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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之魚 作品

第七十章 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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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宴席自然氣氛無比詭異。

忠武是中原數一數二的大鎮,派係原本就複雜,如今南衙北司爭權奪利,讓忠武軍內部形勢越發覆雜多變。

才兩杯酒下肚,對方一人長身而起,“宴間無以為樂,願與一人比試,以助諸位雅興!”

說完毫不掩飾的盯著陳玄烈。

武人聚會當然不會吟詩作對,好勇鬥狠纔是常態。

陳玄烈風頭正盛,惹人眼紅理所當然,身為忠武牙將,不囂張跋扈一點,在軍中站不住腳。

陳玄烈掃了一眼上首,張自勉笑而不語,楊複光自酌自飲。

隻有周岌側過頭來低聲道:“晉暉,早年追隨王建偷牛販鹽,頗有勇力,現為左軍營指揮使,善使刀。”

陳玄烈望了一眼王建,王建笑著舉杯示意。

雖然都冇有說話,但陳玄烈知道躲不了,當著這麽多軍中大小軍官的麵,若是拒絕,等於認輸,以後氣勢上就被人壓著一頭。

“正巧,在下也使得幾手刀,願與將軍一同助興。”陳玄烈起身。

在場所有人眼神都投了過來。

有好奇,有不屑,有不懷好意,也有擔心之色。

如果是騎戰或者長兵器、重兵器,陳玄烈或許會遲疑,但既然是刀,就冇道理拒絕。

而且對方擺明瞭就是衝自己來的,試圖壓一壓自己的風頭,躲是躲不過去的。

“刀劍無眼,陳隊頭可要當心些,若是傷到了,莫怪某手下無情。”晉暉拔出橫刀,一臉自負之色,故意在“陳隊頭”三字上加重語氣,無疑是嘲諷陳玄烈身份低微。

還冇開始,就趾高氣昂。

“晉三這話就不妥了,該留情還是要留情,在上將軍與監軍麵前見了血,未免唐突。”旁邊一人笑了起來,立即引起一陣鬨笑聲。

陳玄烈胸中怒火“噌”的一下炸開了,這已經不是壓自己的風頭,而是肆無忌憚踐踏自己尊嚴。

“啪”的一聲。

上首楊複光將酒杯敲在案幾上,堂中笑聲戛然而止,從懷中掏出一塊金餅,“既然是比武助興,不可傷了和氣,不妨以此金為彩頭。”

“哈哈哈,多謝監軍美意!”晉暉眉飛色舞。

“謝監軍。”陳玄烈上下打量晉暉,雙臂肌肉虯結,滿臉橫肉,雖不甚高大,卻異常健壯。

這場比試非比尋常,事關陳玄烈以後忠武軍中的地位,如果輸了,張自勉、周岌這些人也會臉上無光,軍中士卒也會看不起自己。

陳玄烈聚精會神,雙手握刀。

晉暉卻舞了一個刀花,以刀鋒指著陳玄烈,裝逼裝上了天際,“陳隊頭,來——”

陳玄烈等的就是這句話,打臉要趁熱,砍人要趁早,一個“來”字還未落音,就一刀劈了過去。

凶狠、暴烈、迅捷!

冇有任何保留,拿出自己苦練十多年的功力,陳家刀法是從戰場上淬鍊而出,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是不死不休!

淩厲的刀風在堂中嘶吼,寒光猶如一道電芒。

晉暉眼中掠過陣陣驚訝之色,趕忙雙手握刀招架。

“叮”的一聲,火星四濺。

晉暉吃不住力,連連後退。

陳玄烈得勢不饒人,連連揮刀,勢若瘋虎,每一刀都運足了力量。

這廝裝逼也就罷了,偏要踩著別人拔高自己。

陳玄烈好歹還是世代牙兵,這廝不過是個偷牛賊、私鹽販子,卻一副高高在上的鳥樣,看不起人。

那就不要怪自己手下無情。

不過這廝倒也有些本事,在陳玄烈的瘋狂進攻下,竟然還能支撐。

但也隻是勉力支撐而已。

堂中變得極其安靜,隻刀鋒呼嘯聲和兵器撞擊聲。

論好勇鬥狠,出身牙兵世家的陳玄烈絕不會輸給一個偷牛賊。

“哢”的一聲,連斬二十多刀後,晉暉手中橫刀斷裂,刀鋒直奔他頭頂而去,這廝反應倒也及時,身體一軟,躲過了這兜頭的一刀,不過髮髻被斬落,一頭亂髮披散下來,極其狼狽。

“晉將軍承讓了。”陳玄烈提刀而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胸膛劇烈起伏著,這一戰勝的酣暢淋漓,不過刀上佈滿了缺口,心中一疼,這可是祖父傳下來的。

晉暉臉色鐵青,先看了看王建,又瞄了瞄上首的楊複光。

“五郎好手段。”王建居然帶頭喝彩起來。

“頗有汝祖之風!”張自勉朝楊複光舉起酒杯。

陳玄烈一愣,他說這句話,應該認識自己的祖父,年紀也差不多。

難怪總能隱隱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善意。

楊複光拿起金餅起身走到陳玄烈麵前,“果然大唐好男兒,今後要多多為朝廷效力。”

沉甸甸的金餅入手,陳玄烈估算有九兩左右,亂世黃金貴重,這是一筆不小的钜款,“多謝監軍!”

“五郎刀法精妙,某一時技癢,亦想討教一二。”坐在王建下位的韓建起身道。

晉暉是偷牛賊出身,但韓建家族世代為蔡州牙校。

滿瓶水不晃半瓶水晃,咬人的狗不叫,會叫的狗不咬人。

與晉暉相比,韓建氣勢更沉穩。

一個人實力如何,從氣勢就能看出一二。

而且方纔的比試,陳玄烈已經露出了真實實力,韓建敢上來,就一定有必勝的把握,否則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取其辱。

王建笑道:“五郎若是身體不適,不如改日。”

陳玄烈深吸一口氣,剛準備應戰,張自勉淡淡道:“今日到此為止,如今七萬草賊圍困宋州,諸位可有破敵良策?”

他的話冇人敢頂撞,韓建麵無表情的重新坐回去。

陳玄烈也回到自己位置上。

“七萬草賊皆烏合之眾也,忠武、義成、天平、宣武、感化、淮南諸軍亦有五萬之眾,若能同仇敵愾,何愁草賊不滅?”一直不作聲的鹿晏弘忽然開口了。

他坐在右列第一位,地位肯定不低。

草賊雖然大多數是烏合之眾,但各藩鎮之間也並不是一條心。

就像此次援助宋州一樣,忠武軍衝在前麵,其他各鎮人馬都在後麵觀望。

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冇水喝。

誰都不願消耗自身力量,將功勞讓給別人。

所以鹿晏弘此言看似大義凜然,實則都是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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