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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大鎮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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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飛路途較遠,比韓世忠和張俊晚了六七天。

來臨安的路上,嶽飛暗自納悶,不知道趙構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柘皋大捷和他冇半毛錢的關係,而且在淮西戰事的策略上,嶽飛和趙構意見相左,以至於趙構前前後後給嶽飛下了十五道禦劄催他進兵。

等嶽飛趕到濠州定遠縣,金兀朮已經渡淮,所以實際上淮西戰事嶽飛冇插上什麼手。

雖說冇功勞也有苦勞,可按以往的慣例,頂多就是趙構下旨嘉獎一下,再賞賜點東西罷了。

可這次卻要三大鎮齊聚臨安,大張旗鼓地開“表彰大會”,著實有點出人意料。

……

“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韓世忠,淮南西路宣撫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張俊,湖北、京西路宣撫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嶽飛出班聽旨。”

“臣韓世忠。”

“臣張俊。”

“臣嶽飛。”

“聽旨。”

三大將聚齊,趙構特意選擇在大慶殿舉行這場隆重的賞功大會。

“製曰:天地之大義,莫重於君臣;堯舜之至仁,無先於孝悌。……國家以叛逆不道,狂狡亂常,遂至行師,本非得已,並有威懷之略,不專誅伐之圖。……將使戴商之舊,益堅思漢之心,蚤致中興,是為偉績。……柘皋大捷,仰各路大帥各竭忠力,以圖國家大計。……”

宣詔的中官些微頓了頓,繼續宣道:“……以揚武翊運功臣、太保、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節製鎮江府英國公韓世忠,安民靜難功臣、少師、淮南西路宣撫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濟國公張俊併爲樞密使,少保、湖北、京西路宣撫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嶽飛為樞密副使,並宣押赴本院治事。欽此!”

韓世忠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張俊則是一臉喜色,而嶽飛則一臉錯愕的愣住了。

“臣張俊。”張俊第一個張嘴。

“臣韓世忠。”韓世忠的聲音有點低沉。

“臣嶽飛。”嶽飛的聲音聽不出是喜是憂。

“叩謝陛下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個人整齊劃一的謝恩之聲傳遍了大慶殿的角角落落。

“諸卿平身。”

趙構看著拜倒在地的三大將,心裡一陣得意,煞有介事的說道:“朕以前交給卿等以一路宣撫之權尚小,如今朕以樞府本兵之權托付卿等實乃甚大,卿等宜共為一心,勿分彼此,則兵力全而莫之能禦,顧如兀朮,何足掃除乎!”

趙構騙人的本事一流,這一番說辭好像是幾大將丟了芝麻撿了西瓜,占了大便宜。

“謹遵陛下勉諭。”

張俊見是時候發揮帶頭作用了,便稟道:“陛下,臣有一事啟奏。”

“噢,愛卿請講。”

“陛下,蒙陛下垂恩,委臣以重任樞院治事,臣所管淮西軍馬恐無暇管帶,乞望撥屬禦前營內。”

“嗯。”

趙構裝出深思的模樣,心裡樂開了花,他頷首道:“愛卿所慮甚是,一心不能兩用,魚與熊掌不可得兼。既然如此,就依卿所奏,罷諸宣撫司,諸司統製官以下,各帶禦前字入銜,且依舊駐;將來調發,並三省、樞密院取旨施行。”

韓世忠眼觀鼻鼻觀心,臉上看不出什麼波瀾。

此刻,嶽飛算是明白了賞功的真實用意。

原來趙構和張俊早就算計好了,表麵上是升官,實際上是收兵,唱的好雙簧。

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什麼,說了也冇用,反而會予人戀棧不去迷戀兵權的口實。

“唉……”

嶽飛默默地長歎一聲,他知道自己畢生為之奮鬥的北伐大業,已經如同西辭的故人一般,一去不複返了。

就這樣,韓世忠、嶽飛開始了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

……

“秦相,韓世忠和嶽飛在樞院如何?”

對於張俊,趙構是非常放心的,要不是張俊的“識大體”,積極配合,趙構不可能如此容易地收了兵權。

因此,趙構還專門給張俊寫了一封表揚信,略曰:“李、郭在唐俱稱名將,有大功於王室;然光弼負不釋位之釁,陷於嫌隙;而子儀聞命就道,以勳名福祿自終。是則功臣去就趨舍之際,是非利害之端,豈不較然著明?”

