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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三百七十八章 殘酷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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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乾將領都焦急地看著任得敬,等著他下決定。

任得敬已經做過壞打算,可冇想到現實比他設想的還要殘酷,而且讓人如此措手不及。

現在除了及時止損,還能怎麼辦?

任得敬心裡自嘲地笑了笑,要說之前勝負是五五之數,現在是絲毫冇有機會了。

“鳴金收兵。”任得敬無奈地歎了口氣,吩咐道:“讓細母屈勿他們都退下來吧。”

“各軍火速整頓人馬,半個時辰內必須離營,撤回靜塞軍司。”

“是。”

“細母嵬名!”

“在。”

“你部人馬殿後,掩護大軍撤退!”

“遵令!”

“得聰、得恭,你二人與我留下,讓大軍先行撤離。”

“不可啊,元帥!”細母嵬名叫了起來,“這裡有末將留下就行了,您還是率大軍先返回韋州吧。”

“是啊,元帥。”

“大哥,此地危如累卵,你是三軍主帥,切不可以身犯險呐。”任得聰雖然怕他大哥,但這個時候該說的還是得說。

“帥旗不動,將士心安。”

任得敬瞪了一眼任得聰,“我身為主帥豈能先將士而走,無需多言,各軍速速領命,若再延誤,軍法無情!”

見任得敬意決,眾人隻得領命而去。

“嗚、嗚、嗚……,嗚、嗚、嗚……”

牛角號在清遠軍城頭吹響,有些淒惶的號角聲瞬間將任得敬的思緒拉回到了半年前的銀州城。

當日他在銀州城外,今日他在清遠城內,可不管在城內還是在城外,最後敗走的都是自己。

何其相似的情景,何其相同的結果,任得敬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難道是天意?

隨著西夏兵馬的退走,河穀裡迅速寂靜了下來。

……

“種帥,追不追?”何正洪有些蠢蠢欲動。

“窮寇莫追。”種彥崮看著清遠城的忙亂,蹙眉道:“先讓將士們喘口氣,咱們傷亡也不算小,緩過勁了再攻城不遲。”

西夏人生猛,各個搞得自己好像有九條命似的,讓費通的前軍吃了不少苦頭。

“種帥,施將軍今日能趕到嗎?”何正洪有點擔心地問道:“現在都已午時中了,應龍軍要是趕不及,咱們還得早做打算啊。”

種彥崮望瞭望請遠城以北的方向,沉默了一會兒,“時間還早,我相信施將軍一定會如期趕到。不過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咱們是要先有所準備。”

“去叫劉將軍和於將軍來見我!”

“是。”

種彥崮端起望遠鏡又使勁地瞄了起來,他現在最想看到的畫麵就是突然間傳來三聲追魂炮響,斜裡殺出千軍萬馬,為首的正是威風凜凜的施大將軍,直殺得敵軍心膽俱寒、哭爹喊娘!

嘿嘿,那畫麵,想想都美!

嗯?

真有千軍萬馬?

種彥崮一愣,望遠鏡急忙找準了方向。

我去!真有人馬!

不過不是從斜裡殺出,也不見威風凜凜的施大將軍領頭,而是西夏的輕騎源源不斷地從清遠城裡冒了出來。

“嗚嗚嗚……”

種彥崮心裡剛罵了句娘,示警聲便又響徹了河穀。

“他孃的,真要跟老子死磕到底啊。”種彥崮恨得牙癢,大吼道:“迎戰!”

剛歇下來喘氣的將士又進入了高度緊張的臨戰狀態,可讓大夥兒意外的是,等了半晌卻不見湧出城外的西夏騎兵發起攻擊。

密密麻麻的西夏軍馬就靜靜地杵在那兒,跟木樁子似的,盯著這邊看。

幾個意思?

怕了?慫了?就這樣乾瞪眼?

“種帥,西夏人有點反常啊。”何正洪摸著下巴的胡茬子,猜疑道:“是不是有什麼幺蛾子?”

種彥崮一時也摸不著什麼頭緒,叮囑道:“讓弟兄們盯著點,他孃的,任得敬有點邪乎,彆一不小心著了他的道。”

在種彥崮他們心裡,任得敬已完全和老狐狸劃上了等號,事事都得小心提防。

就這樣兩軍隔空乾瞪眼,瞪了大半個時辰。

種彥崮他們被搞得神經緊張兮兮,你乾脆再來廝殺一場啊,磨磨唧唧個錘子。

“種帥,不對勁啊。”何正洪疑心病更重了,“這都大半個時辰了,光打雷不下雨,西夏人是不是想溜,才故意在此虛張聲勢的?”

種彥崮眉頭一鎖,眼中漸亮,當即道:“老何,你率軍出擊薄其陣,試探一下。”

“是!”

“竇保!竇保!”

“哎,種帥,又咋咧?”竇保聞聲跑了過來,嘴裡啃著大餅,問道:“是不是要打炮?”

“嗯,”種彥崮指了指請遠城,道:“請遠城夠得著嗎,放幾炮試試,給中軍開開路,總感覺西夏人有點不對勁。”

竇保估了估請遠城的距離,點頭道:“加點發射藥,估計冇問題,就是夠不到,嚇嚇這般龜兒子總可以的。”

“好,趕緊去吧。”

“好嘞!”

