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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二十九章 大度的聖明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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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勝非非常愉快地接見了苗劉二人,逆黨節節敗退,也使得他喜不自勝。

不過雖然勢已在我,卻不能掉以輕心,要防止兩人狗急跳牆乾出蠢事,越是關鍵時刻越要小心謹慎。

“二位將軍稍安勿躁,”

朱勝非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忽悠道:“呂頤浩和張浚的上書和百官的反應,說明建炎皇帝民心未失,天命仍在。不過兩位也不必如此驚惶,勤王之師遲遲不進兵,其實是在給兩位將軍反正的機會。俗話說,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二位想想,如果太後也下詔,率百官六軍請陛下回宮複位,你們該置身何地呢?”

“相公救我。”苗劉二人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差點跪了下來。

“二位莫急,”朱勝非笑了笑,安撫道:“二位尚未鑄成不可挽回之大錯,隻要二位迎回陛下複位,定能將功折罪。況且陛下宅心仁厚,隻要二位悔過自新,陛下定會不計前嫌,二位若還是不安,老夫可向太後陳情,請太後頒下丹書鐵券,二位可保無憂。”

朱勝非一連說了六個“二”,言外之意何其明顯!連三歲小孩都不信的鬼話,你們卻信了。

聽著朱勝非推心置腹的忽悠,苗劉感動地想哭,苗傅激動地握著朱勝非的手,感激道:“朱相公真乃我兄弟二人的再生父母啊。”

踏馬的,我要有你們這豬一樣的兒子,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看來還是朱相公麵子大,經過朱相公的求情和據理力爭,孟太後最終同意頒下丹書鐵券,許苗劉二人自新。

丹書鐵劵,俗稱丹書鐵契,又名金書鐵券,省稱鐵券。丹書鐵券是帝王頒授給功臣、重臣世代享受優遇或免罪的一種特權憑證,亦民間所說的免死牌、免死金牌,為了取信和防止假冒,將鐵卷從中剖開,朝廷和大臣各存一半。頒授丹書鐵券的製度最早始於漢高祖劉邦,早期鐵券免死次數大多在三次以下,從北魏至唐代,免死次數不斷增加,唐代後期,受賜鐵券者的子孫甚至可以憑鐵券免死一至三次。宋太祖趙匡胤黃袍加身,從後周柴家手中謀得皇位,為了安撫民心,下旨厚待柴氏子孫,賜柴氏丹書鐵券,即使柴氏後人犯罪也不得加刑。

取得丹書鐵券免死金牌,苗劉二人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激動地幾乎要抱著朱勝非這個大忽悠狠狠地親上幾口。

看著兩人的激動樣,朱勝非心中暗自好笑,二位將軍,現在放心了吧。”

“嗯嗯,多謝相公成全!多謝相公成全!”

“那二位將軍還不趕緊前往睿聖宮迎接陛下回宮。”

“是,是。”

說罷,苗傅劉正彥二人屁顛屁顛地帶著百官朝顯寧寺趕去。

……

“陛下!”

一見到趙構,苗劉二人就“撲通”地跪了下來,痛心疾首地哭道:“陛下,臣等豬油蒙了心,一時糊塗,冒犯陛下,犯下大錯,臣等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陛下…嗚嗚嗚……。”

這個表演從表情到肢體,從聲音到動作,幾乎無可挑剔。

趙構被突如其來的悔過搞得懵圈,我不是被你們軟禁了嗎,你們不是要廢了我嗎,怎麼突然就跪在眼前認錯了?難道我是在做夢?

趙構看看跪在眼前的苗傅和劉正彥,又掃了一乾大臣一眼,突然瞥見朱勝非這個老倌拚命朝自己使眼色,趙構立刻心領神會。

“兩位愛卿快快請起。”

趙構親自扶起了苗劉二人,彷彿一切都冇發生過,有如春風拂麵一般,溫和地勸慰道:“兩位愛卿也是忠心體國,憂心社稷和黎民百姓,一時情急,才犯下此錯。你們的忠心,朕是知道的,況且兩位愛卿替朕掃除了奸佞,將功補過,朕不追究,朕不追究。”

“謝陛下隆恩,臣等定當肝腦塗地以報陛下。”聽到趙構不追究自己的罪行,苗傅二人喜出望外,連連歎道:“聖明天子的度量真的太大了!”

嗬嗬,度量大不大,你們很快就知道了。

“陛下,快請上輿,太後在宮中等候多時了。”朱勝非適時提醒一句,打斷了這幾個演技派精彩的表演。

負責在顯寧寺看管趙構的吳湛見畫風全轉,倒也機靈,搶前幾步恭恭敬敬地扶著趙構上了車馬,然後趾高氣揚地扯著嗓子高呼:陛下啟駕回宮嘍!

趙構這個真龍天子又躲過一劫,真是命大。

“夏四月戊申朔,太後下詔還政,皇帝複大位。帝還宮,與太後禦前殿垂簾,詔尊太後為隆祐皇太後。”——《宋史-高宗本紀》

四月初一,孟太後正式還政,趙構又重新坐上了久違的龍椅,不過坐得還不是那麼穩當和安心,畢竟杭州城此時此刻還控製在苗傅和劉正彥這群丘八手裡,就如身邊埋了顆震天雷,慌人兮兮的。

趙構複位的第二天就給苗傅和劉正彥喂定心丸,給二人加官進爵,任苗傅為淮西製置使,劉正彥為副。

四月初二,呂頤浩、張浚大軍趕到秀州,與韓世忠合兵一處。

……

“苗大哥,呂頤浩和張浚率軍今日已到秀州,陛下都已回宮,這兩人卻還繼續進兵,到底是要乾嘛。”

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是和好了嗎,還來。

“張浚!”

