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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一百四十四章 淮西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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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酈瓊帶著諸人去見呂祉,準備來一出好戲。

“待會兒看我眼色行事。”

進門前酈瓊又低聲叮囑了一遍,諸人點了點頭,酈瓊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獰笑來。

酈瓊等人到了衙門大堂,呂祉早已和中軍統製官張景、都督府同提舉一行事務喬仲福、統製官劉永衡等幾個人在等著了。

在呂祉想來,酈瓊上門估計又是來搞事情的,所以把自己幾個心腹都叫上,心裡有底氣些。

見到橫眉豎眼的酈瓊等人,呂祉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招呼道:“大家都請坐。”

酈瓊等人不答話也不行禮,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呂祉見氣氛不對,剛想發問,就見酈瓊從袖子裡摸出一封文書,在手中抖了抖,衝著張景質問道:“張景,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們有什麼罪,你要把這些事情報告給朝廷,你居心何在!”

呂祉定睛一看,我靠,是密信!

呂祉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和即將要發生什麼,嚇得趕緊離座開溜。

“呂祉匹夫,哪裡走!”

見呂祉要跑路,酈瓊大喝一聲,如一隻餓狼一樣撲了過去。

呂祉見酈瓊凶神惡煞般朝自己撲來,嚇得腿都軟了,眨眼就被酈瓊一把拿下。

就在此時,突然從屏風之後竄出一個兵卒,舉起明晃晃的大刀就朝酈瓊砍來。

酈瓊驚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轉身,扯著呂祉要往堂外走。

“噹啷”一聲,刀砍在了酈瓊的背上,幸好今日穿了鎧甲。

酈瓊退出堂外,大喝一聲:“敢偷襲老子!”

說著把呂祉丟給了親校,從親衛手裡取過一根鐵楇就和偷襲他的人乾在了一起。

酈瓊是個猛將,三兩下就把那個兵卒給砸死在台階下。

殺了兵卒,酈瓊朝一臉死灰的呂祉吐了一口唾沫,恨恨地罵道:“呸,老匹夫,看來今日你想對老子不利。”

我去,冤枉啊,我是怕你會亂來,才叫了個人躲在屏風後保護我,我真要對你不利,早就埋伏下五百刀斧手了。

此時除了呂祉,張景、喬仲福、劉永衡等人都已經被酈瓊的親校所殺。

“走,回營。”

回到軍營,酈瓊等人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煽動兵士跟著他們一起造反,四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全體出動,北上投靠劉豫。

“酈將軍,酈將軍。”

被栓在馬上的呂祉腸子都悔青了,有氣無力地喊道:“酈將軍聽我說,要是我有什麼過錯,你怎麼處置我,我都無話可說,可你為什麼要背叛朝廷啊。”

“哼,老匹夫,現在後悔了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酈瓊又狠狠地啐了一口呂祉,罵道:“是你把老子們逼上絕路的,你就不要費那個口舌了。”

“弟兄們,到了北邊吃香的喝辣的,大塊分金銀。”酈瓊大聲喊道:“廬州城咱們也不能白來一趟,大家放開手腳,能撈到什麼東西都歸個人,撈完了咱們就出城!”

“好!好!”一聽說可以放手劫掠,一直有這個優良傳統的淮西軍將士都興奮地縱聲歡呼起來。

聽酈瓊要縱兵劫掠,呂祉羞憤難當地低下了頭。

亂兵過境有如蝗蟲,廬州城這一日算是遭逢了大劫難。

酈瓊縱軍在城內大肆劫掠了一番,就押著呂祉和前知廬州趙康直等人出城,準備渡淮而去。

……

“陛下!陛下!廬州八百裡加急!”

樞密使秦檜由小黃門領著,一路小跑衝到了內殿,今日冇有朝會,政事堂議事剛畢冇多大會兒工夫,就傳來了天大的壞訊息。

趙構突然生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急切地問道:“怎麼啦?”。

“陛下,廬州出事情了。”秦檜一邊喘著氣一邊把加急文書呈給了趙構。

趙構打開文書一看,驚得大叫一聲:“酈瓊敢爾!”

淮西兵變的訊息抽空了趙構身體的力氣,他頹然地塌坐在了交椅上。

悔啊,趙構從來冇有這麼後悔過,當初要是直接把淮西軍交給嶽飛該多好。

完了,好不容易支撐起來了江淮防線算是完了,好不容易緩過來的局勢也完了。

趙構恨得真想抽秦檜幾個大嘴巴子。

秦檜偷偷地瞥了一眼趙構,小心翼翼地說道:“唉,張都督真是一意孤行啊。”

此時不趁機甩鍋,捅你一刀,更待何時。

趙構緊緊地攥著加急文書,恨得眼睛都要冒出火來,張浚啊張浚,你太讓朕失望了!

