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以複原大筒木血液為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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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揣著偽造母親簽名的愧疚情緒,華婕勤學苦讀,乖乖預習,認真聽講,高效寫作業,專注補習初中課業。
爭當五好學生,所有老師同學都覺得她好乖——
雖然學習成績差,但看起來儼然是個好學生。
一週課上完,華婕漸漸找回了當學生的感覺,整個學習的節奏都把握住了,雖然仍對未來有忐忑,卻充滿了力量。
直到週六休息,華婕要去少年宮學畫畫,這才終於放下課本。
繪畫工具都在她剛重生回來時丟在少年宮美術室裏冇帶回家,所以下午她空著手就出了門。
深秋的太陽仍明媚,溫度卻不高。
穿著厚呢子小外套,穿著雖舊但乾淨的淺粉色運動鞋,她頂著太陽步行1個小時去少年宮。
本來可以坐公交車,但她想仔細看看2000年時的這座家鄉小城。
湛藍的天,大朵大朵的厚實白雲。
粗狂的大二八自行車,呼嘯而過的摩托車,街上打小靈通的男人,剪謝霆鋒中分劉海短髮的酷男生,網吧門口貼的《半條命》《暗黑破壞神2》遊戲大幅海報,擦肩而過的大娘口中哼著劉德華的《男人哭吧不是罪》……
抵達的時候,已經有些氣喘籲籲,額角鼻尖全是汗。
但她臉上帶著笑容,真好啊,一切都是記憶中的樣子,點亮記憶,陌生的城市又變得熟悉起來。
帶著點感傷,又有些小幸福。
今天少年宮的美術老師張向陽擺了三組靜物:
1、最難的:兩個蘋果,一個捏變形的可樂罐,裝半杯水的透明玻璃杯,2個雞蛋,2個蘋果,2個櫻桃,一個銅水壺(壺身如凸麵鏡,其他靜物投影其上),靜物組下方壓3本書,一個深色圍脖,最底層是白色桌布;
2、普通難度:一個三爪陶罐,一個西紅柿,一個蘋果,一個白瓷盤,一把小刀,靜物組下方交疊著的一深一淺兩色圍脖,最底層是白色桌布;
3、簡單:一個陶壺,一個石膏圓錐體,一個梨子,一個蘋果,下壓垂墜桌布。
華婕從畫室整理櫃出找到自己的畫具,抱著它們站在畫室中間,來回掃視三組靜物。
這時畫室門被推開,走進兩個學生——
一個是長相清秀的披肩發女生,一個是高馬尾紅毛衣女生,兩人都是高二學生,不過不是華婕同校學姐。
她們來自勁鬆市二中,也就是沈墨轉校前所在學校。
二中教學水平一直跟一中不相上下,但今年升學率比一中高,忽然晉升為勁鬆市第一順位高中。
對於現在的華婕來說,這倆女生都是陌生人,重生前她都畢業多少年了,這些小時候鮮活的人,早被塵封在記憶中褪色了。
兩女生背著畫板,拎著布兜站在華婕身邊,同樣打量起三組靜物。
紅毛衣看看華婕,笑道:
“華婕,你上週怎麽冇畫完就跑了?”
“……上週忽然想起家裏有事。”華婕隨口扯了個理由。
這倆人叫什麽來著?
“白璐,你畫哪幅呀?”披肩發女生問紅毛衣。
“我選簡單那組吧,哈哈,以我的水平,也就能畫那個了。”穿紅毛衣的白璐口上雖然這樣說,表情上卻冇有絲毫自慚形穢。
她長的很壯實,笑時臉上甚至有橫肉,看起來超凶。
回答完披肩發的問題,她忽然轉向華婕,笑著問:
“你今天的紙帶了嗎?”
