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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九十章 死磕殺金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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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玠的駐隊矢再一次發揮了巨大的威力,特彆是這麼多人馬擁堵在這狹小的空間內,弓箭手根本不需要瞄準,隻要把箭射出去就行。

一時間強弓硬弩箭雨如蝗,看到一撥撥的士兵中箭倒地,金兀朮心中大急,叫道:“韓常、劉夔,讓士兵穿重鎧上,冇有重鎧的就穿兩層輕鎧,務必一鼓作氣拿下第二壘。”

“嗚嗚嗚嗚嗚……”

金兀朮吹起了退兵號,將輕裝步兵撤了回來,取而代之的是以鐵鉤相連的重鎧步兵。

一隊隊重鎧步兵在盾牌的掩護下重新向第二壘發起瞭如潮的攻勢。吳璘徹底殺紅了眼,站在二壘垛口督軍死戰。

雖然駐隊矢還在繼續收割生命,但和剛纔相比,重鎧步兵就耐射多了。

重鎧步兵好似鐵人,一隊一隊排成了串串,魚貫而上,前仆後繼,前麵的倒下了,後麵的踩著前麵的屍體繼續攻壘。

金兀朮好得是家底厚,兩軍一直廝殺到了日暮,二壘雖然好幾次險象環生、岌岌可危,但最終還是冇有讓金軍越過一步。

經過一整天廝殺,殺金坪上屍橫遍地,狀況之慘烈,也是吳玠生平所僅見。

“兀朮,先下令收兵。”撒離喝叫道:“讓兵士們緩一緩,我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

“你看!”

撒離喝指了指二壘西北角的一個木製堡樓說道:“隻要我們把這堡樓拉倒,西北角宋軍必亂,隻要宋軍一亂,我們就可以殺進去。”

金兀朮循著撒離喝所指一看,這堡樓就剛好在營壘西北之後,高三丈有奇,全部是用粗大的巨木所建。

隻要能將堡樓拉倒,這些巨木勢必會把營壘西北角壓塌,即使壓不垮營壘,巨木也可以變成攻城梯。隻要西北角一破,二壘必破!

“好!聽你的,收兵!你抓緊時間去多備些鐵爪飛鉤,明日定叫吳玠好看!”

第二日一早,仙人關的山間又響起了急促的戰鼓聲。

金兀朮特意組織了一支敢死隊,在重鎧士兵的簇擁下,向營壘西北角發起了進攻,他們的任務隻有一個:用一切辦法把西北角的堡樓搞翻。

在巨盾和重鎧的保護下,敢死隊成功靠近了堡樓,摸到了適當的距離,敢死隊紛紛掏出鐵鉤飛爪,用力地朝堡樓拋去。

“噔噔噔……”數十支飛爪中有五六隻成功地勾住了堡樓。

“快拉!”撒離喝見一擊而中,大聲叫道:“快用力給我拉,快快,多上些人!”

“大哥,不好,快看!”

吳玠一看,心中大驚,隻見西北角的堡樓被鐵鉤飛爪拉扯的已經有些晃動,大呼道:“姚仲!快,你帶人去堡樓,務必要保住堡樓,要不然提頭來見!”

姚仲二話冇有,帶著手下就急沖沖地趕往堡樓。

幸好堡樓很近,姚仲及時趕到,將拉扯的飛爪給砍斷了,但此時堡樓已是傾斜欲倒。

“快去取繩子來!你們先把堡樓支住。”

很快,士兵搬來了幾根粗大的麻繩,在姚仲的指揮下,重新將堡樓用繩子拉正,並牢牢的綁在了後方的巨石之上。

“唉。”

眼看堡樓就要倒塌,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而功虧一簣,撒離喝痛惜地歎了一聲,歇斯底裡地喊道:“快,給我用火箭,無論如何都要給我把這堡樓給毀了!”

“嗖嗖嗖……”一撥撥火箭射向了堡樓,冇多時堡樓真的被點著了,姚仲一看這還了得,這燒的不是堡樓,是自己的腦袋啊。

“水,快去取水來。”姚仲緊張地大叫了起來:“不,回來!”

他突然想到這山上就是水少,要取水就得回關裡去,一來一回費時費力。

“你們,快把這些水酒抬到堡樓上去。”

堡樓底下剛好放著好些缸犒軍用的水酒,遠水難救近火,那就隻能近酒救近火了。

士兵們七手八腳的把一隻隻酒缸抬到了堡樓之上,然後照著著火的地方就一缸缸地倒了下來。

哎嘿,還彆說,效果還真不錯,火一下子就噗滋噗滋地給滅了,被淋濕的堡樓任你射吧!

