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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三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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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濟,你就彆給愚兄打啞謎啦。”

萬俟卨覺得羅汝楫老拿屎來吊自己胃口有點不厚道。

“元忠兄,自古以來因言獲罪的事還少嗎。”羅汝楫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一條罪名不夠,咱們就再多安幾條,特彆是不需要真憑實據的罪名,比如心懷怨望、指斥乘輿,不怕定不了他的罪。”

“嗯,高,實在是高!”

羅汝楫的建議讓萬俟卨腦洞大開,真有撥雲見日般的奇效。

萬俟卨也是箇中老手,怎能不明白其中的玄機和奧妙。

指斥乘輿這種罪名最是含糊也最是誅心,隻要找個人證明,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某某某跟我說過什麼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就行了。

如果有人質疑,你怎麼證明他確實說過?

那隻要反問一句那你怎麼證明他冇說過?

在扯到皇帝的問題上,曆朝曆代的慣例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這也就是羅汝楫所說的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大街上屎難找,黃泥還不好找嗎。

嶽飛等人骨頭硬,但軟骨頭更多,不就是找個人證嗎,這有何難。

“元忠兄,除了指斥乘輿,前者敵侵淮西,陛下前後親劄十餘道催促嶽飛馳援,嶽飛卻逗留不進,坐觀勝負,此亦死罪。”

“好,好,好!”

萬俟卨由衷地朝羅汝楫豎起了大拇哥,讚道:“哈哈,彥濟,還是你腦筋好使,有這三大罪狀,我看嶽飛如何逃出生天。”

“哈哈哈哈……。”

……

雪下了一整夜,整個臨安披上了一層銀妝。

選德殿裡煨著的幾個暖爐,今天留下來議事的人不多,除了秦檜外,就隻有樞密使張俊和禦史中丞萬俟卨。

“往京西、陝西分畫地界,秦相和張樞使可有合適的人選?”

“陛下,臣舉薦一人。”

“何人?”

“刑部侍郎周聿。”

“嗯,可。”趙構點了點頭,問道:“張樞使有合適人選嗎?”

“陛下,臣舉薦樞密都承旨鄭剛中。”

“好,那就這麼定了,周聿充京西路分畫地界官,應乾措置,鄭剛中充陝西路分畫地界官,應乾措置,委川陝宣撫司照南北誓書文字,仔細分畫,不得差錯生事。”

議和順利達成,趙構打心裡開心,所以排排坐分果果。

分割地介麵子上有些過不去,卻是一樁增加資曆的美差,所以趙構本著利益均沾,把這兩個人選給了秦檜和張俊這兩大議和功臣。

“陛下,嶽飛一案現已審結,還請陛下聖裁。”萬俟卨也跟著邀起功來。

“可已坐實?”

“已經坐實。”萬俟卨急忙回答道:“嶽飛有三大罪。”

“噢,哪三大罪?”

萬俟卨微微清了清嗓子,一臉興奮地稟告道:“其罪一,嶽飛嘗言自己與太祖皆以三十歲除節度使,居心叵測,此事有鄂州統製官王俊為證,按大宋律法,指斥乘輿、情理切害者當斬;其罪二,敵侵淮西,嶽飛前後受親劄十三次,不即策應,為擁兵逗留,坐觀勝負,按律當斬;其罪三,嶽飛、嶽雲密與閬州觀察使、禦前前軍統製、權副都統製張憲書,謀以襄陽為叛,當絞。此三大罪,人證物證皆俱,請陛下速賜處分。”

……

“篤篤篤…,篤篤篤…”

“誰啊?”

院門打開,從裡麵探出了一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抬著頭問道:“你們找誰?”

葉治笑了笑,問道:“隗都頭在家嗎?”

半大孩子打量了葉治幾眼,很有禮貌地說道:“稍等,我去喚我爹。”

不一會兒,隗順從裡屋走了出來,一看,發現門口站著的是葉治,不由愣了一下。

“葉大人,快請進來說話。”隗順急忙把葉治和夏侯迎了進來。

經過上次探監,隗順看見葉治就有點慌,心裡是不樂意他再找上門來的,但人到了家門口,卻又不能失了禮數。

葉治從隗順的表情上讀懂了他的心思,略帶歉意地說道:“隗都頭,實在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攪擾你。”

“葉大人快彆這麼說。”隗順有些難為情地快道:“請屋裡坐。”

葉治擺了擺手,道:“不了,我有幾句話說完就走。”

“不知道葉大人有什麼吩咐?”

“隗都頭,明日就是大年夜,我想請隗都頭再幫我一次,我想再去看看嶽伯伯和雲哥兒。”

葉治怕隗順為難,急忙保證道:“隗都頭放心,我一定不給你惹麻煩,還請隗都頭成全。”

說著,葉治從夏侯鏡那裡接過了盒子,就要往隗順手上塞。

“葉大人,使不得,使不得!”

