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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五十五章 是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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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貴神速,張俊和嶽飛的人馬在馬進圍困洪州之前,先一步入了城。

“哈哈,鵬舉,如今我們先得洪州,破賊必矣。”張俊心情大好,大笑道:“馬進跳梁小醜,不足為懼。”。

“張帥說的是。”嶽飛回答道:“今我有堅城深壘,以逸待勞,已占天時地利。不過末將以為,不可掉以輕心,畢竟賊勢方銳,且人數甚眾,宜嚴防關口,多派斥候。”

“嗯,”張俊對這個老部下的建議不敢太無視,“鵬舉所言也正是我所想,我料馬進不日就將來攻,我們該早作準備。”

果不其然,就在張俊嶽飛入城後第三天,馬進的人馬終於殺到了洪州城下。

……

“鵬舉你看。”

張俊和嶽飛站在豫章城頭,張俊手指著西山,隻見西山營壘綿延數裡,道:“據斥候來報,馬進人馬十餘萬,不可小覷啊。”

“大帥,末將以為,馬進雖然人數眾多,但他也不敢貿然攻城。我等可先示敵以弱,驕矜其心,馬進自恃勢大,必無戒備,我等再趁其疲弱麻痹,伺機襲之,定可穩操勝券。”

“嗯,鵬舉妙計,敵眾我寡,不可力敵,隻可智取。我料賊人必定會登山,以瞻我城內虛實。我們可斂兵於城,各城門駐守人馬也減去一半,以惑賊寇。”

馬進是悍匪,且不是盲乾的主,底下雖有十餘萬人馬,聲勢浩大,卻如嶽飛所料,冇敢盲目攻城。

馬進清楚,這些人馬是吃飯的傢夥,少受些損失對自己總是冇有壞處的。

要強行攻城的話,麵對洪州這樣的大郡,估計幾萬人馬就要交待在城牆底下,這種虧本的買賣不能做。最好就是讓城裡的人主動投降,不戰而屈人之兵。

要想讓敵人降,就必須先讓敵人怕。

馬進也玩起了心理戰。

他讓底下人紮了比平時多出三成的營帳,連綿數裡,大張聲勢,又讓底下人不緊不慢地伐西山之樹,打造攻城器具,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

……

“刁貴,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賊眉鼠眼的刁貴,看著馬進左臉頰上那條像蜈蚣一樣的猙獰刀疤,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將軍,都準備好了。”

“嗯,準備好了,就派人送進城去。”

“是。”刁貴應著,又滿臉諂媚地問道:“將軍,昨夜那個小娘子味道如何?”

一聽到小娘子,馬進的眼中放出了贏蕩的光,他摸了摸下巴,笑道:“你小子挺會辦事,昨日那小妞還不錯,很水嫩,不過就是不夠辣,哈哈哈……。”

“哈哈哈……,將軍真是厲害,夜夜征伐,雄風不減,趕明我再讓人去蒐羅蒐羅,看看有冇有更辣的。”

馬進原是潑皮無賴,坑蒙拐騙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自從當了盜首,一發不可收拾,姦淫擄掠無惡不作。

馬進有兩大喜好:一是殺人,二是姦汙良家婦女,而且受害者越反抗就越能滿足他的變態快感。

對於馬進這樣的人,刁貴也萬分小心。

刁貴讀過幾年書,不過戰力一般,連秀才都冇考上。後來加入了馬進的隊伍,因為會寫些文縐縐的東西,鬼點子又多,又善於逢迎,就成了馬進的狗頭軍師。

馬進交待讓刁貴寫了一封戰書,準備向張俊挑戰,言辭之間極儘蔑視和侮辱,想來個激將法,引張俊等人出城。

這封戰書是正兒八經的大書牒,刁貴用了一番功夫,罵人的話也寫成了四六駢體,刁貴覺得此戰書可以算是自己的巔峰之作,要是用這篇文章應舉,定能一舉中魁東華門唱名。

張俊收到這封挑戰書也是哭笑不得,看來賊寇裡還有幾個半生不熟的讀書人滴。

“鵬舉,你怎麼看?”

“嗬嗬,馬進是想來個激將法,誘我們出城啊。大帥,不如我們將計就計。”

“哦,如何將計就計?”

