兵力可以動用的。」

「明日你就下詔給尚書檯,讓他們發一道詔命去荊州,詔命的內容是讓荊州牧領軍北上屯兵於義陽郡。

這樣或許可牽扯住宛城司馬懿的大軍,不讓敵軍徹底形成合圍之勢。」

「另外,你再派出使者前去江東,讓使者言語中震懾孫權,讓他不要有所妄動。

隻要逆魏與江東不聯合,那局勢就不算最壞。」

說完這兩點處置後,劉備最後鄭重地對著劉禪囑咐道:

「這一切都要以你的名義去做!」

劉備的這兩點佈置,雖說不能幫助糜暘打敗魏軍,但也可一定程度上緩解糜暘的壓力,算的上兩個不錯的佈置。

而之所以劉備要將這兩個佈置冠上劉禪的名義,原因也簡單,那便是希望藉此為劉禪挽回一些聲望。

當吩咐完這兩點後,劉備臉上就流露疲態,讓劉禪退下了。

在劉禪離開之後,劉備從懷中掏出一份書信,這封書信是昨日糜暘從梁州急送來的。

糜暘在書信中,將他在梁州的一切佈置都告知給了劉備。

而在知道糜暘的佈置後,劉備對大漢能有這樣的臣子,感到很欣慰。

欣慰之餘,劉備又想起方纔劉禪的表現,兩相強烈的對比之下,心情鬱結的劉備不禁劇烈咳嗽了起來。

在好不容易穩住咳嗽之後,劉備的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他無法看到劉理,劉永長大後的樣子,但諸葛亮與糜暘是可以的。

既然如此,想到這劉備閉目沉思起來。

沉思良久之後,劉備緩緩睜開了雙眼,他的眼神已經重歸平靜。

在孤寂的寢殿內,劉備又展開糜暘的書信看了起來,當看到糜暘所寫的最後一句話時,劉備的臉上流露出笑意。

「人心惶惶,那便試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

這孩子,文采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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