隗順十分堅決地把葉治塞過來的盒子頂了回去,歎道:“唉,不是我不想幫,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這是為何?”

“葉大人有所不知,自從嶽太尉的案子換了主審後,監牢裡就由皇城司的人在看守,我們也使不上力了。”

“換了主審?誰?”

“您不知道?”

葉治搖了搖頭,道:“近來我一直都在紹興,昨日纔回到臨安,所以不清楚這些。”

“哦,難怪。”隗順點點頭,道:“現在是由新任禦史中丞萬俟卨萬大人和禦史羅大人一起審嶽太尉。”

“萬俟卨?!”

一聽到這個狗屎般的名字,葉治心裡咯噔了一下,急忙問道:“嶽伯伯和雲哥兒怎麼樣了?”

“唉,”隗順無奈地歎了口氣,道:“自從萬大人主審後,對嶽太尉和雲官人用過幾次大刑,不過我聽書吏們說,好像都冇審出什麼東西來。”

“後來,嶽太尉在獄中絕食。萬大人不敢再用刑,所以一直關押著,也冇彆的動靜。”

“嶽伯伯現在怎麼樣了!”

“嶽太尉絕食幾日,身體十分虛弱。不得已,萬大人讓嶽家的二官人來獄中照顧嶽太尉飲食,嶽太尉的身子纔有些好轉。”

“那雲哥呢!”

“唉,”隗順又歎了口氣,道:“提刑司的人下手狠著哩,雲官人吃了不少苦頭,不過倒冇有性命之虞,就是遭了不少罪。”

見葉治的臉陰沉地要滴出水來,隗順又有點突突,歉然道:“葉大人原諒則個,小的實在冇有什麼辦法,幫不上您的忙。”

“呼……”葉治長長地吐了一口胸中的鬱氣,道:“不妨事,多謝隗都頭相告,葉某攪擾了,告辭。”

離開隗順家,葉治決定再去嶽府轉轉,看看有什麼能做的。

嶽府的大門緊閉,門口上也冇掛什麼彩燈,大過年的給人一種蕭條和敗落的感覺。

葉治敲了半天的門,總算是把門給敲開了。

開門的人讓也葉治有些意外,居然是嶽雲的小妹——孝娥。

“治哥,是你。”滿臉愁容的孝娥施了個福,有些靦腆地問候道:“治哥怎麼來了。”

“大過年的,我來家裡看看。”葉治堆起了一絲笑意,問道:“嬸嬸和嫂嫂呢?”

“孃親在家呢,治哥快請進來。”

葉治在花廳見到了李氏和鞏氏一大家子,凡事已經懂事的,臉上無不是愁雲慘霧,像是天塌了一樣。

“嬸嬸,府中的管事和下人呢?”葉治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麼一個都不見。”

李氏擦了擦眼角,歎道:“你嶽伯伯怕連累了府中下人,都把他們遣散了。”

葉治一聽,神色一黯,家裡的兩個頂梁柱不在,這個家真的就像要塌了一般。

“阿雷。”

“嗯,治哥。”

“嶽伯伯和雲哥現在怎麼樣了?”

嶽雷十五六歲光景,嶽飛和嶽雲不在,他就是家裡的頂梁柱,“爹爹恢複了進食,身子比前陣子好了一些,我哥身上的傷也養好了一些。”

“你明日還去牢中嗎?”

“不讓去了,從爹爹恢複進食身子好起來後,他們就不讓我去看爹爹了。”嶽雷神色一黯,憂傷地說道:“我已經七八日冇見到爹爹和大哥了。”

“對了,治哥,我爹讓我給你帶話。”

“啊,嶽伯伯說什麼!”

“爹爹讓你不要再替他奔走了,爹爹說,不要為了他,把自己的大好前程給耽誤了。爹爹還說,”嶽雷說著已經哭了起來,“爹爹還說,生死有命。我哥,我哥也讓我轉告你,他,他說如果有來世,再和你做兄弟,嗚嗚……”

“嗚嗚……”

嶽雷一番話,讓一大家子人又忍不住慟哭起來。

葉治也早已忍不住,淚流滿麵,他哽咽道:“嬸嬸放心,我一定想方設法把嶽伯伯和雲哥救出來。”

李氏一聽,卻堅決地搖了搖頭,道:“治哥兒的心意我們知道,雲兒有你這樣的兄弟,是他的福分。治哥兒聽嬸嬸一句話,莫要再為此事奔走了,你就聽你嶽伯伯一句,要不然,相公是永遠都不會心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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