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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三百二十六章 山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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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還真不小,正麵有一溜五間的窯洞,左右兩側還各有兩窯,一看就是人丁興旺。

“二蛋!二蛋!”老漢扯起嗓子喊了起來。

中間窯洞裡探出一個腦袋,問道:“大,咋咧。”

“你把馬匹牽到牲口棚去。”

“好勒,來客人了這是?”

二蛋一邊應著,一邊披上掛在外牆上的蓑衣,從葉治幾人手中接過韁繩,阿呆和阿瓜從馬上取下了隨身的包袱。

老漢招呼道:“趕緊進屋。”

屋子裡擺了兩張四方桌,滿滿噹噹地坐著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正在吃飯,滿屋子饃饃的香味。

所有人一臉好奇地盯著眼前這四個陌生的落湯雞,“婆姨,趕緊去拿幾件乾淨衣裳,讓幾個後生把濕衣服換了。”

老婦聞聲,下了炕,帶著媳婦到了裡間。

這窯洞裡還有左右兩個小門,和旁邊的窯洞相通,類似像套間一樣,設計倒是方便。

“後生,趕緊去裡屋把衣服換咧。”

不一會兒,老婦就和媳婦從裡屋裡出來,一臉慈祥地看著葉治幾人。

換下了濕衣,身上逐漸有了暖意,不過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嘻嘻……”咕咕叫把屋內的幾個小屁孩逗笑了,葉治捂著肚子笑著對幾個小屁孩眨了眨眼睛。

“婆姨,趕緊去下幾碗麪條,多放些辣子,給後生們去去寒氣。”老漢見饃饃不夠吃,趕緊吩咐老伴去下麪條。

“好嘞。”

老婦笑著應了應,幾個媳婦也都自覺地跟著婆婆一起去張羅麪食。

“你們是去縣城?”

“是咧,額們幾個去普潤走親戚。”阿呆笑著回答道:“冇料到半路上下起雨來,還冇謝謝大大收留咧。”

“謝個甚?誰都有遇難處的時候哩。”老漢笑道:“就是額們鄉下地方,冇得甚好東西招待,你們莫嫌棄。”

老漢看這幾人穿著談吐不像一般人,特彆是裡頭那個不是本地口音的,器宇軒昂,尤為裝逼,所以怕有些慢待客人。

“大大太客氣嘍,是額們叨擾哩。”

“老丈家裡有幾口人啊?”

趁著麪條冇上,葉治見縫插針,開始調研。

“家裡有十二口人哩。”老漢能聽得懂官話,用手比劃道:“三個娃娃都娶了親,有四個孫子。”

“老丈好福氣啊,兒孫滿堂。”葉治又問道:“日子過得咋樣啊?”

“好咧。”

老漢黝黑而又如同黃土高原褶皺一般的臉上浮現起發自內心的笑容,“現在來了青天大老爺,年景又好,日子過得一年比一年好咧。”

葉治一聽,心裡那個喜滋滋的,你說的青天大老爺就是我吧,我就在你眼前,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這麼說來縣裡的官長還不錯?”

“好哩。”老丈由衷地誇讚道:“縣裡的吳縣令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額們百姓有福氣的很!”

葉治滿意地點點頭,普潤縣令他印象挺深,辦事認真的幾乎有些刻板的瘦弱小老頭,有著一個很神俊的名字——吳一帆,搞得葉治當時差點冇跟他要簽名。

“麵來咧。”一陣濃鬱的麵香隨著喊聲撲鼻而來。

“先吃麪。”老丈笑嗬嗬招呼道:“鄉下人家冇什麼好招待的,隻能吃飽肚子。”

“好香啊!”

葉治真是感覺自己的魂都被香味給勾走了,他狠狠地嚥了咽口水,笑著讚歎道:“我還冇吃過這麼香的麪條哩。”

四隻如臉盆大的碗裡滿滿噹噹,上麵鋪著碧綠的菜葉、金黃的蛋花,居然還有幾片如琥珀般剔透的臘肉,一勺紅彤彤的辣椒,半勺滾燙的豬油一澆,一碗地地道道的油潑麵,正散發著讓人難以抵擋的香氣,人間至美不過於此!

葉治幾人早已腹中空空如也,哪抵擋的住如此抓心撓肺的誘惑,各個袖子一擼,捧著海碗,筷子攪了攪、拌了拌,就迫不及待地“呼呼”如風捲殘雲,扒拉起麪條。

“慢點,慢點。”

看到幾個年輕後生吃得如此凶猛,老婦的臉上綻開了笑容,客人呼呼吃麪的響聲就是對主人家手藝最好的誇獎。

“好吃!真好吃!”阿瓜一邊往嘴裡扒著麪條,一邊豎起大拇指。

油潑麵又香又辣又夠勁,幾人吃得熱汗直冒,痛快淋漓。

“噢……。”

阿瓜發出了一聲極其痛快而又滿足的呻吟聲,碩大的海碗裡已經吃得丁點兒不剩,連湯都喝了個底朝天,就差冇把碗給舔乾淨。

“噢……”

“噢……”這個聲音有毒會傳染,搞得洞房都冇這麼爽過似的。

“痛快!”

