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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三百零四章 以火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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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斧手在下砍馬腳,我砍!砍!砍!

長槍兵在後專捅人,我捅!捅!捅!

這種戰法到底誰發明的,服帖!

浮梁上來不及退走的鐵浮屠就這樣一路被橫推,撒餃子似的“撲通撲通”掉進了渭河。

金兀朮看得心如刀絞,欲哭無淚,麻蛋,又是這一手,欺負老實人啊。

“退!”

不能讓心頭的寶貝疙瘩這麼白白送死了,金兀朮下達了退守的命令。

“兀朮,要不要把浮梁毀了?”看著徐徐逼來的宋軍,蓋天大王賽裡忍不住問了一句。

金兀朮斜了一眼賽裡,冷聲懟道:“毀了浮梁,如何救長安?遊過河嗎?”

這是葉治和金兀朮在同一個問題上首次達成共識:浮梁不能毀。

葉治指望著浮梁過河,給金兀朮好好上上一課。

金兀朮指望浮梁過河,救援京兆府生擒葉治小兒。

可以說中渭浮梁小小的身軀承載著難以承受的勝負之重,誰把浮梁掌握在手裡,誰就能掌握主動。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隻能說人算不如天算,原本已搶得先機的金兀朮失去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先手。

“全軍跟上,把營寨奪回來!”

“遵令!”右軍統製何正洪、程喜領命而去。

此時步兵凸顯出了穩紮穩打的優勢,步步緊逼,已將鐵浮屠完全地頂回了對岸。

隨著何正洪、程喜的部隊源源不斷地過河,金兀朮的人馬被打得步步後退,中渭浮梁營寨最終重新奪了回來。

金兀朮見失了先機,隻得後撤,準備整軍再戰。

……

薑豐餘的眼睛大大地睜著,隻不過已經黯淡無光,失去了鮮活的神采。

他身上看不出什麼明顯的外傷,隻是胸口處有一塊碗大的凹陷,這是生生被撞碎了胸骨和內腑。

浮梁一仗太慘烈了,一個兩千五百人滿編的軍,戰死兩千餘,活下來的不足五百。

自統領薑豐餘以下,副統領、十名正副部將、二十五名隊將,戰死三十一人,其中就包括隊將步大郎。

看著一具具遺體,一個個鮮活而年輕的生命永遠地離開了他們深深眷戀的親人和世界,葉治心如刀割。

不過眼下正值大戰,卻不是傷慟悲切之時。

葉治伸出手,緩緩地合上了薑豐餘的眼瞼,接著後退了幾步,右手緊緊握拳用力在自己的左胸口捶了兩下,吼道:“兄弟們一路走好!不退!!”

“砰!砰!”全軍將士報以最崇高的軍禮,怒吼道:

“不退!!!”

……

金兀朮將人馬退到了涇河邊,與葉治一個涇南,一個渭北,兩軍營壘相隔不過七八裡,說的誇張點,這邊放屁那邊估計都能聞著味。

“都元帥,我們為何要退,為何不趁南軍立足未穩,速戰速決?”龍虎大王突合速有些不解地問道:“我有鐵騎五萬,他們如何能抵擋?”

“冇這麼簡單。”

金兀朮擺了擺手,道:“我軍已失去先機,挫了銳氣,加上連夜攻戰,師老兵疲,再這麼耗下去也占不到什麼便宜,反而會被敵人所趁。此戰不容有失,與其冒風險,還不如暫時退軍休整,來日再戰。”

“我步騎近十萬,有必要如此畏手畏腳嗎。”突合速根本不以為然,他認為就該一路橫推過去。

金兀朮皺了皺眉,有些不爽地回道:“無需多言,我自有打算!”

“周定坤。”

“末將在!”

“你與南軍交戰多時,南軍戰力如何?”金兀朮轉而問道:“有冇有什麼好的克敵之法?”

“大王,以今日一戰觀之,南軍悍勇,與當日嶽家軍相比,不遑多讓。”周定坤拿下營寨費了老鼻子勁,所以深有感觸,“特彆是他們的火器,不得不防。”

“他們的震天雷和我們的震天雷有何不同之處?”

“嗯,以屬下觀之,南軍的震天雷威力更勝。”

“今日可有繳獲?”

周定坤有些愧意地搖了搖頭,道:“南軍悍不畏死,我軍攻入營寨後,不少南軍居然引雷自爆,加之天色黑暗,後南軍反撲,我軍並無多少時間搜尋,故無所獲。”

“唉,”金兀朮略帶遺憾地歎了口氣,繼續問道:“那可有何克敵良法?”

“有倒是有,就不知道靈不靈。”

“快說。”這個時候還賣什麼關子,我金大王可冇這個耐性。

“咳咳,”周定坤咳了兩聲,道:“今日之所以能攻破營寨,主要是靠了猛火油。”

“猛火油?”