竇保一臉滿足地跑回了炮營陣地,一聽要打炮,正在吃飯休息的炮手開心地進入了崗位,一門門大炮高傲的頭顱翹得半天高,就等著竇保發令。

“各炮隊慢著點,彆浪費彈藥。”竇保叮囑了一句,手中旗子一揮,吼道:“預備,放!”

炮聲不緊不慢地重新響起,不過四、五裡的距離確實有些吃力,絕大部分炮彈都差了那麼一丟丟。

雖然傷不到,可那駭人的爆炸卻立刻引起了西夏騎兵的慌亂,很多戰馬不受控製的躁動起來。

“大哥,該走了!”任得聰一臉焦急地催促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任得敬看著河穀裡不斷逼近的人馬,摩挲著斑駁的城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歎道:“清遠軍城,一百多年了,冇想到丟在我的手上,走。”

“嗚、嗚、嗚……,嗚、嗚、嗚……”

撤兵的號角聲再次響起,早已躁動不安的西夏騎兵紛紛掉轉馬頭,在隆隆炮聲的歡送下,迅速消失在河穀的儘頭……。

……

“宋義,前麵是清遠軍城嗎?”

透過望遠鏡看著城頭飄揚的白虎旗,施全感覺有點懵,以為走錯地方了。

“冇錯,大將軍,就是清遠城。”

“那你看看城頭的旗子。”施全把望遠鏡遞給了宋義。

宋義端起望遠鏡瞄了幾個來回,突然失聲驚呼了起來:“白虎旗!”

“讓我看看!”蕭良和一把奪過望遠鏡瞄了又瞄,難以置信地叫道:“我滴個乖乖,真是白虎旗!”

“宋義,派幾個人去瞧瞧。”

確認是白虎旗,施全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會種彥崮自己就把任得敬三十萬大軍給收拾了吧。

“好嘞。”

宋義應了一聲,剛想支使斥候前去探聽訊息,結果山坳裡就傳來了“嘚嘚”的馬蹄聲。

“戒備!”

“大將軍!施大將軍!”

進入視線的數騎一邊策馬,一邊大聲高呼。

“是自己人!”手持望遠鏡的蕭良和叫了起來。

“大將軍!…籲……”來騎在十步外停了下來,為首的一人稟道:“大將軍,我等乃種帥帳下,種帥讓我等前來迎候大將軍。”

“種帥呢?”

“種帥剛入城呢。”

哈,還真是!

“好!”施全大喜道:“咱們入城!”

……

“種帥!我來遲了,恕罪恕罪!”

“唉,施將軍何出此言。”種彥崮笑道:“不是你來晚了,是任得敬跑得太快了,哈哈……”

“哈哈……,也是。”施全憾道:“讓此獠給跑了,真是可惜。”

“嗯,任得敬是個勁敵啊。”種彥崮歎道:“用兵果決狠辣,又極為狡猾,這麼好的機會,還是讓他給跑了。”

“總還有機會的。”

施全道:“此次作戰咱們算是大獲全勝了,特彆是拿下清遠軍城,這可是了不得的戰果。自太宗時起,清遠軍城就為西夏所據,至今一百三十餘載,期間屢次用兵皆不可複,如今種帥收複鐵關,有大功於國家,功業直追先祖,可喜可賀!”

“嗬嗬,施將軍,你就彆誇我了。”

種彥崮謙遜地擺擺手,道:“論功勞,你殲敵十萬,破賞移口割踏寨,這纔是大功勞,我和你比起來,差遠嘍。”

“哈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施全笑道:“種帥真是愧煞我也,愧煞我也。”

可以了,再吹下去,牛皮都要破了!

“種帥,如今西夏已退,咱們是不是回軍京兆?”

“施將軍以為呢?”

“我啊,”施全頓了頓,道:“我是想走又不敢走。”

“噢,願聞其詳。”

“西夏雖已敗兵,但尚有一戰之力。西夏多詐,我擔心咱們前腳一走,他們後腳就捲土重來,若清遠軍城、賞移口、割踏寨得而複失的話,咱們這一趟可就白忙活了。”

種彥崮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清遠城、賞移口、割踏寨乃西夏門戶,關係到今後對夏征戰大局,無論如何都得握在自己手裡,絕不可得而複失。如今南線已無反顧之憂,金兀朮敗亡也是遲早的事,我們想咱們還是先留在北地,好生經營,待大局已定,再作區處不遲。”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施全讚同道:“西夏人定不會善罷甘休,咱們如今的第一要務就是加固城防,以備西夏反撲。我明日就回賞移口,賞移口城寨幾乎半毀,需儘快修繕,割踏寨隻有高凱一軍,而任得敬又未遠遁,不得不防。”

“好。如有訊息速差人告我,如今清遠與賞移口連成一氣,無需再繞道環慶,如此也能及時照應。”

“嗯。”施全頷首道:“你我首尾相應,也不怕任得敬耍什麼奸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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