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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三百六十二章 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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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個狗奴,你活膩味了你!”王俊氣得吹鬍子瞪眼,喝罵道:“你是哪根蔥,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哼哼,王俊,你看仔細了!”大馬勺笑著摘下了自己的兜鍪,大叫道:“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更名,嶽相公帳下大馬勺郭進是也!”

“啊!”王俊大驚失色,“你,你,怎麼會是你!”

“大馬勺!是大馬勺!”

諸統製看著城關上鐵塔般的身影紛紛驚訝地叫了起來。

“大馬勺,還真是你!”牛皋大叫了起來。

“牛將軍,是我!諸位將軍,久違啦!”

“大馬勺,大家既然都是自己人,你趕緊把路讓開。”

中軍統製郝晸勸道:“我們確實是奉了陛下旨意前往關中與你家相公換防,陛下的詔旨想必葉相公也已知曉,你莫要再阻攔,要不然耽誤了陛下大事,誰都吃罪不起。”

“郝統製,你們還是請回吧。”大馬勺答道:“相公讓我把守武關,冇有相公的手令,今日誰都不能過。”

“你!”郝晸氣道:“真是不識好歹。”

“大馬勺,你就彆犟了。”後軍統製王經也喊起話來,“趕緊把路讓開,莫要傷了和氣!”

“是啊,是啊。”眾將領紛紛勸道。

“哼,我今日要是不讓路呢,又能如何?”

“好你個不識好歹的賊囚!”王俊破口大罵道:“今日你要是不乖乖把路讓開,我們就踏平武關!”

“哼,踏平武關。”大馬勺輕蔑地譏諷道:“你們有這個能耐嗎。”

“大馬勺,休得猖狂!”背嵬軍統製傅選一聽,不由怒喝道:“我鄂州十萬大軍還冇有啃不下的骨頭!”

“哈哈哈……”大馬勺怒極反笑,喝道:“傅選!你還以為現在的鄂州軍馬還是當年的嶽家軍嗎,你這背恩忘義的軟骨頭,我呸!”

被大馬勺連槍帶棒罵個狗血淋頭,不單傅選的臉上精彩萬分,眾將領也覺得麵上有點掛不住,你一個小小的親衛也敢如此大言不慚。

“郭進,我勸你還是不要自誤。”王經忍下心頭的惱怒,勸道:“念在當年的同袍之誼,我們不想兵戎相見,大家還是和和氣氣為好。”

“王將軍,你也彆白費口舌了,今日要我讓路,除非有相公手令,否則絕無可能。”

“哼,那就彆怪我們不念舊情了。”大馬勺油鹽不進,讓王經登時火起。

“哈哈……,諸位將軍,王統製說的也是大家的意思嗎?”

大馬勺這麼直白一問,除了個彆蹦躂的歡的,其他人都默然不語。

田師中不快地掃了一圈左右,冷然道:“郭將軍,你若是不讓路,就是與鄂州軍馬為敵,與陛下為敵!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諸位將軍是念在同袍之情,這纔好言相勸,你可不要不識好歹,一錯再錯!”

大馬勺冇有理會田師中,而是再次問道:“諸位將軍,我今日若不讓路,是不是就要兵戎相見?”

眾人皆不語,顯然是默認了這樣的結果。

大馬勺目光灼灼,大笑道:“哈哈……,好!今日總算見識了,相公在天之靈也會看到!你們不仁,可我不能不義,要不然對不起冤死的相公。念在同在相公帳下出生入死十幾年的情份上,今日我就讓出武關,我等從此恩斷義絕!”

大馬勺也不拖泥帶水,一聲令下,河穀裡的兵士率先拔營而去,接著又撤出了武關周邊小關的人馬,最後自己才和肖飛領著殿後的數千勁卒退出武關。

田師中雖然帶了背嵬軍,卻也不敢造次,接手了武關,便令大軍即刻前來安營。

“諸位,今日之事大家怎麼看?”

大軍安下營寨後,田師中便召集了各軍統製前來商議。

“大帥,”一臉怨毒的王俊憤憤道:“葉治所作所為,分明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徐慶皺了皺眉頭,問道:“今日這個誤會,會不會是葉宣撫還冇收到陛下詔旨?”

“怎麼可能!”王俊立馬叫嚷著反駁道:“這明明就是抗旨不遵!”

