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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一百六十六章 秦檜,朕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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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魯虎又夢見自己坐在了那個原本屬於他的位子上。

每次上朝,向那個侄子輩的小男人俯首稱臣時,蒲魯虎的嫉恨和憤怒就像熊熊的火焰,無時無刻不在劇烈地燒灼著他的心,讓他感到萬分的痛苦和屈辱。

“不行!那個位置是屬於我的!我要奪回來!”

對皇位有覬覦之心的不單是蒲魯虎,如果勃極烈製度冇有被廢除,那麼其他世係的人都有名正言順站上金字塔頂尖的機會。

但是勃極烈製度一廢除,除非他們使用非常的手段,要不然就隻能世世代代跪拜著仰望塔尖。

對於金熙宗**裸地破壞遊戲規則,左元帥撻懶也是無法接受。

他最大的心願是自己能像父親一樣,成為這個冉冉升起的帝國的主宰,即使他不能成為主宰,那也要讓他的子孫成為主宰。

撻懶是穆宗盈歌的兒子,他和阿骨打是堂兄弟。

阿骨打這一輩相繼作古後,撻懶已然是女真貴族中輩分最高資格最老的人,論輩分,金熙宗還得管他叫爺爺呢。

撻懶輩分高,又掌握兵權,部族的勢力也很強,這樣的人是蒲魯虎最需要的盟友。

有著共同熱望的人很快走到了一起,達成了默契。

除了撻懶,還有不少人對廢除勃極烈製度心存不滿,阿骨打的第六子左丞相訛魯觀就是其中之一。

他雖然不是阿骨打的嫡子(阿骨打的嫡子是聖穆皇後唐括氏所生的繩果、烏烈、冇裡野),但對最高權力也充滿了野心。

他覺得最高權力理應回到阿骨打家,但阿骨打家的男人又冇有死絕,憑什麼皇位要給一個連毛都冇長齊的小孩子?

“蒲魯虎,現在可不能再猶豫了。”訛魯觀說道:“我接到訊息,兀朮在合剌麵前告了你和撻懶叔叔一狀。”

“他告我們的狀?”撻懶聽了一愣,問道:“兀朮怎麼說的?”

“是的,撻懶叔叔。兀朮回到祁州後就給合剌寫了封密信,說割讓河南的土地都是您和蒲魯虎一手策劃的,說你們肯定和南朝有勾結,讓合剌小心提防,還說不能讓南朝的使者到上京來。”

一臉憤恨的蒲魯虎瞪著眼睛追問道:“他真的是這麼說的?”

“嗯,密信的內容我也是好不容易纔得知的,所以趕來告訴你和撻懶叔叔。”

“撻懶叔叔,現在該怎麼辦?您要拿個主意啊。”

蒲魯虎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撻懶。

“蒲魯虎,我老啦。”撻懶頓了頓,說道:“這個主意還要你們年輕人拿。”

“蒲魯虎,你還猶豫什麼?”斛沙虎(蒲魯虎的同胞弟弟)叫道:“合剌遲早要對我們動手,漢人不是有句話叫先下手為強嗎,我們還等什麼。”

蒲魯虎看了一眼撻懶,發現撻懶似是鼓勵地看著自己,終於把心一橫說道:“好,那我們就先動手。”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在哪裡動手?”阿魯補(蒲魯虎同胞弟弟)問道:“上京戒備森嚴,冇有兵符,我們的人馬根本進不來,即使人馬能進城,萬一要讓合剌逃脫,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嗯,阿魯補說得對。”撻懶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要好好謀劃,現在上京除了禁衛軍,其他的人馬根本不許進,在上京動手動靜太大,很容易被察覺。”

“撻懶叔叔,蒲魯虎,我倒有個主意。”

“哦,訛魯觀,你有什麼好主意,快跟我們說說。”

“過幾個月就是秋獵,我們可以趁秋獵的時候動手。”

“秋獵?”蒲魯虎眼睛一亮,不由讚道:“好主意,趁合剌離開上京再動手,禦子林林深樹密,正好可以埋伏軍馬,我們反正也要跟著去,他的一舉一動就儘在掌握。”

“可萬一在林中讓他走脫呢?”阿魯補問道:“林深樹密好藏兵不假,可萬一讓合剌跑了,那再想找到他不也是大海撈針一樣嗎?”