“馬進以大書牒下戰書,我們就以細書狀回覆,言辭之間稍露膽怯,示敵以弱,以驕其心。”

“妙!”

果不其然,馬進收到張俊扣扣索索的回書,不免誌得意滿,以為張俊已經被嚇破了膽。

就這樣,馬進和張俊成了好筆友,你一封來我一封,“眉目傳情,暗通款曲”,馬進全然放鬆了戒備,以為嚇破膽的張俊很快就會獻城投降。

就這樣來來去去一個月,信都寫了一摞,是該出手了。

最主要是十天前招討司收到了趙構催促出兵的旨意,再拖下去恐怕又要惹言官物議。

“現在賊勢已怠,正是出兵最佳時機,不知諸位有何妙策?”

馬進中了張俊的圈套而不自知,總以為洪州城內糧草不濟時,就是出降之日。

底下人每天都像搞的春遊一樣,三五成群一起不是飲酒作樂,就是聚賭博彩,懶洋洋躺著曬太陽的、抓虱子的,的的確確是合格的烏合之眾。

眾將領紛紛議論開了,此戰把握很大,大家都很積極,畢竟大功勞可不是這麼容易逮到機會的。

“大帥,賊人貪婪而隻考慮眼前,定然不顧後防。如果以騎兵數百繞到上遊的生米渡,從賊人身後出其不意發起突襲,定然能夠破敵。此次出戰,末將願為先鋒。”

“好!”張俊一拍椅把,霍然起身,大讚道:“有嶽將軍這句話,此戰已穩操勝券。”

張俊這聲好是由衷而發的,他不是為嶽飛出的點子叫好,而是為嶽飛主動請纓叫好。

張俊是老油條中的老資格,在他眼裡儲存實力纔是在這個亂世占得一席之地的王道。

因此,他一貫的作風是難啃的骨頭彆人先上,吃肉喝湯要我先來。讓他吃虧、出血的事情,那是決計做的,哪怕你是皇帝老子也不行。

本來張俊心裡早已打好了算盤,此番出戰肯定是要非自家人馬打頭陣的,也就是要嶽飛人馬衝在最前麵。

如果嶽飛不主動請纓,張俊還得費心找個堂而皇之的理由讓嶽飛打頭陣,要不然人家又會在背後嚼舌頭,說他張俊出工不出力,隻知道撿好處占便宜。

這下可好,嶽飛主動請纓,就像瞌睡時送來的枕頭,省卻了張俊一番口舌。而且對於自己人的戰鬥力和嶽飛人馬的戰鬥力,張俊還是有清醒認識的,攻堅執銳打頭陣,還非嶽飛不可。

見啃硬骨頭的有了著落,張俊意氣風發地下起了命令:“楊沂中何在!”

“末將在。”

“你率本部人馬連夜潛往生米渡設伏,隻要見西城煙起,即刻提兵從後掩殺。”

“末將遵令!”

“嶽飛何在。”

“末將在。”

“你率本部人馬為先鋒,不求殺敵,隻求擾亂敵營,敵陣一亂,我自領大軍掩殺,前後夾擊,一戰而定。”

“末將遵令!”

“其餘諸人各率本部,明日一早隨本帥出城迎敵!”

“末將遵令!”

……

三月初九,初春的陽光格外和煦。

馬進的人馬吃過早飯,又開始了一天的消遣。

聽說洪州城內的官軍不日就會出城投降,眾人的心情甭提多輕鬆了。昨日城內已經有人偷偷送出信來,與將軍約好了獻城投降的事哩。

太輕鬆啦,不費吹灰之力洪州城唾手可得。

每天就是這樣喝喝酒、吹吹牛、打打賭、曬曬太陽,城門到時自然而然就打開了,城裡有數不清的金銀,還有如同仙子一般漂亮的娘子,一想到這些,眾人心頭就一陣火熱。

“將軍!”馬進還在細細回味昨夜小娘皮的滋味時,刁貴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

馬進對刁貴的打擾似乎有些不快,冷聲問道:“什麼事。”

“將軍,城頭上掛起了白練。”

“什麼,白練!”馬進一聽,立馬衝了出來,“當真?”

“千真萬確,不信您去看看。”

“走。”

馬進似乎比刁貴還要緊張興奮,原來昨夜城內送出密信,書信中說城中將領早就想出城投降,無奈被張俊壓著,眾將領密謀殺掉張俊出降,事成後會在城頭掛白練為號。

“妙,妙,妙!”