“正是。當時營寨久攻不下,屬下讓人以投石機載猛火油攻之,猛火油火力凶猛,估計是引燃了南軍的震天雷,把寨門給炸塌了,屬下這才殺出一條血路。”

“嗯,”金兀朮興奮地點點頭,道:“他有震天雷,我有猛火油,這叫以火克火。”

“大王說的極是,正是以火克火之法。震天雷怕火,隻要我軍用火攻,定讓南軍自食惡果。”

“好!”金兀朮一拍桌案,笑道:“有此良法,還怕南軍不敗。軍中猛火油還有多少?”

“軍中火油消耗不算多,還有一千餘罐,即便猛火油不敷所用,咱們還可以用震天雷替之,隻要加長些引線即可。”

“妙極!”

“隻是軍中投石機略顯不足。”

“那抓緊趕製。”金兀朮大手一揮,意氣風發地說道:“此次一定要將葉治小兒一網成擒。”

“遵令!”

……

透過望遠鏡,仔細觀察著金人營地的動靜,葉治蹙著的眉頭始終冇有鬆下來過。

“看來金人此次真是傾巢出動了。”葉治對施全、何正洪、程喜幾人說道:“單單是他們的騎兵就遠勝當年順昌之時,這一仗不好打啊。”

“大官人,我們有軍器之利啊。”

施全經曆過郾城、穎昌大戰,對於金兀朮的戰鬥力還真瞧不大上,“天雷炮一出,誰與爭鋒,金兀朮不過是色厲內荏虛有其表罷了。”

“施全,千萬不能盲目樂觀。”葉治反問道:“既然有軍器之利,那營寨為何會破,中渭浮梁為何會丟?”

“這…”施全一時語塞。

“我就怕你們過於樂觀,過於依賴火器。”葉治告誡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凡事冇有絕對。彆以為金兀朮今不如昔,如果我們有輕敵之心,那失敗就為時不遠了。”

見葉治說得如此鄭重,施全等人也收起了輕視之心,肅然施禮道:“末將謹遵官人教誨!”

“營寨外圍還要多設據馬和絆馬索,謹防金人突襲。”葉治吩咐道:“金人鐵騎是最大的威脅,要小心提防。”

“是。”

金兀朮五萬精騎,在涇渭之間十裡不到的縱深,如果真讓他們放肆馳騁起來,那就是一台人命收割機。

“官人!”

葉治一聽是夏侯鏡在身後喚他,轉過身問道:“夏侯,何事?”

“有軍資運到,魯奇也來了。”

“阿奇來了?”葉治一愣,這小子不好好在後方待著,跑來前線作甚?

“走,去瞧瞧。”

取了京兆府周圍諸縣後,大軍的糧草基本可以就地籌措,現在運送的軍資主要是兵器和火器,特彆是手雷和天雷炮炮彈這兩大宗易耗品。

軍中的物資補給一般是由後方基地運送到鹹陽,在鹹陽進行分配,由各軍各自領取。

此次魯奇親自押運,到了鹹陽,聽說葉治正好在中渭,所以又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哥。”

“你怎麼來了?”

“嗬嗬,我給你送好東西來了。”魯奇笑道:“你看了肯定高興。”

“哦?有什麼寶貝?快給我瞧瞧。”

“你跟我來。”魯奇一把拉起葉治就往校場奔去。

葉治五六萬大軍屯集渭河北,營寨比原來的大了數十倍,校場在營寨的西南,靠著渭水,也充當臨時的倉庫。

“相公來啦!相公來啦!”

校場上已圍滿了人,見到葉治,紛紛施禮讓道。

校場上堆放這許多木箱,最引人矚目的還是中間那十尊威武霸氣的新造火炮,其中五門格外粗壯,個頭比現在軍中使用的火炮明顯大了一圈。

葉治眼睛一亮,問道:“口徑大了多少?”

魯奇笑眯眯地回答道:“一寸半!”

“一寸半。”葉治麵色一喜,道:“好小子,有你的。”

彆小看了這一寸半,炮彈的威力起碼可以提高一倍,射程也會更遠,這對於即將到來的惡戰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

葉治和種彥崮兵分兩路時,各自帶了十五門火炮,剩下的十門,一半放在臨潼,一半部署在灞橋西頭。

十五門火炮對於十幾萬大軍對決的大戰役來說,還差點意思,所以這也是葉治過河後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主要是手裡的遠程火力不夠猛,冇法形成壓倒性優勢。

現在好了,打瞌睡就有枕頭上門,一下子補充了十門火炮,還有五門是大口徑的,這給勝利的天平上增加了一塊重重的砝碼。

葉治有些貪婪地摩挲著天雷炮粗壯的炮管,金屬的森冷幽光和冰涼的堅硬質感,讓他血液裡升騰起一股莫名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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