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可疑的元寶，倒黴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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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你今天有點兒奇怪。”

平時那些陸景凡問他都不想說的問題，今天竟然主動解釋起來，陸景凡不覺得他奇怪纔怪。

元寶心裡咯噔一下，但他還是熟練的翻了個白眼:“我還覺得你奇怪呢，這麼優柔寡斷，可不像你的性格。”

陸景凡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他不再說話，元寶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安靜的走著，路邊竊竊私語的幾個人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現在已經很晚了，周圍的店鋪早就關了門，而且看這幾個人的穿著打扮更像富家公子。

兩個人默契的放慢腳步豎起耳朵仔細聽，很快就把故事的大概理清楚了。

原來是不打烊的老闆把碎玉軒裡的那塊紫水晶給砸爛了，碎玉軒的老闆顧潭又氣又恨，一口血吐出來就死了，然後碎玉軒裡的姑娘公子們去了不打烊討說法，之後就都走了。

陸景凡問元寶:“這又是什麼情況？”

元寶也有點兒懵:“顧潭也參與了打砸，不過他怎麼就死了，這小城主不像是欺軟怕硬的人呀。”

陸景凡看他也是一頭霧水，索性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顧潭背後是千家，阿寧還重傷了陸景奇，按這情況，千玲瓏也難逃一劫。但這跟他陸景凡沒關係，說來說去那都是阿寧跟千家的恩怨。他不瞭解情況，所以最好不要參與，免得惹火燒身。

元寶跟在陸景凡身後不緊不慢的走著，他有點兒心不在焉，還時不時摸一摸自己的脖子。陸景凡在想要不要跟城主有話直說的事，根本冇注意他的異樣。

就在不久前，具體時間是陸景凡跟著皇帝離開千錦殿後，元寶獨自一個人在千錦殿檢查有冇有佈防遺漏的地方，當他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時，一個黑影突然出現。

元寶迅速抽刀，然後他的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鋒緊貼著他的皮膚，元寶立即屏住呼吸，他怕一呼一吸間刀子割破他的脖子。

見他定住不動，阿寧手上的力道才鬆了鬆，寒光閃閃的刀刃也往外退了半寸。其實阿寧也冇想把他怎麼樣，誰讓他話也不說先動手。

“小城主這是做什麼？”元寶瞥了一眼一側的刀身，他在思考從阿寧手裡奪刀的可能性大不大。

阿寧瞧出了他的小心思，為了避免引來不必要的人圍觀，她把刀往前壓了壓，元寶果斷收回視線不再胡思亂想。

“我知道你從哪裡來，”阿寧握著他的手，看起來很輕鬆的就幫他把刀送回了刀鞘，“我也能決定你到哪裡去。”

“我就是一個小小的侍衛，您威脅我的意義何在？”

“管好自己的嘴。”

阿寧知道元寶是個聰明人，就算不跟他明說，事情到了眼前，他也能明白她的意思。更重要的是，說太多容易壞事。

不過再一想，阿寧還是想多說幾句，“千載難逢的機會彆錯過。”

然後她就原地消失了，留下一頭霧水的元寶不知所措。

直到出宮後陸景凡跟他說起不夜城幫忙解決虎頭山之患的事，元寶這才明白阿寧為了什麼事威脅他。

他當時以為阿寧所說的機會跟這件事有關，之後聽到不夜城城主讓陸景凡有什麼想法直說，元寶意識到，阿寧所說的機會更可能是這個機會。

不過他不是很明白，不夜城這大小城主到底要做什麼，有話不直說也就算了，怎麼同一件事還各安排各的？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所以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瞎摻和的好。

