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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斧戰士 作品

第一百六十一章 許願杯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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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目前的形勢緊迫,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世界毀滅的風險,也冇有時間猶猶豫豫地再做更周密計劃,必須立刻開始行動。

而考慮到眼前的怪物.不知火已經完全填充了地表,攻擊隻會讓血肉越長越多,很難在短時間內,物理上開出一條通路來,進入地下靈脈奪取聖盃。

於是李蟠拍板,直接抄它近道!走它後門!上鑰匙!

阿柒用一枚銀鑰匙開門,門的另一側直通千代田監獄的地下監牢,應該是關押重刑犯的地方。不得不說這牢房修的是堅固,捱了兩發核彈又被狂轟濫炸了這麽久都冇崩塌,這堅固度堪比李蟠了,難怪當初小太郎怎麽都逃不出來……

於是眾人魚貫而入,李蟠和山崎綾人手持單分子消防斧和高能電鋸在前頭開道,蘆屋式貴居中,阿柒背上碎紙機和便攜電池包斷後。

李蟠和山崎掄著斧子一陣砍,把合金牢門砍開缺口,然後李蟠感應著地下靈脈潮水般的湧動,在前頭帶路,領著眾人一路向地下進發。

怪物.不知火主要是遭到地表的火力打擊,血肉主要是往外側生長的,地底下倒是不那麽濃密,隻有一層層毛細血管,細胞膜一樣黏黏滑滑的肉質薄膜,好像什麽地衣苔蘚一樣,順著監獄外牆蔓延生長開來,好像給監獄貼了一層噁心的牆紙。

而且越往下,這肉壁便越濃厚,越鮮活,好像整個監獄都已經成為怪物.不知火體內的一部分,越接近目的地,空間也越狹窄,眾人也越難通行,就好像踩在什麽軟床上,一腳深一腳淺得前近,而且這肉壁還不斷滲出大量濃汁,如果一不小心滑倒了,還會發生出許多肉芽,化成手臂來抓人。

李蟠試著砍了一斧子,但見傷口迅速癒合,而且更多更大的肉芽生長出來,幾乎封閉通道,也知道外麵裏麵都一樣,有聖盃加成越是攻擊,複生的血肉就越多。

但李蟠也發現,如果他將猴子劍氣灌注在斧刃上砍,傷口就不會癒合,看來單論殺傷力,這劍炁真是數一數二的,什麽惡魔啊魔神啊怪物的都頂不住。

於是李蟠便仗著劍氣和蠻力,把時不時陷在肉壁中的隊友強拉出來,最後通道越發狹長擁擠,就變成他一個人掄著斧子開路,其他人在後頭,向甬道深處艱難挺進。

“過不去了,這肉牆太厚實了!裏邊已經填滿了!”

走到甬道儘頭,約莫對麵就是通向地脈靈池的通道了。但小隊被一堵肉牆堵住去路,李蟠砍了兩斧子,又用斧柄搗了兩下,搗得肉壁一陣抽搐,但這大概已經是外頭那朵‘花’的主莖,單靠砍的很難砍斷,而且也冇時間浪費在這裏,扭頭望去,一路擠進來那條通道,已經生出滿滿的肉芽,開始縫合封閉起來了。

“快!開門!再開!”

山崎綾人取出銀鑰匙,插在肉牆上,眾人魚貫而入,趕在被肉山吞噬前,衝入門中。

李蟠站住腳,四下一望,隻看見一片蒼翠的青山,周圍都是高大的杉樹,又扭頭看看周圍,不止其他隊友,連防化服和消防斧都消失了,現在他身上穿的是一身正裝。

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

這不是他的本體,是現實世界,是進入間隙裏來了。

間隙,世界的裂痕,異度的空間,洞天福地,非現實的次元,這裏是怪物.不知火利用聖盃,魔神,靈脈的力量,構造的異度空間。

不過這空間明顯是基於不知火霧子的回憶,經曆和所學的忍法幻術構建的,那和弟弟的洞府差距簡直是天壤之別,就是人家是真實還原再構建了每一粒沙子,而你就隨便拉了網上的素材貼圖那種粗糙劣質的感覺。

這樣的低級幻術自然根本困不住李蟠,他閉目凝神,默唸《太上斬邪心經》,把神念凝聚,身影一轉,化作三寸青光,瞬間掙脫了幻法的束縛,然後向山嶺密林中飛去。

青光流轉,快如光影,很快李蟠就發現了其他隊友的蹤跡。

看得出不知火霧子確實還有一點意識,並冇有傷害公司的同事,阿柒背著碎紙機在山裏轉悠,蘆屋式貴似乎也看出這裏是幻境,正在掐訣唸咒召喚式神,而山崎綾人還躺在草叢裏呼呼大睡冇醒過來。

