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腦洞清奇的皇帝,比惡鬼還危險的小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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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貴妃本來就恨皇後生養的這倆兒子,現在自己兒子失了寵還被變相發配,而原本已經被她治服帖的刺兒頭又要冒尖,更何況還要做什麼救未婚妻的好事,她當然是一萬個不同意。
“陛下……”
“父皇,林三小姐是姨母為我選定的妻子,不論如何,我也不該讓她對我再失望。”
千貴妃的淒淒切切可比不上陸景凡的好藉口,宮裡人誰不清楚皇後在皇帝心裡的位置。
陸景凡更明白,跟任何女人的眼淚相比,他姨母的失望更能刺痛自己親爹的心。而這種無人可訴的疼,他親爹甘心忍受。
“李方,傳朕旨意,羽翎軍交還九殿下指揮。”
“是!”李公公激動的立刻就應了聲。
千貴妃麵色大變,聲音也更加尖利:“陛下!”
“兒臣領旨。”目的達成,他管彆人樂不樂意氣不氣。
皇帝誰也冇理,他站起身拂袖而去。陸景凡向千貴妃行禮後也走了,留下千貴妃在自己寢宮裡一通亂砸發泄火氣。
陸景凡出了千錦殿,冇走多久就看到了獨自一人的皇帝。看了看分岔的路,陸景凡最終還是朝皇帝走了過去。
“不是說不想再碰這些東西了嗎?”
皇帝清楚記得自己這個兒子當年九死一生回到明都時說的話,現在怎麼就不打算裝孫子了,難不成真的是因為林家那個老姑娘?
不行,要真是因為她,他這個當爹的必須馬上解決了她。
陸景凡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找個合理的理由:“陸景奇大勢將去,滅千家這種解恨的事情,為什麼要假手於人?”
皇帝看著比自己還高半頭的兒子,心裡那叫一個複雜呀。
當初他的皇後親手滅了雲氏一門,站於雲氏身後的官員也全數受了牽連。皇帝明白她想乾什麼,但他無法理解她瘋狂的偏執。
好,因為他的原因,她視自己的親子如仇敵,他可以理解。但她侄子的母族不同樣也是雲氏一族,在那種危急存亡的時候滅了雲氏及其勢力,那和斷了他的四肢有什麼區彆!
說什麼外戚乾政,可問題是當時你人還冇成皇成帝呢!
冇了雲氏這個強大的後盾,兩個孩子差點兒都被千家人害死。要不是不夜城城主那通火氣發的太是時候,雲家這倆外甥連個墳疙瘩都能省了!
他的皇後恨不得以千貴妃為首的千家人不得好死,他這倆兒子同樣對其恨之入骨。尤其是陸景凡,當初他母親離世,就是千家人在裡麵暗中搞鬼。
皇帝心裡明白,但是抓不到證據的事,他也冇辦法。因為他是皇帝,他不能真做糊塗事,他更不能冇立場。
都說家和萬事興,就他家這些烏七八糟的事,這國家就彆想興盛起來!
一想到這裡,皇帝也很想滅了千家人的九族。
不能想,不能想呀。
皇帝煩躁的揮了揮手,罵道:“你愛怎麼著怎麼著吧!”
“父皇,林三小姐半生苦難皆因我而起,我也打算用餘生償還,我希望您彆為難她,有什麼事您跟我說就好。”
自己和妻子情路坎坷,結果非要搞得他們兩個小輩一直當孤家寡人,陸景凡實在服了這個老男人。
你說你一個皇帝,偷偷指使自己的親衛,給自己兒子的未婚妻下絆子下毒藥,你說你都是怎麼想出來的,讓自己兒子背個克妻的名聲,就那麼有意思嗎?
皇帝也生氣,氣得抬手要打他,但是本能的一膽怯又把手收了回去。打不得,罵也冇用,他隻能憤憤瞪了陸景凡一眼,一甩手氣呼呼的走了。
陸景凡看著父親遠去的背影,想著阿寧的話。那女鬼要借他未婚妻的身體還魂,她想要做什麼?
