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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裏豆沙包 作品

第101章 進耳房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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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午後,啞婆婆出了趟門,回來時帶了好些東西,一股腦通通端到錦鳶麵前,又一樣樣遞到她手中。

有各色絲線,各色胚布。

還有團扇骨架、香囊上墜的流蘇等等。

錦鳶縮回手,不敢收下。

啞婆婆也不強逼著她,從腰間拿出一個油紙包,取出塊膏糖塞到她唇邊,看著錦鳶再無法拒絕,隻能吃下後,指著桌上的這一堆東西,笑眯眯的比了幾個手勢。

錦鳶仍未看懂。

啞婆婆也不急著解釋,招手把輕風從屋脊上叫下來。

輕風穩穩落地,瞥了眼滿桌的絲線,詫異道:“婆婆您不是不會做針線活嗎?當年虎子他們衣裳破了還都是自己補得,怎麽買這麽多東西回來?”

啞婆婆對他和藹一笑,隨後一掌用力拍在輕風後背,拍的他猛咳了幾聲,啞婆婆纔對他比了幾個手勢,最後又揚了下下顎,指了下錦鳶。

輕風頗有幾分無奈,婆婆這是把他當什麽使了!

但又不敢不做。

輕風儘職儘責的解釋起來:“婆婆說,你吃了她做的膏糖,就得還她一樣東西,團扇或是香囊,她都不挑,請姑娘隨意。”

錦鳶怔了下,迎上啞婆婆和藹的目光,怎會不懂她的用意。

這份溫柔的關心,熨帖著她麻木的心發脹。

最終頷首應下。

從午後開始,錦鳶便開始做針線活,選布、配線、定花樣,最後再一針一針繡起來,倒也能打發半日時間。

又過了一日,天氣愈發炎熱。

錦鳶前一日高熱出了一身的汗,連著頭髮根裏都是大汗淋漓,等到身子大好後啞婆婆才準許她沐浴,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洗了一遍,將頭髮也一並洗了。

她將長髮擦的半乾,披散在肩上晾乾,肩上搭了一塊吸水的棉布,坐在廊下吹著夏日午後徐徐的風,手中拿著繡棚,眉眼低垂,繡得分外認真。

日光毒辣,被屋簷擋去大半。

但光線晴好,照的屋簷下的姑娘麵頰柔軟,隻見她捏著針線來回拉扯,偶爾偏首,同院子裏的婆子應上兩三句話,抬眸時,眸光淡淡,陽光溫柔,本為寡淡的眉眼間,生出份令人心安沉浸的溫柔寧靜來。

趙非荀來到院外,推門尚未入內。

眼前這一幕,讓他站住,不禁看了許久。

兩天前,將她帶回小院中後,他本該像從前那般狠狠懲戒、教訓她,令她徹底不敢再生出逃離的念頭。

讓她哭著求饒。

看著她眼底湧起的畏懼。

如同那日一般,她臣服於權勢與恐懼,柔軟而怯弱的順從著自己,像一株無辜可憐的菟絲花,哪怕時心底恐懼萬分,也仍要攀附他而活下去。

但他卻不曾這麽做。

在伏諸山中,看著她吐血昏迷,醒來後又見她崩潰、發怒,他的理智全數被憤怒所占據。

一個已經跟了他的丫鬟,竟敢當著他的麵為一個小廝傷心欲絕,簡直是放肆!難道她在自己麵前的怯弱都是裝出來的?

憤怒失控的情緒被他強行壓下,直到她質問自己時,憤怒短暫的戰勝了理智,他步步緊逼,以為看見小丫鬟陷入絕望、痛苦後,多少能平複心底的憤怒,可當他再一次看見小丫鬟的眼淚,心頭煩躁之意卻更甚。

這份煩躁來得莫名,甚至無法輕易平複。

他竟會因一個女人而猶豫不決、煩躁難消,這些情緒於他而言如此陌生,隱隱令他察覺到有些失控。

本以為抽身離開兩日,他已冷靜下來。

可當此時,他見眼前這一幕景象,胸口忽竄起來一股陌生的情緒,帶著急躁的微熱,湧入心口。

恍惚間,他覺得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

小丫鬟也是這般散著頭髮,坐在廊下做事,抬頭見他,溫柔的麵頰上淺淺揚起一抹細怯的笑,隻敢流露在眼梢些許,柔聲喚他:“大公子——”

笑容比日光更為溫暖。

令他不禁嚮往。

腳下跨出一步,進入院內。

眼前的一幕卻忽然變了樣子。

坐在廊下披散著頭髮的小丫鬟抬眸見了人後,神色有些慌亂的立刻站起身,螓首低垂,露出一截皙白的脖頸,微微屈膝,“大…公子…”

話語裏的懼怕都快溢位來。

趙非荀眼底的柔色瞬間褪去,被慍色取而代之,他抬腳行至小丫鬟跟前,看著她微微發白的麵色,唇角勾起一抹諷刺。

小丫鬟滿口謊言,慣會做這些迷惑人的姿態。

如何值得他再手下留情。

他撤走視線,語氣極淡:“進來侍候。”

錦鳶的身子抖了下,嗓音細弱:“是…”

她跟在趙非荀身後,隔著一步的距離,不近不遠,才進了屋子,前麵的趙非荀忽然停下來,錦鳶也急忙止步,在他轉身回視時,還往後縮了半步。

頭頂傳來男人的問話。

“你已洗漱過了?”

錦鳶下意識回了句是,隨之麵上一燙,連忙張口解釋:“是因前兩日發熱發了汗,今日大好了才沐浴洗髮。”

趙非荀似乎隻是隨口一問,繼續往屋內走去。

錦鳶才鬆了口氣。

又從前方傳來他淡漠的嗓音。

“那就進耳房裏來伺候罷。”

錦鳶猛一下抬起頭,麵色不是紅燙,而是細想之後的發白,連著瞳孔也顫了下。

她盯著那健碩高大的背影,心間蒙上暗影,嘴角抿的發白,才應:“是…”

趙非荀喜怒不定,今日於她的折磨定逃不過。

縱使她已認命,亦知曉自己今後要與他糾纏、受他擺佈,這是孽緣更受權勢所迫,可她人心也是肉長的,遇見這些事情也會害怕啊…

她微微吐氣,心高高懸在喉嚨口。

小心翼翼的跟著進入耳房。

侍候人的規矩她深諳於心。

她站到身形高大的男子麵前,他抬手展臂,她垂首替他寬衣,動作輕卻也利落,讓男子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外衣、裏衣,一件件褪去後入水。

浴桶裏水溫適當,但此時正是炎夏的傍晚,耳房逼仄不透氣,微暖的潮氣熏的人止不住的出汗,錦鳶立於浴桶旁,手中拿著巾子擦拭他的後背、胳膊,視線不敢隨意亂看,也是生出一身汗來。

巾子上移,擦過他頸側,見一齒印深可見血。

錦鳶握著巾子的手不禁頓了下。

這個部位不是男子能傷到的地方,難道是…女子?也是,他在清竹苑中也有兩個貼身侍候的丫鬟,在她之前,定也有其他紓解的女子。

加之他那些手段,怎會冇旁人。

許是歡好時留下的印記。

她垂眸想了一瞬,這些事情與她無關,便移開手,要繼續替他擦拭身子,誰知她剛要挪手,閉目養神的趙非荀有了動作,偏首,眉梢揚起,眸色淡淡的看她:“小丫鬟膽子倒是愈發大了,伺候人時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躲懶。”

語氣聽不出惱怒,但也足以讓錦鳶慌了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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