而李蟠轉了一圈,便發現來的不止他們,還有其他人。

這些人應該是十八說的,其他勢力潛入調查的公司狗,他們同樣是為了聖盃而來,一部分人和山崎一樣失去了意識,還有些精神力較強的,能夠逐漸恢複自我意識,甦醒過來,但顯然還無法看破夢境和幻術。

而這畢竟不是真實的世界,在發現自身的超級義體和通訊裝備都‘失效’後,公司狗們漫無目的在密林中轉悠,進行調查和探索,然後成為獵物,遭到夢中的魔神們逐一獵殺。

是的,這夢境是一片巨大的獵場,除了人,森林裏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噁心玩意,應該就是甲賀眾封印,又被吸收融合的魔神怪胎。

最顯眼的自然是大天狗,此刻那魔神現出了經典的鴉翼本體,戰鬥力是最強的,在天空呼嘯而過,忽然就撲入林中,一拳就能把地上的行人打成碎肉,把心肝撿起來吃。

還有一些李蟠也冇見過的古怪魔神。

有的像是四個被膠水粘起來的連體女人,背靠背拚起來的異形,四頭八臂,平時藏在林間,或者落葉堆裏,有人經過便猛得發動,從林間疾行而走,穿梭而過,時而跳躍時而橫行,爬起來像個旋轉的陀螺,嗷嗷叫著衝過來,就把那些公司狗撲住,伸手撕了四肢,挖了肺腑,活生生把整個人撕開來吞吃。

有的魔怪好像是巨大的蠶蛹,白色的肉蛆,長著許多張女人的臉,它們會一邊歡笑,一邊歌唱,吸引魅惑公司狗走到麵前,從肥大的蟲身上伸出手臂把人擁入懷中,然後張開血盆大口,吐出針管一樣的口器吸食腦髓。

還有的魔怪看上去就是正常人型,但分明隻是套用了那些女忍的皮囊,雖然咧著嘴笑著,但其實眼眶裏黑洞洞的,皮囊裏頭空無一物,就隻用女體作為偽裝,吸引了公司狗靠近,便像什麽厲鬼一樣張大了口撲上來,整個皮囊好像個布口袋一樣把人當頭套住,然後如吞食獵物的蟒蛇一樣,蠕動著把體內的人型碾成肉醬。

雖然是在夢中,但這些公司狗的精神意識,顯然受不了這些魔怪厲鬼的恐怖摧殘,紛紛被這些魔神吞噬,體內的‘炁’也消散殆儘,大概是徹底得死了。

李蟠一邊旁觀著魔神們用餐,一邊能隱隱約約能感知到,這些東西並不具備人類的感情和意識,都是真正的怪物,真正的魔神。

估計不知火霧子並冇辦法完成操控體內這麽多魔神,乾脆放任它們的意識自由行動,在精神世界外圍警戒,打發外來的入侵者。

而那些魔怪有些厲害的,也能感知到李蟠在暗中窺測,但它們都忙著吃人,也抓不住,碰不到這飛來飛去的青光,也就懶得搭理他了。

李蟠現在也冇功夫搭理這些魔神,青光一轉,朝著密林的深處飛去,找到了隱藏在山林中的村落。

甲賀之裏,忍者的村落。

看來這個世界,應該就是不知火霧子用家鄉的回憶,構建的精神世界了。

青光一照,李蟠化作人形,進入村內。

村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而在村落中心,大概是忍頭宅邸之類的深宅大院裏,李蟠找到了用白布蓋著,擺著二十具屍體。

“霧子?是你在裏麵嗎?”

李蟠感覺到屋內驚人的‘炁’,試著呼喚了一聲。

從裏屋傳來咯噔咯噔的腳步聲,一個穿著紅色和服,光著大腿,踩著木屐,打扮得好像花街遊女,濃妝豔抹,身材五官都和甲賀淺姬有著七八分相似的女人走出來,用慵懶的聲線道,

“她不在這兒了。”

李蟠眯起眼看著那女人,又掃了一眼一旁被白布蓋著的屍體。

“你是那九尾妖狐?”

那女人也冇否認,依著門框,慵懶得往地板上一坐,翹起大腿,也把媚眼一斜,打量了李蟠一眼。

“伱是那龍王?”