不過久經考驗地趙構迅速恢複了看不出來什麼表情的表情,取過紙筆就“刷刷刷”地寫了起來。

“秦樞密,朕的親筆詔書八百裡加急送到酈瓊手上。”

……

酈瓊率領大軍一路向北到了潁州三塔,此地離淮河隻有三十裡,渡過淮河就是劉豫的地盤了。

呂祉艱難地掙紮翻身下了馬,站在一棵特彆大的棗樹下,遠遠地看著北方。

“酈瓊,你殺了我吧。”呂祉已抱了必死之心,他歎道:“劉豫是亂臣賊子,我怎麼能去見他!”

“少他孃的廢話,快給老子上馬。”

“哈哈……,”呂祉淒厲地大笑道:“人大不了一死,要死就讓在這裡吧!你們過了淮河不是一樣要殺我嗎,何必多費這些事。”

呂祉的話引起了身邊軍士的一陣騷動,有些人望著北方也歎起氣來。

“你!”

就在酈瓊剛要發飆的時候,就聽見親兵來報,趙構的信使有詔書送到。

……

“酈將軍,陛下的詔書是怎麼說的?”

“是赦書,你們自己看吧。”

“朕躬撫將士,今逾十年,汝等力殄仇讎,殆將百戰,比令入衛於王室,蓋念久戍於邊陲。當思召汝還歸,方如親信,豈可輒懷反側,遂欲奔亡!儻朕之處分,或未儘於事宜,汝之誠心,或未達於上聽,或以營壘方就而不樂於遷徙,或以形便既得而願奮於征戰,其悉以聞,當從所便。一應廬州屯駐行營左護軍出城副都統製以下將佐軍兵,詔書到日,以前犯罪,不以大小,一切不問,並與赦。”

王師晟輕聲地唸了起來,“酈將軍,這?”

眾人都盯著酈瓊,趙構的赦書說得太誘人了。

“哼哼,”看眾人這副表情,酈瓊冷笑了幾聲,質問道:“你們都忘了苗傅和劉正彥怎麼死的嗎。”

酈瓊的話有如一陣驚雷,把眾人的幻想給擊碎了。

是啊,從古至今造反叛亂的人哪有什麼活路?

當年苗傅都取了丹書鐵券,不照樣秋後算賬人頭落地,皇帝的鬼話也能信?

現在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上馬,上馬!速速渡河!”酈瓊三兩下撕碎了趙構的親筆赦書,大叫道:“渡了河,享福去!”

幾個親兵七手八腳地把呂祉給綁了,扶上馬,四萬大軍在潁州渡淮。

渡過淮河,酈瓊命統領官尚世元殺呂祉。

世元以刃刺祉,且顧統領官王師晟,王師晟不肯。祉罵瓊不已,遂碎首折齒死,年四十六。

世元斬祉首示瓊,瓊標之木末,從者江渙,取而埋之。直徽猷閣趙康直亦為所害。

……

“陛下,陛下,廬州信使回來了。”

秦檜又心急火燎地來了,這幾天他倒是很勤快。

“怎麼樣?快說。”

“酈瓊已經渡淮而去。”

“什麼?!”趙構氣得抓起桌上的茶盞狠狠地砸了個粉碎,怒喝道:“讓劉錡、吳錫火速帶兵去追。”

秦檜一走,趙構又“刷刷刷”地寫了起來:“觀文殿大學士、兩浙東路安撫製置大使兼知紹興府趙鼎,充萬壽觀使兼侍讀,疾速赴行在。”

緊急時刻,趙構想起了趙鼎。

唉,看來朕對張浚是太放心,專權太過了。

“大伴,火速將朕親筆送往紹興府。”趙構吩咐道:“派人去叫張浚速速入宮議事。”

淮西兵變可以說是張浚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他一意孤行剛愎自用,事情也不至於到這副田地。

八月十一,酈瓊叛亂的訊息傳回建康時,張浚就向趙構提出引咎辭職,當時局勢還不明朗,趙構當下冇有表態,不過也冇有出言撫慰。

今天傳回酈瓊渡淮的訊息,趙構就宣自己入宮議事,張浚心裡也明鏡似的,總得有人為這件事情負責。

兩個人曾經好的跟什麼似的,當下見了麵卻是另一幅光景,好尷尬。

“陛下,淮西一事臣難辭其咎,請陛下準許臣去位。”

趙構半晌不說話,許久才歎了一口氣,問道:“那誰可以接替你?”

張浚不作聲。

見張浚不答話,趙構隻好問道:“秦檜怎麼樣?”

一聽到秦檜的名字,張浚心中充滿了苦澀。

自己真是瞎了眼,找了這樣一個隊友,他那一刀紮的真狠呐。

“近與共事,始知其闇。”

張浚說秦檜陰暗、見不得光,喜歡偷偷在背後搞鬼。趙構聽了,思索了片刻又問道:“那重新起用趙鼎?”

張浚沉默不語。

最開始的時候趙鼎和張浚關係還算不錯,連趙鼎自己都說“臣始初與張浚如兄弟”。

但張浚這個人喜專權又很強勢,兩人在很多事情上意見相左,又因呂祉等人離間,才變得勢同水火,最終因為淮西功成,趙鼎才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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