苗傅對張浚已是恨意滔天,幾乎要把鋼牙咬碎,“他這是想要我兄弟二人的性命啊,肯定是記恨先前我們要貶他的官,所以公報私仇。”

“那怎麼辦?”

“哼!”苗傅冷然道:“既然張浚要與我不兩立,就彆怪我苗某心狠手辣。”

“大哥的意思是?”

苗傅冷笑一聲,朝劉正彥做了個殺頭的手勢,然後跟劉正彥悄悄的耳語起來。

……

呂頤浩、張浚到了秀州,勤王鋤奸五人組終於聚齊,眾人都非常高興,可就在五人合體後不久就從杭州傳來訊息,昨日太後下詔還政,高宗複位。

既然皇帝複位了,那勤王軍還要不要繼續進兵,勤王的旗號還打不打得響,凡事都要師出有名啊。

對於這個問題,五人組的意見並不是非常統一。

張浚、韓世忠堅決主張繼續進兵,痛打落水狗。

而張俊、劉光世兩人態度則有點曖昧,畢竟勝敗無常,打仗是有風險的,傷到花花草草總是不好,要是傷到自己就更不好了,反正官家都已複位,大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氣生財嘛。

呂頤浩是五人當中職務最高的,而且他帶的兵馬人數最多,所以他的話語權最重。

呂頤浩知道張俊、劉光世心裡的小算盤,他們就怕一打仗,自己的實力受損,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手裡的兵馬纔是安身立命的資本。可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事情又不鮮見,苗劉不除,皇帝不安,自己更不安。

最後呂頤浩拍了板,統一了思想,他告誡諸將說,苗傅劉正彥等人雖然已經反正,但是此二賊還手握重兵在內,如果形勢不利,這兩人會反過來汙衊我們犯上作亂,西漢的翟義和李唐的徐敬業就是前車之鑒。

呂頤浩的告誡徹底堅定了所有人的態度。

議定了勤王之事後,已是月上中天,長夜漫漫,張浚卻是無心睡眠。明天就要和苗劉逆賊正麵交鋒,對於勝敗和前途,張浚也冇有十足的把握。

張浚獨自一人坐在書房,侍衛和隨從都已經下去歇息,在這喧囂而又寂靜的夜晚,此時隻有書房裡搖曳的燭光在默默陪伴著他。

就在張浚思緒恍惚之間,他瞥見燭光之後突然站著一個手持利刃的人影!

有刺客!

張浚心中大吃一驚,不過張浚也確實了得,硬是按捺下心中的震駭和恐懼,不徐不疾地問道:“是苗傅和劉正彥派你來殺我的吧。”

“是。”黑影也是乾脆利落。

“果然是這樣,那你還等什麼,還不取我項上人頭。”

“我也是知書的人,懂得好壞良莠,怎麼會為賊所用,何況是您這樣忠義雙全的人,我更不會加害。我是怕您手下保護不嚴,晚上還有繼續來害您的人,所以前來相告而已。”

“哦,”刺客的回答大大出乎張浚的意料,問道:“你這麼做想要什麼?錢財?”

“哈哈……,”黑影笑了起來,不屑地回答道:“錢財?殺了您還怕冇有錢財嗎?”

“那你願留下來為我效力嗎?”這樣的人難得啊,張浚起了愛才之心。

“我有老母在河北需奉養,我不能留。”

“也罷,”張浚心中難免有點小失落,問道:“不知道壯士高姓大名,以後也好相見。”

黑影沉默了半晌,最終冇有回答。

刺客待到了後半夜,見張浚已是無虞,也不願久留,隻見他悄然無聲退出房外,平地一躍,居然就躍上了屋頂,在明亮如鏡的月色中來去如飛、幾個起落就消失在視線之中。

第二天,張浚命人從秀州監牢中取了一死囚當眾給斬了,然後對外宣稱這是昨夜抓到的奸細,算先還了點不殺之恩的利息。

也在這一日,趙構下令恢複建炎年號,並繼續給苗傅劉正彥戴高帽,進苗傅和劉正彥為檢校少保,同時任張浚知樞密院事。

趙構對於張浚的任命充滿了暗示作用,這個知樞密院事前麵冇有了“權、同、簽書”等字眼,就是直截了當地知樞密院事,充分表明瞭趙構對張浚的信任和厚望,將全**事大權交給張浚,其實趙構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告訴張浚,不要因為他的複位而停止對苗劉二人的討伐,該乾嘛還得乾嘛,要不然他這個皇帝還是朝不保夕。

至於苗劉這兩個豬頭,昨天剛封了淮西製置使,今天又加封檢校少保,賞了大量財物,心裡莫不美滋滋的,天真地以為趙構真的原諒了自己。

也就在當日,呂頤浩、張浚大軍進抵臨平,與苗傅的弟弟苗翊、馬柔吉隔水為陣,隨時準備開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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