連夏侯鏡這個悶葫蘆都情不自禁地發出了感歎,所有人都吃得大汗淋漓無比暢快,而且碗都可以不洗了。

“飽了吧?”

“嗯嗯,飽了,這是額吃過的最好吃的油潑麵哩。”阿瓜撫著微微鼓起的肚子,一副意猶未儘的樣子。

“吃飽了就好。”老漢臉上笑成了花,“看這天,雨一下子是停不了哩,今天就住下吧,明個再走。”

“那額們就住下咧。”

老丈家窯洞多,左廂兩窯就空著,稍微拾掇拾掇就能睡。

老丈考慮的很周全,特意生了些火,去去窯洞裡的濕氣,也便於晾乾葉治等人的濕衣物。

天好似漏了一塊,一直冇完冇了地下著大雨,這在半乾旱的黃土高原可不多見。

“官人,早點歇息吧,累了一天了。”阿呆一邊整理好被褥,一邊提醒道。

“嗯,你也去歇著吧。”

夜黑黢黢的,大雨又冇有停歇的樣子,這年頭娛樂又基本靠手,百無聊賴的葉治隻好上炕躺著。

興許是勞累加上雨水澆了個通透,人有些睏乏,不一會兒工夫,暖暖的被窩裡就傳來了酣睡聲。

這是一個深沉而又血腥的夢,千軍萬馬在狠命廝殺,嶽雲全身浴血,手持鐵錐槍,被無數妖魔鬼怪圍困其中。

無數妖魔被鐵錐槍撕碎,可妖魔鬼怪卻怎麼也殺不完殺不儘。

葉治要衝上去解救,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如同石化一般,絲毫不能動彈;他又想竭力的叫喊,又感覺自己的喉嚨被卡住一般,根本發不出什麼聲音,他急得汗如漿出。

突然間,葉治又像是聽到了青獅在嘶鳴,聲音在屍山血海的煉獄世界裡顯得如此的悲切。

“官人,官人。”一個渺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啊!”

葉治奮力地掙脫這令人窒息的控製,突然感覺身上一鬆,整個人幾乎是彈著坐了起來。

“官人,官人。”

“嗯?”

原來那個渺遠的聲音真的存在,是夏侯鏡在門外焦急地喚他,“夏侯,怎麼啦?”

“官人,青獅一直在叫,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葉治聚耳一聽,雨還在下,劈裡啪啦的雨聲中青獅急促的嘶鳴裡透著一種不安。

葉治急忙披衣下炕,開了門,道:“走,去看看!”

牲口棚也是窯洞,就在院子的另一邊,和葉治幾人住的窯洞兩兩相對。

葉治幾人冒雨衝到對麵,藉著阿瓜手裡擎著的鬆明火把,隻見青獅一邊叫一邊焦灼地刨著蹶子,還時不時地用頭去擠另外幾匹馬。

另外幾匹馬見青獅老大發威,一聲都不敢吭,不知所措地縮在一邊。

“青獅,怎麼啦。”

葉治一把拉住青獅的韁繩,輕輕地拍撫著青獅的脖頸,青獅在葉治的安撫下終於安靜了下來。

青獅好像通人性,它用頭頂了頂葉治,又是叫喚了幾聲,雖然冇有剛纔的聲嘶力竭,但還是同樣焦灼。

“官人,青獅咋咧?”

葉治看了看黑黢黢的雨天,皺著眉頭說道:“肯定有事情要發生。”

“咋咧?”

聽到動靜的老丈也冒雨趕了過來。

結果還冇等葉治回答,眾人就感覺腳下晃了晃,緊接著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隆巨響,然後整個山坳坳就雞飛狗跳了起來。

“額的娘啊,地動哩!”阿瓜嚇得跳了起來。

“快,快去把人都叫醒,到院子裡來。”葉治焦急地大喊:“把牲口馬匹都牽出來,快!”

儘管他不能確定是不是地震,但人命關天的事,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不過幸好,轟隆一聲巨響之後,除了雨聲依舊,世界像是沉睡中的巨人,偶爾打了個嚏後又恢複了沉寂。

“啊……!”

突如其來的尖利哭喊把眾人嚇了一大跳,也將沉睡的山穀驚醒了。

“咋咧?”老丈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該是山崩了,在那邊。”葉治朝著巨響傳來的方向說道:“走,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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