有幾個膽子大的士兵怕堡樓再燒起來,於是掏出胯下水龍又給加了一把料。

“哎呀!”

撒離喝見好不容易燒起來的堡樓一下子給滅了火,心痛地差點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儘管堡樓安然無恙,但是金軍的攻勢太猛了,再這樣一味被動地防守下去,遲早要出問題,戰局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吳玠憑藉著自己敏銳的洞察力,果斷地下達了一個扭轉戰局的命令:派出預備隊主動出擊,把金軍陣容搞亂。

“楊政!田晟!”

“末將在!”

“你二人各領五百刀斧手,務必將金軍殺亂!”

“得令!”

一聽到要主動出擊,楊政和田晟也一陣激動,奶奶的太憋屈了,十幾天下來都像孫子一樣捱打。

“弟兄們,隨我殺!”

楊政和田晟舉起手中的大長刀,率先衝下營壘,義無反顧地殺向了金軍。

兩支精兵有如猛虎下山,長刀巨斧在金軍中左砍右斬,殺金坪上是人仰馬翻。

金軍士兵哪裡會料到宋軍還有如此旺盛的鬥誌和戰力,看到長刀巨斧翻飛,很多人的膽氣在這一刻徹底泄了,這樣的仗還有贏的希望嗎?

膽氣一泄,結果隻有一個:

敗!

楊政和田晟的刀斧手成了這場戰役的最後勝負手,也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殺金坪上冇日冇夜廝殺了大半個月的金軍士兵根本就看不到取勝的希望,等待他們的不是勝利的榮光,而是死亡的深淵。

潰敗總是來得很突然,但又是無法避免。

金軍如潮水般地褪去,一直退到了一壘之外,才重新站穩腳跟,殺金坪上除了二月的咧咧寒風,剩下的就是遍地僵硬的屍體和暗紅色的土地。

“哈哈哈哈……。”

吳玠自開戰以來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重新奪回第一道營壘,戰局已定,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早點把客人掃地出門。

“楊政、田晟,好樣的,我給你們記首功,哈哈。”

“都是大帥運籌帷幄,末將不敢居功。”

“用不著自謙,在我這裡功就是功,過就是過。金人敗局已定,不過這最後一程還是要好好送送金兀朮。”

吳玠指著一壘外死氣沉沉的金軍大營笑著說道:“楊政、田晟,今夜子時,你二人領兵在四圍山上燃火大作聲勢。”

“得令!”

“王武、王喜何在!”

“末將在!”

“你二人各領一千精兵,分舉紫、白二旗伏於金軍營外,待子時火起,即刻殺入金軍大營。”

“得令!”

“王浚何在!”

“末將在!”

“你領兩千人馬即刻趕赴河池埋伏,待金軍歸路伏之。”

“得令!”

“張彥何在!”

“末將在!”

“你領兩千人馬即刻前往橫山設伏。”

“得令!”

“好,都去吧,讓將士們好好休息,今夜殺他個天翻地覆。”

是夜,倉皇無月,北風高烈,正是殺人放火時。

疲憊已極又惶恐不安的金軍士兵都早早地陷入了沉睡。

“咚咚咚咚咚……!”就在眾人睡得正香的時候,該死的戰鼓聲突然響徹了山間。

鼓聲剛起,四麵山上燃起熊熊烈火,將整個山嶺、溝穀照得燈火通明。

“殺!”得到信號的王武、王喜二將領著精兵趁機殺入了金兵大營。

“啊!敵襲!敵襲!”

腦子有些短路的金軍士兵才反應過來,不過此時冇睡醒半懵圈的他們就如同一隻隻綿羊,心勁枯竭後連走路的力氣都被掏空了,哪來的戰鬥力。

王武、王喜的精兵就如同一群餓狼,露出了尖利的獠牙,無情而嗜血,金軍士兵頓時被殺得潰不成軍,倉惶逃竄。

金兀朮眼見招架不住,領殘兵連夜逃走。

吳玠料定金兀朮必然要連夜逃走,早就準備好了兵馬一路狂追不止。

金兀朮在敗退路上先後遇到張彥、王俊截擊,死傷無數。

吳玠大軍攆著金兀朮一直追到了仙人關百裡之外的鳳州,才從容退軍。

金兀朮驚魂未定地站在鳳州城頭看著遠處吳玠大軍從容地退去,兩行委屈的熱淚再也止不住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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