“嗯,我看阿魯補的擔心不無道理。我們隻有這麼一次機會,不能出現任何差池。”訛魯觀點了點頭。

“訛魯觀,那你說怎麼辦。”

“在禦子林動手還不如在混同江動手。”

“混同江!”撻懶和蒲魯虎一起叫了起來。

“對,混同江。”

七月合剌要前往混同江邊捕魚,此時的混同江正好處於豐水期,等同於天塹,隻要將合剌圍在江邊,他就是有上天遁地的本領也是插翅難飛。

撻懶、蒲魯虎等人都是久經戰陣的將領,自然明白在混同江邊動手的好處。

“哈哈,訛魯觀,有你的,再也冇有比混同江更合適的地方了。”蒲魯虎笑道:“既然我們決定要做,那就抓緊準備吧。”

……

不止訛魯觀,連王倫也得知了金兀朮給金熙宗密信的內容。

原來王倫在雲中時曾有箇舊屬,現在在兀朮帳下聽命,他得知了金兀朮的密信,就偷偷地來汴京見王倫,把金兀朮的密謀告訴了王倫。

王倫知道此事乾係重大,萬一讓金兀朮說動金熙宗,那議和就要前功儘棄。

假若議和一壞,那等待趙構的,就是金人南下的鐵騎。

垂拱殿。

趙構剛剛接到王倫的奏報,就召集諸大臣商議,恰好判大宗正事趙士祇和兵部侍郎張燾自永安軍檢視諸陵還京。

“諸陵寢的情況如何?”趙構苦著臉問道。

趙士祇身體發抖,憤恨地說不出話來,諸皇陵的慘狀他不願意也說不出口。

慘!真的太慘了!那可是他的祖墳啊。

趙構顯然察覺到了趙士祇的異樣,他把目光投向了張燾。

張燾也不願開口,他和趙士祇的永安之行簡直就是噩夢,雖然那不是他的祖墳,但麵對這樣的慘狀,他的憤怒絕對不會比趙士祇少。

在趙構一再逼視下,張燾低沉地回答道:“萬世不可忘此賊!(劉豫置淘沙官,將京西諸陵挖的乾乾淨淨。)”

說完略揚著頭就一聲不吭了。

趙構聽罷,久久冇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即使有話想說,這個時候也冇這個勇氣張嘴。

“陛下。”

尷尬的沉默持續了半晌,簽書樞密院事樓炤打破了寂靜,他激動地說道:“臣至永安軍,先謁昭、厚二陵(宋仁宗永昭陵和宋英宗永厚陵)及會聖宮。所見皆是殘破不堪,所有室屋殿宇皆已被毀,止存遺基,宮牆內草深不見遺址,甚至有白骨暴露,不忍卒睹。”

樓炤越說越激動,而趙士祇的眼睛已經紅了。

“陛下。”張燾的聲音幾乎哽咽,“陛下,金人之禍,上及山陵,雖殄滅之,未足雪此恥,複此仇。可千萬不能以為和盟可靠,而忘了複仇大事啊。”

秦檜聽罷,陰毒地盯了一眼張燾,說道:“陛下,臣以為王倫所奏兀朮密信情實真偽尚未可知。金人已如約歸還三京河南及陝西之地,足見其議和之誠,切不可因道途之說而廢數年之功,再啟兵端。”

權刑部侍郎陳櫜真的聽不下去了,平時很少發言的他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抗聲道:“陛下,臣有話說。”

趙構看了一眼陳櫜,他用不著猜就知道陳櫜要說什麼,雖然不想聽,但這個時候卻不能不讓人講。

“陛下,金人每挾講和以售其奸謀,論者因其廢劉豫,又還河南地,謂其有意議和,臣以為不然。且金之立豫,蓋欲自為捍蔽,使之南窺。豫每犯順,卒皆敗北,金知豫不足恃,從而廢之,豈是為我!河南之地,金欲付之他人則必以豫為戒,故捐以歸我。往歲金人曾說,歲幣多寡聽我所定,還未淹歲,又來厚要,反覆如此。且割地通和,則彼此各守封疆就可,但同州之橋至今仍在。足見金人非可以義交而信結,臣恐其假和好之說,騁繆悠之詞,包藏禍心,變出不測。願陛下深鑒前轍,嚴守戰備,使人人激勵,日夜警惕。假若其乃真通和,則我振飭武備也不失為立國之常。如其不然,決意恢複之圖,勿徇私曲之說,天意允協,人心響應,一舉以成大勳,則梓宮、太後可還,祖宗境可複。”

果然,陳櫜當廷發炮。

趙構就有些不耐地說道:“好啦,今日就議到這裡吧,朕想靜一靜,你們都退下。”

這些亂如麻的煩心事確實讓趙官家很頭痛。

“臣等告退。”

諸大臣相互看了看,冇人再想說話。

次日,趙構下旨,催促王倫儘速前往金國議事,迎回梓宮和太後。

不久,張燾出知成都府,陳櫜罷官。

趙構又用自己的實際行動狠狠地挺了秦檜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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