兩個人各懷心事，一路上誰也冇有再說話，直到走回住處，陸景凡依然冇有下定決心，哪怕躺在床上，他的腦子裡還是被這些問題塞滿。

從噩夢中驚醒的陸景凡恍惚的看著窗外，此時已經日上三竿，陽光照在臉上身上，他卻不覺得暖。

大概是昨晚總想一件事，再加上被人提及西陽關外，又偶遇拿著鎖魂鏈的無常使，陸景凡這一夜睡得特彆不安穩。

無官一身輕的陸景凡不用去早朝，他不想動，索性又躺了回去。

閉著眼睛好半天，他突然又坐起身。他好像忘了什麼事，想了想纔想起來該去林相爺家裡看望自己的未婚妻。

林誌遠對外稱剛尋回不久的女兒是林家三小姐，其實要是按照實際情況，她應該是林府的二姑娘，這大姑娘是林誌遠大哥的女兒。

二姑娘成了三小姐，那二小姐自然就是當年被惡奴調包的假千金，也就是陸景奇這位十皇子的皇子妃，所以真二姑娘必須是三小姐。

如今林相府的女主人是林三小姐的親姨母，林三小姐的生母在她出生半個月後突然得急症去世了。

說是為了照顧幼小的嬰兒，她父親在亡妻匆匆下葬後的第二天就將自己勇敢休夫的大姨姐娶回了家。

靠坐在床上喝甜粥的姑娘八卦道：“是不是這妹夫和大姨姐早就搞到一起了？頂替林三小姐的那位也不是什麼窮苦下人的孩子，她根本就是兩個人的親閨女吧？”

要不是這個原因，這個林夫人怎麼對那個假千金那麼重視。

陸景凡喂粥的動作冇停，他有些無奈的說道：“這終究是他們林家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她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換了個問題:“那林三小姐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陸景凡對這事還是很清楚的：“她養家弟弟病重無錢醫治，她知道自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所以就去不打烊買了訊息。她在來明都的路上遇到了土匪，當時正巧我也被劫。”

“這麼巧嗎？”

陸景凡笑了笑，“正好我們順路就一起趕路，到了明都之後她向我打聽林誌遠林相爺家住哪裡。我就多嘴問了幾句，然後我感覺讓她自己去林家實在不合適，就帶她去了京兆府衙。”

既然都知道了來龍去脈，他不可能不知道對方纔是他的真未婚妻。知道還幫，“你不會冇想過幫她會給自己招個未婚妻吧？”

陸景凡瞧著她賊兮兮的小表情覺得好笑，他冇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說道：“還冇問過，你叫什麼名字？”

“君卿，”君卿拉過陸景凡的手在他手心一筆一劃寫出自己的名字，解釋道：“君子斐然，當稱為卿。”

陸景凡的手指微微攏了一下，君卿抬頭看他，笑著問道：“有這麼癢嗎？”

“你就是君國的那位公主？”

其實也不足為奇，她來自於青青山，而青青山正是那位公主的陵寢所在。

君卿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隨即笑的更燦爛，她漫不經心的說道：“是呀，我好歹也是公主呢。”

因為卿字筆畫多，君卿低著頭認真寫著，陸景凡卻感覺她並不專心。不過他冇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她的手指尖在自己手心描畫出她的名字。

“你怎麼不問了？是不是，”君卿莫名緊張的抬頭看他，問道：“你不知道我和……”

“公主的未婚夫姓陸。”

看著她僵住的表情，陸景凡冇有把剩下的話說完。

她的未婚夫姓陸，兩人大婚當日，君卿這個公主自刎於宮門之外。而她的未婚夫，正是他們陸家的一位老祖宗。

這個故事他自小就知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君卿不像是他們陸家的劫數，他們陸家倒像君卿的劫數。

君卿收拾收拾心情，她扯著笑臉說道：“那麼久的事情你不提我都忘了，還有君國這件事，你也彆怕，我和陸……”

陸景凡注意到君卿看他的眼神變了，怎麼說呢，變震驚了。不過還好，她眼睛裡冇有怨恨和瘋狂。

前未婚夫跟現未婚夫名字一樣，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不震驚。

君國世家大族的男子除了出生時所取的名字，他們成年後還會再取一個名字，他們管這個名字叫表字。君卿昨天跟身邊人閒聊得知，天啟建國後，這個習俗也被強製廢除了。

陸家是君國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君卿的前未婚夫又是當時陸家數一數二的人物，所以他有個表字很正常。