華婕怔了半晌,忽然想起這女孩子是誰了。
這個叫白璐的女生會欺負美術班裏好欺負的學生,每次上課前,勒索一張8開的素描紙,或者水粉紙。
倒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如果你不給的話,她就一直跟你找茬,甚至還會不輕不重的在你後腦勺或肩膀上扇兩下。
華婕腦海裏瞬間浮現少時身邊許多類似畫麵,比如從小學到高中時學校裏打架厲害的男生們成群結隊抱團,校園中跟他們擦肩而過,都不能與他們對視的,不然可能會被罵甚至捱打;
比如女生也會有大姐大的存在,甚至會圍毆好姐妹的渣男前任;
比如常在一起玩的朋友們可能也有模糊的誰是中心人物,誰是邊緣人物之分。
欺負人的同學使喚瘦弱的同學跑腿,不開心就懟幾拳好欺負的同學發泄之類的事也有。
早年還有喝酒後必打架之類的說法也不是空穴來風,雖不至於那麽嚴重,但在古早的千禧年代,民風的確彪悍。
像白璐這樣的都算小打小鬨,許多類似的孩子會隨著高中畢業上大學,慢慢受新的社會環境影響,逐漸轉好,脫胎換骨。
有的則被社會磋磨,不得不改變。
華婕不記得白璐後來怎麽樣了,但仍記得自己有一陣子很不想到美術班上課,就是因為總要給白璐送紙或者送筆的,雖然也冇真的捱過打,但心裏仍然會害怕。
轉頭迎視白璐,對方的確比自己長的高壯,打架經驗可能也很豐富。
要是打架估計冇有勝算,但住著成年人靈魂的這副身軀,可絕不會對一個真正的小孩子屈服。
“冇帶,以後也不會帶,你再跟我要紙要筆的,我就給你告老師。
“老師不管你,我就去你們學校找你班主任。
“你們班主任要是也不管你,我就問你家地址,去你家門口堵你爸媽,讓你爸媽管教你。
“要是你爸媽也不管你,我就報警。
“你要是敢碰我一個汗毛,我就倒地不起,讓你爸媽出錢帶我去北京體檢,不從你爸媽兜裏摳出萬把塊的,我就不叫華婕!”
後世北方的風氣其實已經大大好轉,打架鬥毆和欺負人的事兒基本冇有了,但記憶裏早年這些事兒還是很讓華婕如臨大敵,是以撞上白璐要紙,她一下將對過去許多不忿的情緒都發泄出來了。
她身體站的筆直,眼睛瞪的像銅鈴,語氣嚴厲,氣勢洶洶,彷彿老母雞護崽,下一瞬就要撲過去咬住白璐的大動脈一樣,可嚇人了。
白璐隻笑嗬嗬說了一句,結果被華婕一通搶白,震的半晌說不出話。
這人怎麽忽然就炸啦?
她怎麽也冇想到,自己如往常般跟華婕這種軟趴趴的女生要東西,會遭遇如此激烈的反抗。
她一向也就是仗著自己身高體壯嚇唬人,其實冇打過什麽架,上一次跟人爭執動手,還是上初中的時候跟一個男同學打起來,互扇巴掌互撓臉……
“你……你跟誰喊呢?”唐麗梗了半天,才忽然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氣勢不能輸,瞬間瞪眼睛皺眉凶了回去。
“怎麽了?我剛纔說的話你冇聽明白嗎?”華婕堅決不甘示弱,聲音更大了,而且眼睛絲毫不懼的回瞪回去。
雖然長相一點也不凶,但華婕自認為自己現在肯定殺氣騰騰。
這份自信幫她掩蓋住了外強中乾的資訊。
手捏著畫板昂起頭,她一副下一刻就要把畫板掄到對方臉上的架勢。
這個世界上女孩子們有時會對若有似無的威脅反應過激,絕對是有原因的。
因為身為弱者,如果不立即反應,瞬時炸毛表現出自己的爪牙,就真的可能會被欺負的很慘。
這是身為強者無法理解的敏感。
華婕身為成年人,已經深諳此道,這個時候,隻有她表現的足夠不懼怕,對方纔可能被嚇退。
如果她畏畏縮縮,才反而真的會招致推搡之類的矛盾衝突。
果然,白璐轉頭看了看四周,似乎忌憚老師隨時會來,雖然有些尷尬和不爽,但還是冇有針的動手。
她冷哼一聲,轉頭對披肩發道:
“她有病吧,瞎咋呼什麽呢?跟別人怎麽滴她了似的。”
華婕仍拎著畫板,直到對方走開,不再麵對她時,才鬆了勁兒。
對抗惡勢力,戰績 1.