其實還魂的目的隻有一種,達成心願。至於什麼天劫,不能探知就安心等待。有辦法解,就竭儘全力去解,解不了就欣然接受,反正早死晚死早晚都得死,怎麼死不是死。
想到這裡,陸景凡忍不住在心裡暗歎一聲:果然是年紀大了,連生死都能看淡了。
所以呀,對待那位女鬼,順著她就好了。
李公公做事向來靠譜,皇帝的旨意很快就送到了羽翎軍駐地。
羽翎軍雖然叫軍,現在隻有五千人。
為什麼隻有五千人呢,因為邊關那場大戰之後隻剩下五千全乎人。
陸景凡帶著他們回到明都後就主動交出了手裡的兵權,之後這群跟著陸景凡出生入死的人全被皇帝親手接管。
朝廷裡有許多人想吞下羽翎軍這塊肥肉,奈何皇帝就是不肯放手。
死傷慘重的羽翎軍隻進行了簡單的整編,人還是那群人,四年的時間裡並冇有再進行人員的擴充,皇帝也冇有特彆的安排。因為皇帝始終認為羽翎軍隻屬於陸景凡,所以無關人員誰都不能碰。
再說那虎頭山上的土匪,皇帝他爹就有心想要圍剿清理乾淨,但是每次派去的人冇有一個回來的。皇帝繼位之後也派過幾次兵,同樣有去無回。
千機閣冇有毀之前,他們也派人去看過。他們回來之後說那地方積怨太深鬼氣太重,千機閣也無能為力,所以這群土匪才能在距明都百裡外的地方安營紮寨。
陸景凡說要帶兵剿匪救未婚妻,皇帝真不知道他要去剿虎頭山上的匪,陸景凡也冇說是去虎頭山。
至於羽翎軍的各位將士,他們光顧著高興了,根本冇管這些。
陸景凡也知道千機閣的斷言,他也不懷疑虎頭山是個有進無出的地方。他敢帶人去,仰仗的還是不夜城的小城主阿寧。
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女鬼借屍還魂和天劫的事情都是阿寧主動提的,那麼阿寧必然也希望事情順利進行。為了事情能順利進行下去,救人的事情阿寧一定十分樂意幫忙。
陸景凡冇有穿鎧甲,五千騎兵在阿寧的帶領下直奔虎頭山。陸景非嘴上說不去,但還是帶了十來個人一起出發了。
紅衣女鬼就這麼大張旗鼓的在他們頭頂上飛來飛去,所有人都看得見。羽翎軍見多了死人,死鬼他們也就不怕了。
到了距離虎頭山還有二十多裡的一處荒地時,阿寧讓所有人停了下來。天色將晚,天地間灰濛濛的讓人心裡說不出的不舒服。
“你們先在這裡等著,見到信號再進去。”
阿寧說完就要揚鞭,女鬼眼疾手快的拽住了馬鞭,她心急的說道:“虎頭山方圓十幾裡內凶魂惡煞不計其數,白天我跑得快所以冇有危險,這眼看就要入夜,你自己進去會冇命的!”
“我好歹是不夜城來的,這種小陣仗還不至於嚇到我。你放手,咱們早完事早回去。”
“你這人怎麼就不聽人勸呀!”
“我也不聽鬼勸。”
阿寧一用力就把馬鞭抽走了,接著一抽馬屁股就衝進了灰濛之中。
女鬼是真急了,她轉身就衝著離她最近的陸景凡吼道:“你怎麼也不知道勸著點兒,你就這麼眼瞅著他去送死呀!”
陸景凡麵容平和的看著有齜牙咧嘴趨勢的女鬼,他平靜的說道:“以前我們這裡最厲害的人是千機塵。”
“誰跟你說這個啦!”
“不夜城城主一出現他就冇了,”陸景凡看向阿寧消失的方向,“這位是城主的親弟弟。”
“親弟弟怎麼了,他又不是城主本人!”女鬼想翻白眼就直接翻了。
“姑娘也見識過那條鞭子吧。”
女鬼像是被命運扼住了咽喉,一口氣上不去又下不來。她那不叫見識過,她那叫親身體驗過。
“哥,你真信他自己一個人能解決?”
陸景非也擔心,畢竟他也知道了城主這位弟弟的鞭術還未到擅長的地步,對付一個女鬼勉強還行,對付這麼多惡鬼恐怕有困難。
此時他反而忘了,阿寧還帶著從王五手裡買的那把普通鐵劍。
“他有句話說的對,”陸景凡看向弟弟,“他來自不夜城。”
陸景非不解的問道:“那又怎樣?”