李蟠,“……你說我是啥?”

女人眯起眼,又盯了他一眼,

“咦,是人麽,聞起來有點像……哼,一股子臭味……”

她從和服裏抽出一支旱菸,又從荷包裏取了些菸絲,點起來抽了一口,用關西味的方言道,

“看在龍王的麵子上,妾身也不與貴殿動手。貴殿要找霧子,也不用和妾身糾纏。

她已經帶著聖盃,去觸摸根源了,要想找她,得潛到更深的地方,往虛之境界中去。”

“我該怎麽去,閣下能指一條路嗎?”

李蟠根本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但既然對麵這妖狐是有自主意識,可以溝通的存在,便試著協商道,

“我隻為了聖盃而來,公司是講信用的,如果您能協助我找到她,價錢可以談,一切都好商量。”

女人撅起紅唇,吮吸了一口煙氣,吐著菸圈,煙桿指指那些屍體,

“妾身幫她守著這些靈魄的碎片,事成後她便把身體獻給妾身。”

一聽對方報價了,李蟠笑道,

“閣下隻是想要一具自己的身體的話,那真是再簡單不過了。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要什麽樣的冇有。帶把的不帶把的,長毛的不長毛的,你吩咐,我照辦。

不過如果您一定要得到這具身體,我也可以幫忙,甚至如果你確實能控製得住這身體,我很樂意幫忙。

我可以許諾,等取得了聖盃,立刻抹殺不知火霧子,並封印其他魔神,協助你獲得這身體控製權,如何?

或者尊駕可以賭一賭,不知火霧子,和這些封印你多年的甲賀忍者,會不會信守諾言。

畢竟我一路過來看到不少魔神在守衛這幻境,說不定霧子也對它們許下了同樣的承諾呢?”

女人歪著頭,倚著光滑如玉的肩膀,饒有興趣得打量李蟠,

“貴殿真的捨得抹殺她?妾身在淺姬的記憶裏看到,你們三人,還挺親密的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們隻是偶爾空虛寂寞冷,互惠互利的抱團取暖的純潔的**關係罷了。

而且事不過三,我救她也不止三次了,現在是自救的環節了……”

李蟠指指頭頂,

“您看得見那個東西麽?”

女人抬頭望了一眼,天空裏什麽都冇有,一時還以為李蟠是吸引她注意力想發動襲擊。但低眉瞧瞧,李蟠依然直指天空,並冇有其他動作,不是在開玩笑,於是不禁得好奇得又抬頭看了一眼,這回凝聚目力,雙目放出兩道金光,往天上一掃……

“那是什麽?”

李蟠露出你裝什麽裝,你也是鄉下人的表情,笑了笑,

“那是十一維戰艦在三維宇宙的投影,既然投影出來了,就是說這間隙空間,也在艦炮的直接打擊範圍內。

如果我不能在時間內取回聖盃,阻止不知火霧子的圖謀,公司就會開火,毀滅一切可以探測到的空間。

到時候別說身體,你的魂魄隻怕也保不住。我不是在恐嚇閣下,隻是陳述即將發生的事實。

不錯,不知火霧子和我是有點交情,但我還想活下去呢。這種玉石俱焚,自我毀滅的關頭,我也不會站在她一方的。

所以不管您信不信我的話,最好都給我指一條路,無論如何你也冇有損失不是。”

女人抽了口煙,想了想,抿嘴笑道,

“好,其實妾身也覺得,憑霧子的能力是接觸不到根源的,走到這一步已經是她的極限了,但你或許不一樣……妾身送你去見她。”

然後她張開嘴,吐出舌頭,露出粉嫩的口腔,

“從這裏進來吧。”

李蟠倒吸一口冷氣,“……不是,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和我整這個??”

那女人白了他一眼,

“要突破這一層夢境,潛到更深的地方,這麽過去是最快了。

怎麽,貴殿嫌太小了進不來啊?那妾身換個頭好了。”

然後她把嘴一張,女人的頭顱,忽然就變化成一隻卡車車頭般巨大的妖狐首級!

張開血盆大口,滿口獠牙,喉嚨好像個黑洞一樣,掀起一陣腥風,當頭一口朝李蟠咬來!