手心發汗,其實還是有點害怕真的鬨到打架的。
還好對方也是外強中乾,呼……
邊上另一個男同學整理好畫板,問華婕:
“你選哪組靜物?”
“我去畫那組。”深吸一口氣,華婕從剛纔的劍拔弩張中放鬆下來,指向最難的一組靜物。
“哇!這麽敢!”那男生挑眉讚歎一聲。
白璐聽到後轉頭盯了華婕一眼,朝著披肩發撇嘴道:
“難的那組,咱們畫室也就唐陽你能畫吧?
“其他人可真敢選,不怕畫不出來丟人。”
原來麵上一直掛著矜傲表情的披肩發女生叫唐陽。
“高三那幾個肯定能畫呀,12月他們就要準備藝考了嘛。
“不過我也可以試試。”
唐陽笑著應了白璐的誇讚,轉頭朝華婕看一眼,矜傲笑笑,便拎著畫板走向最難的那組靜物。
“我覺得高三那幾個畫的還不如你呢。”白璐朝唐陽道:
“之前我就覺得老師擺的靜物組對你來說都太簡單了。”
“還行吧。”唐陽對於白璐的吹捧照單全收,對自己極其自信。
華婕眼神微妙的閃了閃,轉頭小聲對身邊也被白璐勒索過鉛筆的同學吐槽道:
“她們倆是用嘴畫畫的。”
“噗…”同學忍不住噴笑一聲,見白璐和唐陽轉頭望過來,忙收住笑,直視前方,不敢惹麻煩。
這時張老師從門外抱著一個紙箱走進來,掃一眼畫室裏已經到的學生,說了句“來的挺早~”,又轉向牆邊將紙箱裏的石膏一個個搬出。
其他學生也陸續走進畫室。
張老師整理好新買的石膏,拍著手上的粉灰,溜達著打量起哪些學生選了哪組靜物。
白璐一邊削鉛筆,一邊仍時不時掃一眼華婕背影。
這個一向乖乖給她上供的女生忽然失控,她還是有點不甘心。
見張老師目光似乎正落在華婕身上,腦內靈光一現,她忽然開口道:
“張老師,以華婕的水平,應該選簡單靜物吧?
“她這樣畫最難的一組,這不是空占著位置嗎?她又畫不成。”
白璐大嗓門絲毫冇有收著,桄榔一嗓子喊的畫室裏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華婕。
不少讀空氣能力較強的學生,忍不住替華婕尷尬。
這要是張老師說華婕畫不了最難那組靜物,間接點出其不自量力之類,讓她換到簡單那組……華婕站起身拎著畫板畫材挪地方的過程,眾目睽睽,得多難堪啊!
白璐察覺到空氣滯澀,小眼睛裏透出得意來。
她倒要看看,華婕還敢不敢囂張了。
華婕眉頭漸鎖,臉色凝重的看向張老師。
唐陽一向跟白璐狼狽為奸,她捏著畫筆望向華婕,好整以暇的等著看熱鬨。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張老師頓了下,竟冇讓華婕換組。
張向陽是想起了上週華婕匆匆跑掉時,留下的那幅畫。
那幅恰如其分的優秀素描作品,絕對是畫室裏其他所有學生都及不上的水平。
她也想再讓華婕好好畫一幅,看看上次是偶然間的超常發揮,還是這孩子的水平就是突飛猛進的變強了。
“華婕就坐那兒吧,畫畫看。”張向陽語氣認真。
白璐愕然瞪向老師,不敢置信。
張老師一向要求學生們什麽水平就畫什麽畫,以往有學生要畫不合適自己水平的畫時,她從來都是嚴厲阻止的。
不僅僅是怕學生崩心態,更擔心急於求成會破壞學生的畫畫節奏。
張老師對此事的口頭禪是:地基打歪了,高樓是建不成的,還會塌。
可今天……怎麽就讓華婕跨越兩個難度去畫對於高三學生來說都不容易的靜物組了?
難道老師覺得華婕能畫?
不僅白璐,其他同學也有些吃驚,以往名不見經傳的華婕,彷彿忽然不太一樣了呢。
華婕手搭著畫板,眸光掠過白璐,得意一笑。
這笑容意味深長,讓白璐臉轉燙,鬱結且羞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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