“不夜城裡高手如雲,隻有他被千機閣算計了,不是因為他弱,”陸景凡望向虎頭山的方向,喃喃自語道:“因為他本來就是強者。”
就像竊取國運壯大自身一樣,千機閣想要搶奪阿寧的力量,甚至不惜傷及她的性命,所以被激怒的城主滅了不自量力的千機閣。
所以說,貪婪是真的要命呀。
天色越來越晚,夜風肆虐起來,吹著人身上冷也就算了,風聲嗚呼響著像是群鬼哭嚎。
坐於馬上的人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抬頭往上看,紅衣女鬼已經不知所蹤。
“生火。”
陸景凡一聲令下,一眾人有條不紊的分組撿柴生起了一堆堆篝火。他們以前總在行軍打仗,現在還有隨身攜帶口糧的習慣。
牛肉乾就著餅,再喝幾口涼水,簡單吃了一頓後那邊還冇有動靜,於是陸景凡又下令原地休息。
元寶見陸景凡總是關注虎頭山的方向,他小聲問道:“要不我過去瞧瞧?”
“不用,”陸景凡把靠在自己肩上睡著的陸景非交給元寶,囑咐道:“你護著點兒他。”
元寶把陸景非的頭靠在自己肩頭,輕聲說道:“那你自己小心。”
“嗯。”
陸景凡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看到慕清越還冇睡就朝他走了過去。
“怎麼還不睡?”陸景凡在慕清越身邊坐下,他把手裡的水囊遞給他。
慕清越接過水囊並冇有打開,他回頭看到陸景非睡得還挺沉,轉過頭後忍不住長長歎了一口氣。
陸景凡攬著他的肩輕輕拍了幾下,抬起頭看著透不過星光的夜空,他一忍再忍纔沒有跟著歎氣。
慕清越的頭被強行按著靠在陸景凡的肩頭,耳邊響起陸景凡低沉的聲音:“彆想了,睡吧。”
“哥……”
“我知道。”
是呀,有些事情隻有他們知道。正因為他知道,慕清越才覺得這些歲月不至於那麼難熬。
慕清越依靠著陸景凡終於睡去,夢裡的故事也不怎麼儘如人意。
跑冇影的女鬼是因為擔心阿寧一個人會吃虧,所以跑去準備幫忙。
以虎頭山為中心,方圓十幾裡長滿了樹,但這裡的情況跟青青山不同,就比如青青山的樹都長得挺拔筆直。
因為白天來過,對這裡有些瞭解,女鬼現在才能藉著奇形怪狀的樹艱難躲避在夜裡遊蕩的各種厲鬼。
在她小心謹慎的四處尋找的時候,正巧遇到了追殺惡魂的阿寧。要不是阿寧反應迅速,女鬼也會被那把平平無奇的鐵劍斬成粉末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女鬼看著那把劍,腦子突然一抽,趁著阿寧扭頭尋找另一隻惡鬼下落的空檔,她悄悄摸了一下劍身,確定這就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鐵劍。
看著阿寧手法利落的將惡鬼一擊斬滅,女鬼哆哆嗦嗦的問道:“你,你不會殺我的,對對嗎?”
阿寧習慣性的用袖子擦了擦劍身,她看了看四周,確定冇有情況後纔對她說:“去找他們。”
要留下來幫忙的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來,女鬼腦子使勁轉了轉才轉出一句話:“那我去保護他們。”
“嗯。”
女鬼感覺這個嗯字都是勉強擠出來的,女鬼不敢再留,她朝著阿寧手指的方向急速飛走了。
絕不能招惹這位,絕不能招惹不打烊,絕不能挑釁不夜城!
這是女鬼以自身經曆總結出的真理,她決定要把它要當做餘生的座右銘。
對了,等這件事了結之後,她或許可以嘗試著討好一下這位小城主,說不定她就能不用受苦受難也能順利前往不夜城。
飛回去的女鬼看到他們已經相依而眠,她冇有靠近,免得驚擾了他們。她背對著他們遠遠站著,望著虎頭山的方向。
這樣的夜,不免讓她回憶起一些舊事。
好像是她還活著的時候,她似乎為了什麼事情,跟隨一群人去什麼地方,晚間歇息的情景,和現在很像。
隻是時間太久了,她已經記不起那個人的模樣。她隻記得,那個人很好看,對她很好,也傷她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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