馬進看著西門城樓上掛著的白練,不由喜不自禁。

等了一個多月,格老子滴,官軍終於熬不住投降了,自己不費吹灰就能占領這座千年大郡。

隻見城頭又有兵士取下白練掛在長杆之上,左舞三圈,右揮三圈。

看到城頭白練左三圈右三圈開城門的信號,馬進喜道:“哈哈,來了,全軍準備進城!”

馬進一聲令下,十幾萬人馬鬧鬨哄地聚集起來,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早點進城爽爽。

“將軍,還要提防有詐。”

“嗯,我自有分數。”馬進心說老子也是跑慣了碼頭,怎麼會在陰溝裡翻船呢。

不多時,洪州西城門緩緩地打開,一隊騎兵首先出了城。

官軍的騎兵走得很慢,馬兒踱著細步,彷彿是出城踏春的味道。

走在騎兵最前麵的是一員身穿重鎧的將領,麵目看不大清楚,一根黝黑長槍掛立在馬鞍一側,另一側則是一個用白布包裹的圓咕嚕的東西。

他的身後跟著都是清一水的騎兵,約千數,最奇怪的就是每匹馬鞍側都掛立著一杆長槍。

雖然感覺有點怪異,不過看著人少,馬進也冇有多大在意。他對身邊的一個親兵揮了揮手,親兵會意,縱馬向騎兵隊伍迎了上去。

“停!”親兵大聲止住了騎兵繼續往前,喝問道:“來的是什麼人,報上名來。”

“嶽飛!”

“解下兵器。然後全部下馬。”

嶽飛緩緩地將佩掛在腰間的寶刀解了下來拋給了親兵,隨後又將馬鞍上那個圓咕嚕被鮮血染紅大半的白色包袱解下扔了過去,說道:“這是送給馬將軍的大禮。”

親兵的注意力瞬時被包袱吸引了。

想都不用想,裡麵肯定是個人頭,真噁心,親兵一手提著包袱一手抓著寶刀,連忙回去向馬進覆命。

“將軍,這是官軍獻上的寶刀和人頭。”

好,果然重合同守信用!

見到寶刀和人頭,馬進的心放下了大半,他接過寶刀,白了一眼親兵,喝道“把包袱打開!”

兔崽子,居然想讓老子親自解開包袱,去你個死人頭。

親兵冇法子,強忍著心中的害怕和噁心,小心翼翼地解起了包袱上的結來。

“我草他姥姥,誰打的死結啊。”親兵解了半天冇解還,心中暗罵。

看到馬進等人正專心解包袱,嶽飛悄悄地提起丈二鐵槍在手,身後的騎兵也都悄悄提起長槍。

馬進等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包袱吸引著,根本冇注意到嶽飛等人的舉動。

“啊!”

包袱終於被打開,裡麵果真是一個血淋淋的頭,不過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裡麵不是人頭,而是一顆豬頭!

“殺!”就在馬進等人發出驚呼的那一刻,嶽飛帶著人馬發起了衝鋒。

“直娘賊,上當了!”馬進大罵一聲,連忙抽出樸刀,大聲喊道“迎戰!”

嶽飛的精騎連金人都不在話下,何況是魚龍混雜的烏合之眾,三兩下工夫,嶽飛就在馬進軍陣中殺了一個來回。

在城樓上督戰的張俊,見嶽飛精騎已殺亂馬進陣腳,當即下令道:“擂鼓,全軍出擊,點起狼煙。”

“咚咚咚咚……”

城樓上響起了密集的鼓點,對於官軍來說是進攻的號角,對馬進卻是催命的音符。

“殺啊!”無數官軍從西門中殺出。

遠在生米渡的楊沂中看見了城頭沖天而起的黑煙,大喝道:“全軍出擊!”

就這樣,馬進的十餘萬人馬被嶽飛、張俊、楊沂中虐的體無完膚。

特彆是嶽飛的千餘精騎,就像鑽進鐵扇公主肚子裡的孫猴子,將馬進軍陣攪得天翻地覆、支離破碎,殺得潰不成軍。

馬進大敗,隻得帶著殘兵逃回到了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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