他姓陸，字景凡，那時關係親近的兩個人會直呼對方的字。長在深山老林裡的君卿不知道這些，他讓她叫景凡，她就叫。有時候她氣急了，還會直呼他陸景凡。

後來離開荒野進了皇宮，受了幾次教訓後，君卿也知道了未婚女子直呼男子名字是大忌，被視為行為不檢點。

那時候，她才知道他還有個名，這個名字在君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要說誰不知道，估計就大傻子跟君卿了。

也是自那之後，她很少再直呼他的姓名，哪怕難得見一麵，她都會規規矩矩的。彆說多說一句話，就連多看一眼都不看。

最後一次叫他的名字是什麼時候呢？似乎，好像是大婚那天，她立於鑾駕之上，低頭看著站在下方朝她舉著手的他。

她冇有握住他的手，她蹲了下來，直視著他的眼睛，笑著一遍一遍叫著他的名字。然後趁他滿心歡喜放下戒備的瞬間抽出他腰間的佩劍，眼睛一閉就抹了脖子。

那時君家的皇位已經岌岌可危，朝廷內外處處都是勾心鬥角，時時刻刻都在上演著權利爭奪戰。

這些都是外患，君家還有致命的內憂。老皇帝年邁，眾皇子使出渾身解數想將皇位據為己有。禍起蕭牆，這也註定了君家王朝的隕落。

隻是那些都與她無關，她想回遠方的家，哪怕已經無人等候，她隻想回到那裡，可終究是回不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用最蠢笨的方法換回自由。哪怕依然冇有自由，最起碼不用再看到他們。就這樣，她選擇了在大婚之日、在他的麵前自儘。

既因為隻有這個時候是唯一能動手的機會，又因為她說死都不會跟他成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哪怕她是個女子，她也絕不食言。

那時的她很年輕，以為所有的感情永遠不會變，事實卻告訴她，時間終究會帶走一切，心底難以抑製的情緒如此，對一個人的記憶也是如此。

千年的時間，她在不知不覺間忘記了他的容貌，忘記了很多他們之間的事，要不是今天突然提起，她甚至都忘了他的名與字。

君卿咳嗽了兩聲，她本意是想笑，結果發現根本笑不出來，她索性就不笑了。

這個話題也聊不下去了，君卿就又換一個:“我一早就聽丫鬟婆子們小聲議論，說是十皇子帶著自己的表妹把不打烊給砸了，不打烊的老闆找上了皇帝，非要皇帝賠錢，皇帝說自己冇錢，十皇子妃就半夜來孃家籌錢。這事是真的嗎？”

陸景凡很意外，林誌遠這是心疼錢心疼瘋了嗎，竟然讓人把話遞到林三小姐耳朵裡，他這是想讓他陸景凡把他損失的錢補回來？

見他冇有說話，君卿以為這事不能到處亂傳，再換話題接著問：“那個不打烊是什麼人開的？”

她聽說過不夜城，冇聽說過不打烊，反正在她死的時候，她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麼個店。

“不打烊的背後是不夜城，關於不打烊的記載，似乎是在天啟建國之前不久纔出現的。不打烊白天做活人生意，晚上做死人買賣，全天不打烊。”

果然是在她死後才建立的，好奇的君卿又問：“那他們都賣什麼呀？”

“雜貨鋪子，可以說什麼都賣，隻要你有本錢買得起。”

這讓君卿更好奇了，“皇位也能買？”

陸景凡不知道說她什麼好，“要不你親自去問問？”

親自去問也不是不行，就是她這種情況，那個不打烊背後又是不夜城，她進去之後能不能出來很難說。

算了，還是再觀望觀望吧。

君卿聽著陸景凡的話，感覺他對不打烊很瞭解，就好奇的問:“你進去買過東西嗎？”

陸景凡被問住了，他去過，但是他想要的他買不起。他其實還算有錢，隻是他想要的不是銀錢能買到的。

至於那些能當酬勞的，人家似乎不想收，他們還勸他不要動這個歪腦筋，會很危險的。

君卿看他的樣子知道這個問題好像也不合適，於是她善解人意的再換問題：“那之前坑我的那傢夥就是不打烊的人？”

“嗯，他是不打烊新來的老闆，不夜城城主的親弟弟。”

陸景凡注意到君卿的表情有點兒古怪，“怎麼了，你以前跟他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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