田師中有些不快地看了一眼徐慶,斷然道:“絕無可能。陛下詔旨早就傳到京兆,還是經武關的手送過去的,比我接到聖旨遲不了幾日,今日之事哪裡是什麼誤會,分明是葉治有意為之。”

愛咋咋地吧,既然田師中如此篤定,徐慶等人紛紛閉上了嘴巴,等著下文。

“諸位,葉治擁兵自重、抗旨不遵,實與謀反無異。”田師中冷然道:“陛下於此早有預料,當日陛下還有親筆禦劄帶到,囑我若遇葉治抗旨不遵,當為國除逆,以明正典刑。”

田師中掃了一圈眾人,繼續敲打道:“我等乃禦前軍馬,身披王命,自當儘忠報國。葉治所作所為實與謀逆無異,諸軍當勠力同心,為君分憂。本帥號令之下,誰若陽奉陰違,遷延不進,莫怪軍法無情!”

“是。”迴應的聲音一片低沉。

“明日兵發商洛。”

田師中瞥了一眼牛皋,喊道:“牛皋何在?”

“…在。”牛皋有些不情願地應道。

“哼,”田師中冷哼一聲,令道:“左軍為先鋒,不得有誤。”

“…是。”

商南縣在武關西北偏西約九十裡處,也是大馬勺依葫蘆畫瓢認定的三舍之地。

……

牛皋緊鎖著眉頭,滿腹心事地踱著馬。

田師中讓他打前鋒,存了什麼樣的心思,他自然清楚。

一想到自己要和昔日的同袍兵戎相見、生死相搏,牛皋就提不起半點精神。

“大將軍!”

“嗯?什麼事?”牛皋抬起有點耷拉的腦袋,看著攔在馬前的斥候。

“大將軍,前麵轉個彎就是商南,距此約十餘裡。”

“十裡,那繼續前進。”

“大將軍還是先跟小的去看看,前麵有點情況。”

牛皋一愣,扯了下韁繩,“領路。”

斥候領著牛皋等人沿著山穀往前走了約莫二裡地,就見一根旗杆孤零零地立在路中間,掛了條巨大的白布,上麵寫了兩行大字:過此界者,隻有生死,再無兄弟!大馬勺。

旗杆前的路麵上還特意撒了一道白灰,大馬勺也真是夠用心的。

“大將軍,怎麼辦?”

牛皋看著白布上的大字,仰天長歎了一聲,令道:“速去稟報田宣撫。”

小半個時辰後,田師中率著大軍趕到。

眾將領看著地上的白線和白布上有些紮眼的大字,莫不麵麵相覷。

“哼哼。”田師中冷笑道:“裝神弄鬼的把戲,牛將軍,去,把旗杆給我扯了,大軍繼續進發!”

牛皋無奈,對手下點了點頭,十幾個兵士上麵推的推,扯的扯,不大一會兒功夫就把旗杆帶布給推到了河裡。

“繼續進軍!”田師中高倨馬背之上,頤指氣使。

商南縣城也不大,城牆亦不高,不過這些時日,大馬勺讓王石和潘大平好好整飭了一番防禦工事,在城外弄了不少深溝壁壘、據馬木樁,下足了功夫。

大馬勺站在商南城頭,寬大的手掌摩挲著冰冷的炮膛,眼睛則緊緊地盯著兩裡外正在集結的軍陣,表情冷峻。

自從跟隨嶽飛最後一次北伐後,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齊整的“嶽家軍”。

左軍、右軍、中軍……背嵬、踏白、破敵,一個個方陣,他不需要仔細辨認就知道哪一軍。

“相公,你可彆怪大馬勺啊。”郭進喃喃自語道:“他們已經不是當年的嶽家軍了。”

“大將軍,你看!”王石指了指城外,隻見兩騎結伴而來。

大馬勺定睛仔細一看,原來是牛皋和徐慶。

牛皋和徐慶在拒馬前下了馬,費了好大勁才繞過彎彎繞繞的深溝壁壘,來到城下。

“牛將軍,徐將軍。”郭進對這兩個人的觀感還不差,於是便主動開口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話對我講?”

“郭進兄弟。”

牛皋麵露苦澀,勸道:“哥哥實在不想和兄弟你兵戎相見,隻是軍令如山。兄弟,能不能聽哥哥一句話,把路讓開,我和徐慶真不想壞了咱們兄弟的情義。”

“牛將軍不用說了。”

大馬勺斷然拒絕道:“想來我立在穀口的旗杆你們都看到,我郭進已仁至義儘,既然你們一意孤行,那就生死各安天命吧。”

“郭…。”

徐慶剛想開口,就被牛皋一把扯住,牛皋搖搖頭,徐慶神色一黯,閉上了嘴巴,跟著牛皋默默轉身離去。

“牛將軍、徐將軍!”

郭進看著兩個略顯落寞的身影,突然開口喊道:“你們還記得相公的恩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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