意思很明白,你張俊這麼上路,以後我肯定罩著你。

對於韓世忠和嶽飛,趙構就冇有這麼放心了。

他倆在樞密院已上了大半個月的班,也不知道是啥情況,小情緒肯定是有的。

“陛下,”秦相清了清嗓子,同時理了一下思路,稟告道:“這韓世忠行事乖張,每次到都堂治事,都裹著字巾,樣貌滑稽,全然冇有大臣的體統。而且,每日都以親兵護衛,好像什麼人要害他似的。”

“哦?”趙構好奇地問道:“韓世忠披著什麼字巾?”

“青色大披巾,上繡‘揚武翊運’四字。”

揚武翊運是韓世忠的功臣稱號,趙構知道韓世忠有點脾氣,冇想到他居然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心中的不滿。

“隨他去吧。”趙構自覺理虧,也不想去計較。

“陛下仁德。”秦檜拍了一記馬屁,說道:“不過臣還有擔憂。”

“你說。”

“韓世忠在樞府治事,其軍馬雖已撥屬禦前,但淮東軍素來驕悍,且又遠屯楚州,與金人一水之隔,若不嚴加管束,恐有不測之虞。”

“這,”趙構心裡“咯噔”了一下,淮西兵變的教訓可是很慘痛的,於是連忙問計道:“秦相有何良策?”

“陛下,微臣愚見。韓世忠軍從楚州還屯鎮江,其背嵬一軍收歸禦前統領,分而化之,可保無虞。”

“嗯,這倒可行。隻是萬一韓世忠軍馬不聽調派怎麼辦?”

趙構的擔心可不是多餘,幾大邊帥的軍馬幾乎像是部曲私軍,“嶽家軍”“韓家軍”“張家軍”的稱呼便是一個很好的佐證,所以趙構才這麼忌憚幾大將。

韓世忠人不在淮東,他的軍馬能不能聽從三省和樞府的調派指揮還得打個問號。

“陛下,韓世忠是千萬不能讓他再回淮東。臣以為,陛下可派張俊、嶽飛前去楚州按閱軍馬,總率淮東全軍,還駐鎮江府,專一措置戰守。”

“嗯,”趙構點了點頭道:“此二人倒能勝任。”

其實秦檜最忌憚的不是韓世忠,而是嶽飛。

一是嶽飛主戰的態度比韓世忠還要堅決;二來嶽飛是幾大邊帥裡最年輕又最有聲望;三是嶽家軍的軍力和戰鬥力在幾大鎮中首屈一指;最最重要的是嶽飛和秦檜根本就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為謀,秦檜擔心嶽飛會成為自己的擋路石。

不過秦檜冇跟趙構提嶽飛的事,還是先把韓世忠的威脅解除了再說。

趙構和秦檜既然有了定計,第二天張俊和嶽飛就領了差遣,前往楚州管軍。

臨行前,秦檜對張俊麵授機宜,務必要將韓世忠的軍馬從楚州帶回鎮江。

不過對於能否完成這個差事,張俊心裡可冇什麼底。

他的淮西軍和韓世忠的淮東軍曾經火拚過,雙方結下了大梁子,他和韓世忠也勢同水火,至今淮東軍上下還把他恨得死死的,他去管軍,人家會聽纔怪。

幸好還有嶽飛在,韓世忠和嶽飛關係不錯,嶽飛在官軍中的口碑也很好,有他在完成任務的問題應該不大。

一路上,張俊對嶽飛那是一個親熱啊,外人一看都以為這兩人是老鐵呢。

這趟差事不趕時間,兩人也當是坐船遊曆運河的難得機會,十來天後纔到楚州。

到了楚州,張俊卻不肯進城,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思,隻派了手下人去城內宣旨,讓淮東宣撫司提舉一切事務中軍統製王勝點齊軍馬後到城外來聽調。

既然正使不肯進城,嶽飛這個副使也隻能跟著住在了城外。

淮東軍上下對於韓世忠兵權突然被奪早就不滿,現在又見是老仇人張俊前來指手畫腳,各個情緒難免“亢奮”。

第二日一早,楚州南門大開,中軍統製王勝帶著數萬兵馬披甲執銳列於張俊大帳之外。

“相公,相公。”

“何事慌張。”一大早侍衛就來打擾,張俊一臉的埋怨。

“相公,楚州城內軍馬已齊聚帳外。”

“什麼!”張俊愣了一下。

“相公,淮東軍各個披甲執銳,我怕他們是要對相公不利啊。”

聽侍衛這麼一說,張俊臉不禁抽了一下,急忙吩咐道:“趕緊去請嶽樞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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