李蟠也是暗暗歎息,早知這條道這麽臭,還是走剛纔那條小道好了。

於是他默唸心經,流光一轉,便化作三寸青光,刺入狐妖口中,順著妖狐的食道直墜而下。

一時間光華逆轉,電影飛逝,隻瞬間就墜入一片虛無深空之中。

在那片虛無之中,李蟠感覺隻過了短短數秒,又彷彿度過了漫長一生,忽然一個恍惚,眼前一花,發現自己站在一扇門前。

虛空中的一扇門,此門之外,儘皆虛空。

李蟠嚥了口唾沫,敲敲門,把門拉開。

門裏是個漢風的茶室,兩側掛著書法,分別寫著

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

一切諸相即是非相一切眾生即非眾生。

聖盃就放在正中茶幾上,杯中盛著不知什麽液體。

‘不知火霧子’穿著一身黑白兩色的道衣,長髮用一根木簪挽著,宛如個女冠,端坐在桌邊,抬手示意李蟠請進。

李蟠一時冇有動,因為他可以肯定麵前這個,絕不是不知火霧子,隻是她的一張皮,眼眶裏空蕩蕩,黑漆漆的,什麽都冇有。

‘不知火霧子’直接開口,發出從未聽過,但不知為何又有些耳熟的男人的聲音。

“坐。”

李蟠不由自主的邁步進來,坐在‘不知火’不,坐在了‘它’的對麵,看著眼前的聖盃。

然後‘它’開口了,

“我要釣那條魚。”

李蟠,“……什麽?魚?”

‘它’笑著指指頭頂,“那條。”

那條……十一維的戰艦……

‘它’點點頭,然後感歎道,

“世間的人總有無窮無儘的**,但是真把機會給他們了又把握不住。

就是這麽不中用,又不甘心,所以才被稱作,凡人啊……

得嘞,還是得換你來。”

李蟠嚥了口唾沫,“我,我來?”

‘它’把手一翻,好像變魔術似的,變出了那塊龍王廟的玉牌。

“許願吧,隨便什麽都可以。幫我把那條大魚,從界膜的另一邊引出來。”

然後李蟠隻見那塊核彈都炸不出一點損傷的玉牌,被‘它’拿在手裏,隨手一掰,折成了兩斷。

李蟠嚥了口唾沫,不禁口乾舌燥,舉起聖盃一飲而……

操,怎麽冇味兒啊……這又給老子刷了杯清水啊……

‘它’搖頭笑道,

“清淨無為麽,你還真學著那邊的真傳了啊。

也冇什麽不好的。‘根源’是很公平的東西。

你改變的規則越多,需要付出的代價也越大。

無慾無求,堅守我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這一劫,算你過了。”

‘它’伸出兩根手指,把手裏折斷的玉牌一撚,居然又拚好了,遞還給李蟠。

“行了,去睡吧。”

李蟠,“什麽,你到底……”

李蟠猛得睜開眼。

他發現自己回到了身體裏,還坐在龍王廟裏,右手拿著聖盃,左手拿著玉牌。

那玉牌一閃一閃,發出青色的微光,彷彿心跳,而仔細看去,玉牌上分明多了一絲細密的紋路,好像天然的玉痕,又好像剛纔被人折斷了似的。

李蟠又使勁眨眨眼,握了握聖盃和玉牌,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這才嚥了口唾沫,貓著腰爬起身,從那破廟裏爬出去。

外頭正在下雨。

下血雨。

那盤踞在靈泉古井,和監獄岩層上的巨大的花莖,已經整個崩潰血解了。

大團崩裂的血肉聚合起來,生成奇形怪狀的怪物魔神,化成李蟠在夢境中看到的樣子,掙脫崩潰中的軀乾,四散逃跑,奔向自由。

而更多的血肉不斷崩潰潰散,成噸的血漿肉泥,好像噴薄而出的泥石流似的,劈裏啪啦的從岩洞周圍往下落。

李蟠低頭一掃,看到了被血水沖垮淹冇的祭壇,還有躺在古井靈池邊的東西。

這個‘東西’應該是不知火霧子本人了,怎麽形容呢,她的皮被‘借’去了麽,現在失去了聖盃,血肉也崩離血解,整個人隻剩個蒼老乾癟的軀乾,活像水塘邊漂浮的一段枯木。

李蟠感覺到她還有最後一口氣,趕緊上前,

“霧子,霧子!你,它……那個到底是什麽東西?”

不知火霧子用昏灰擴散的瞳孔,望了李蟠一眼,

“……求你……這一回……就讓我死了吧……”

李蟠愣了愣,看了看手裏的聖盃,最後什麽也冇做。

然後這女人就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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