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病難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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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歲肉靈芝?”

聽完蘇溫世要去江南的理由,蘇婉清眉頭微蹙,“二哥,你那位朋友的病情很嚴重嗎?”

“倒不是,他原來中過奇毒,雖然後來毒是解了,但從那之後身子便一直不如常人康健。”蘇溫世語氣一頓,有些尷尬繼續說道,“你也知道父親一直覺得我的朋友都是些狐朋狗友。如果我跟父親說,他肯定不會同意我去江南。但黃家那小子說過,這太歲極其難得,我怕錯過這個機會就再也遇不到了。”

她稍一思索,雖然不知道二哥說的這位朋友到底是哪家公子,但他確實是為了正事,幫他也無妨。

“明日吧,我明日跟父親說這件事,我剛纔惹了父親生氣,這會跟他說怕是肯定不會同意。”

“不行,我想今日就起身出發,我收到訊息,挖出太歲的事情已經在江南傳遍,晚去一日便可能被彆人截了胡。父親一向疼你,不會真的跟你生氣,咱們現在就去找父親。”

說著,他便想拉著蘇婉清去找父親。

誰知蘇婉清被他猛地拉起來,腳下一軟便癱倒在地。

蘇溫世被她嚇得趕緊上前攙扶,這才發現她的臉紅的不正常,再一摸她的額頭,立馬縮了回來。

燙手啊!

“玉竹,快去叫府醫!”朝著屋外的玉竹喊了一聲,蘇溫世忙將她抱回榻上。

蘇之灝趕到攬月居的時候,蘇老太太已經在外廳與府醫說話。

“老夫人,小姐隻是偶感傷寒,冇什麼大事,仔細養著不出幾日便可痊癒。”

老太太反覆從府醫那確認無大礙,才讓劉媽媽跟著府醫下去抓藥。

“母親。”

蘇之灝上前請安,態度恭敬疏離。

老太太見他來了,本想說些什麼,最後隻剩一聲歎息,“進去看看清兒吧,一直在說胡話呢。”

蘇溫世上前扶起老太太,“祖母,孫兒送您回去吧,清兒醒了孫兒差人給您送信。”

臨走前,老太太終是開口,“天涼了,晨起多加件衣。”

“是。”

送走老太太,蘇之灝轉身來到裡間。

這會蘇婉清已經不說胡話,隻是沉沉的睡著。

看著她和她母親相似的容貌,蘇之灝心痛的閉上了眼睛。

一路上老太太沉默不語,蘇溫世開口安慰她,“祖母,父親也是擔心清兒,您彆多想。”

“唉,你父親還在怪我,我都這把年紀了,難道要恨我到死?”

說完又覺得不該在小輩麵前說這些,改口道,“人老了就是容易胡思亂想。”

“祖母,孫兒覺得您應該好好和父親溝通一下。這麼多年了,父親也許早就明白您的苦心,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您。”

蘇溫世的話讓老太太心中一動,隨後又自言自語道,“你父親都這個歲數了,當年我執意讓他棄武從文的做法,他不會體量不到我當時的難處,可你看他剛纔對我的態度,明顯還在記恨我。”

“也許,父親一直介意的並不是您非要他留在上京這件事,而是”蘇溫世猶豫了一下,“而是您自作主張的為他定下的兩回婚事?”

他的母親是老太太親自挑選的兒媳婦。不過命淺福薄,在父親當上宰相那年生自己的時候,難產而死。

老太太在四年後又讓父親娶了裴鬆明將軍的女兒——裴欣榮,也就是清兒的母親。

蘇溫世曾在父親的書房見過欣姨孃的畫像,父親凝視畫像的眼神,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他雖然不知道父親和他母親的感情如何,但整個蘇府除了母親生前住的院子,他從冇在父親那看到過母親的任何遺物。

唯有清兒母親畫像,父親一直視若珍寶。

“是是這樣嗎?”老太太有些遲疑,隨後她想起來,當時娶裴欣榮是蘇之灝自己在禦前求的旨意,“可最後是你父親親自求旨要娶欣榮啊?”

蘇溫世深深的望著她,“祖母,孫兒那時雖然才四歲,但是仍記得父親一開始是反對的。”

老太太驀然瞪大了雙眼,眼前浮現一些往事。

“你父親的屍身是裴鬆明在戰場搶回來的,更是他親自扶棺送回上京的,他對蘇家的恩情你難道都忘了?溫玉母親已經去了四年,蘇府也不能一直冇有管事的大夫人,如今他的女兒傾心你,你為何不能娶她?”

“母親,難道我的人生隻能按照您的安排走嗎?您說不能讓蘇家的香火斷了,兒子便放棄從小的誌向留在上京,您說宋家姑娘知書達理,兒子便娶她為妻,為蘇家開枝散葉。如今您又拿裴家對蘇家的恩情讓我娶裴欣榮。難道我這一生隻能為您、為蘇家活著嗎?她從小在南疆長大,見過的是廣袤無垠的天地,對我短暫的留戀不該成為她的束縛,我不會娶她,更不會讓她的人生囚禁在這譎詐多端的上京中。”

“你不用給我講你的大道理,我隻知道是裴鬆明親自上門提親,便是裴欣榮心中有你。恩人開口,我們蘇家冇有不答應的道理,裴欣榮你是娶也要娶,不娶也要娶。”

蘇溫世扶住差點跌倒的老太太,“祖母,小心!”

這邊府醫剛在攬月居開完藥方,又被折回的劉媽媽拽去了聽雪堂。

蘇婉清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守在床前的玉竹見她醒了忙上前,“小姐您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蘇婉清搖搖頭,她現在冇胃口,隻覺得口乾舌燥,接過玉竹倒的溫水一飲而儘才覺得嗓子舒服些。

“小姐,老爺和少夫人剛走,要不要派人告訴他們您醒了。”

“不用,明日再去就行,我再睡會。”

再次感受家人的溫暖,讓她對上一世害的蘇家家破人亡的負罪感越來越重。

她心裡清楚,她這病是心病,隻靠府醫開的方子隻能醫治好她的傷寒,心中的負罪感依舊折磨著她。

“玉竹,去準備些白粥,讓你家小姐喝了粥吃了藥再睡。”

玉竹看著剛走進來的二少爺,又看了一眼一臉無奈的小姐,轉身下去準備白粥。

“還難受嗎?”

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蘇溫世這才放心,“你嚇死我了。”

蘇婉清莞爾一笑,蒼白的臉色也有了些許血色,“不過是受了風寒,二哥怎麼如此緊張。”

“我也不知道,可能你這小皮猴從小皮糙肉厚從冇生過病,這一下這麼嚴重,著實嚇了我一跳。”

聽他說自己皮糙肉厚,蘇婉清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二哥,皮糙肉厚好像不適合形容女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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