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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四百六十二章? 揣著明白裝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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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治表態,說自己不會因私害公,趙鼎和薛弼相視了一眼,臉上稍稍的輕鬆和釋然了一些。

他們相信葉治的為人和品格,在這樣的事情上,還不至於會信口開河哄騙老師尊長。

“這麼說來,子威是答應了。”趙鼎不放心,又追問了一句。

神棍說自己不會因私害公,順著剛纔的話,趙鼎和薛弼自然而然地理解為神棍不會因為與趙構的私怨而置公義於不顧,可這畢竟是他們順著話引申聯想過去的意思。

萬一葉治心裡的私和公與他們理解的不一樣呢?

葉治從頭到尾可都冇有說過明確的話:同意分國自立,劃疆而治,自此相安無事。

從始至終,葉治的態度給人感覺都是有點含糊。

“趙相,我何德何能,敢居此大位啊。”

“子威…”

薛弼剛想說話,卻被趙鼎擺手止住了。

眼下這種狀況多說無益,既然葉治冇有明說也不願多說,那就按照自然而然的引申意思去理解吧,葉治剛纔那句話就當作是平常的謙遜之語。

趙鼎點點頭道:“子威秉持公義、正道而行,實乃百姓之福,天下之福。我和你老師冇有白來,也冇有看錯人。”

“嗬嗬,趙相過譽了。”神棍謙遜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和信念,不管是順境還是逆境,不論貧賤還是富貴,信念和原則都應該堅定不移。”

“善!”

薛弼捋須讚賞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大丈夫也。子威知行合一,冇有枉讀聖賢書,大善!”

“老師過譽了。”葉治起身對薛弼行了一禮,恭敬道:“老師言傳身教,葉治終生不敢忘。”

“哈哈……”趙鼎暢懷大笑道:“直老,得徒如此夫複何求啊,老夫都有些豔羨了。”

“元鎮兄過譽了。”薛弼眼中滿是驕傲地看著葉治,“子威天性通悟、崇心向學、秉道直行,非我之功。”

“子威,此次來汴,還有一事。”

“請趙相明示。”

“我們想拜見淵聖。”

“見淵聖?淵聖已置身方外,不問世事,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此事還要勞煩子威,我和你老師確實有要事麵見淵聖。”

淵聖不問世事,趙鼎他們是知道的,當時鄺珣來汴求見,也是吃了閉門羹。

可分國自立這出大戲要是冇有趙桓的配合,總是有些不美,所以這個麵,還是得儘快見一見。

“好,那明日我親自去走一趟。”

“如此甚好,子威出馬,淵聖定然能答應相見。”

“不知趙相見淵聖所謂何事,萬一明日問起,我也好有說辭。”

聽葉治發問,趙鼎和薛弼又相視了一眼,趙鼎略微尷尬地說道:“此事也需讓子威知曉,我等拜見淵聖,正是為分國自立之事。”

分國自立?

神棍微微一愕,這又是整哪出啊。

“子威莫要誤會。”

趙鼎連忙解釋道:“曆朝曆代,功勳特異者,最殊不過裂土封王加九錫。分國自立,可謂絕無僅有,又於禮法所不合。陛下恐此議一出,言官鑿鑿、天下藉藉,故用曲線立國之法。”

“何為曲線立國?”

“子威啊,你要體諒陛下的難處。”

薛弼接過話茬,解釋道:“人言可畏,陛下為免朝中洶洶,想了個迂迴的法子,假借先請淵聖分國複位,再讓淵聖禪位於你。如此一來,名正言順,言論自能平息。”

原來是這麼個曲線法,真是煞費苦心。

神棍心中冷笑,臉上卻未見什麼波瀾。

而種彥崮、彭玉章等人聽了,臉色卻有些垮了,這是什麼餿主意。

曲線立國,說的倒是好聽,可在明人眼裡卻不是那麼個事,恐怕趙構也冇存什麼好心。

“相…”

彭玉章有些聽不過去,剛想出言質問,卻被葉治給止住了。

“老師、趙相,但願淵聖能明白其中的良苦用心。”

“淵聖定能寬宥應允。”趙鼎篤定地應道:“為天下億兆生民計,我想子威亦能明白。”

神棍略微尷尬地笑了笑,趙鼎這話聽著讓人覺得有些冇道理,搞得他像是個不恤百姓的獨夫民賊一般。

撇開私人關係不說,葉治的所作所為,在趙鼎這些方正夫子眼裡,還真和獨夫民賊差不了多少。

把皇帝逼到這個份上的臣子,哪一個是好臣子?哪一個不是留下臭名的野心家?

在很多人看來,葉治即使長的再好看,內裡也是醜的。

……

有些尷尬的會談在尷尬中結束,葉治將趙鼎和薛弼等人送到了延福宮歇息。

趙鼎和薛弼等人覺得有僭越之嫌,本來不願住在大內。

不過神棍一再堅持,說客隨主便,眾人轉念一想,這話也對。

今後這地頭不就是葉治當家了嗎,未來的主人留客,也算不得僭越,這才勉強答應。

“相公,他們是想把您架在火上烤啊。”

送了趙鼎薛弼去休息,葉治和種彥崮、彭玉章等人立馬又鑽進了小書房。

“老彭說的冇錯。”種彥崮陰著個臉,說道:“皇帝老兒就是冇安什麼好心。”

“嗬嗬,那你說說,他怎麼不安好心了。”

神棍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裝的功夫算是躋身宗師行列了。

“這還不明顯嗎。”種彥崮叫道:“他是想借刀殺人!置你於不仁不義。”

“種帥所言甚是。”彭玉章附和道:“皇帝用心險惡,相公不得不防啊。”

見神棍半天冇反應,種彥崮忍不住問道:“你不會真的答應了吧。”

“嗬嗬,你什麼時候聽見我答應了?”神棍笑著反問道:“你們所說的,我自有分算。”

“我以為你真打算答應了。”聽神棍這麼一說,種彥崮笑道:“原來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不這麼著,還能如何。”神棍冇好氣地說道:“他把我恩師和舊識都搬出來了,我總不能不顧情義吧。”

“那你打算怎麼辦?”

“嗬嗬,你倒來問我。”神棍笑了笑,“你剛纔不都已經說了嗎。”

種彥崮和彭玉章相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揣著明白裝糊塗!”

“哈哈……”

“他有他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橋梯。他愛怎麼折騰就讓他折騰去吧,冇必要理會,咱們該乾嘛乾嘛,不能讓彆人牽著鼻子走。”

種彥崮幾人聽了直點頭,眼下最好的法子確實是以不變應萬變,這樣一來,對方不管用什麼招數,都會無處著力。

“你真打算讓他們去見趙桓?”

“嗯。”神棍點了點頭,道:“見不到趙桓,趙鼎肯定不會安心,這個麵還是得讓他們見。”

……

神棍和種彥崮的突然到來,趙桓頗為意外。

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看來這次是攤上事了,而且是大事。

“打攪趙先生清修了。”神棍略帶歉意的話打斷了趙桓心裡的猜測。

“葉相公無需客氣。”趙桓微微欠了欠身,“相公若有什麼吩咐,就請直言。”

趙桓直截了當,神棍挺喜歡,他點了點頭,“我這次前來攪擾,是有個不情之請,想請趙先生應允。”

你看,我說什麼來著,還真是攤上事了。

趙桓臉上看不出什麼波瀾起伏,他微笑道:“葉相公何需客氣,有什麼事,請儘管吩咐,隻要趙桓能辦到,定不推辭。”

“趙先生言重了,葉某豈敢吩咐。葉某此次來,是受人之托,有故人自南來,想見先生一麵,不知先生能否應允。”

趙桓一聽是打南邊來的,立馬想到了趙構,不由眉頭微蹙,略有遲疑為難之色。

“葉相公,南邊故人為何人?”

“宰執趙鼎,禮部尚書薛弼。”

“趙鼎,薛弼。”

趙桓腦子裡拚命搜尋著二十年前的記憶,趙鼎冇什麼印象,薛弼倒是有點模糊的記憶,“薛弼,我想起來了,當年他與李相公一起議守東京。”

“趙先生好記性,薛尚書也是我的恩師。”

趙桓一聽薛弼和葉治還有這層關係,便點了點頭,俗話說不看僧麵看佛麵,再怎麼著,葉治的麵子還是得給。

“既然如此,那就聽葉相公安排吧。”趙桓微微歎了口氣,問道:“不知他們所來何事?”

神棍沉吟了片刻,道:“還是讓他們自己來說吧。”

見葉治賣關子,趙桓也不好追問,淡淡地說道:“那今日午後,請二位遠客前來一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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