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這就是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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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天喜抹了抹額上的汗。這樣挑釁一個古老的怪物，他也覺得壓力山大。“好了，陰虺之王應該收到訊號了。”
訊號就是，賀靈川手裡握有天恪金卷，可以與它正常溝通。
能夠溝通，就能夠談判。
“行了，返航。”
賀靈川一聲令下，船隻調頭駛向刀鋒港。
閔天喜奇道：“少主，您、您不跟陰虺之王談條件麼？”
賀靈川要走那張寶卷，不就為了與陰虺之王溝通麼？來都來了，結果談都不談、轉身就回？
賀靈川隻回他一句話：
“還不到時候。”
閔天喜很想問，要等到什麼時候。但尾指的疼痛提醒他注意自己的新身份，於是他摸摸鼻子閉上嘴，幫著駕船掌舵去了。
船隻駛出百多丈，後方又傳來陰虺之王的吼聲。
這一回，眾人不須握著寶卷也能聽懂它的疑惑。
先抽乾島上的陰煞，再表示要談判，然後抽身就走……這些人類，到底乾什麼來了！
賀靈川又坐下來喝酒了，頭也不回：“不管它，我們走我們的。”
他們大清早就出來了，折騰這麼久，太陽已經開始往西走。
夜裡的仰善群島很危險，連他也不想逗留海上。
至於陰虺之王，怒火充盈、中氣十足，看來陰煞斷供對它來說，還不是致命影響。
所以賀靈川說，時候未到。
返程途中，伶光幫閔天喜換了一次藥，因為他手上的傷口又被海水打濕。
賀靈川拍拍椅子，第二次喚他入座。
這回，閔天喜正襟危坐。
“放鬆些。”賀靈川自己半倚在椅子上，“我為什麼買下仰善群島，你現在明白了麼？”
“明白了。”閔天喜不假思索，“您可以驅除陰煞，仰善群島以後就不是天絕之地，可以正常開發經營。鹿家還在暗地裡取笑您，卻不知自己纔是空前絕後的大冤種！”
他和海盜們，先前也嘲笑賀靈川是個亂花錢的二世祖，但現在當然不敢再提。
眼見為實。
幾千年來連仙人都束手無策的陰煞，卻被這少年一個照麵就治得服服貼貼；縱橫仰善海域、食人無數的陰虺，也被這少年曬成了鹹魚乾。看見這一幕，閔天喜震驚過後就心悅誠服。
那一刻他就明白，恐怕以後仰善群島再不會有海盜們的立足之地。
所以他現在的心態反而平和得多。
追隨強者，總比像野狗一樣被人攆走要好。
“你能看懂這一點，很好。”賀靈川晃著杯子，“其他海盜呢，你覺得他們能看懂麼？”
閔天喜張口欲答，忽然反應過來，嚥了下口水——
少主這是問他，能不能說服其他海盜歸順。
不順從，就要被圍剿。
不順從，他閔天喜就要充當馬前卒了。
“主公，容我先跟他們談談。”
賀靈川並不意外：“有多大把握？”
“一道道主黃釗素來與我交好，勸服他應該不難。”閔天喜想了想，“三道道主越平和為人陰狠，小心思也多，我聽說他有幾次言而無信。這個人，我冇有把握。”
“不過一道三道都被陰虺攪得人心惶惶，黃釗前天晚上還被襲擊一次，又死了十幾人。他已經考慮遷離群島，去彆處謀生……”
陰虺四處殺人，海盜們原以為是天災，不可抗拒的天災。但閔天喜現在知道了，這特麼是**！
想到這裡，他心頭微驚。
是了，這大概也是賀少爺的佈置，想利用陰虺逼迫海盜們就範。
兜兜轉轉，無論是陰虺還是海盜，全在人家的算計裡。
“黃釗既生去意，就容易被說服。”賀靈川笑了笑。“你先把這事兒辦了吧。”
“是！”
“另外，陰虺不會襲擊二道地盤這件事，你怎麼不對外宣揚？”賀靈川問他，“其他海盜聽了都來投奔，豈非是你壯大的好時機？”
閔天喜一臉苦澀：“這隻是一時短利。我隻怕官家聽說以後，就來逼問緣由、奪我寶物。”就像賀少爺你一樣！
賀靈川笑道：“你還知道懷璧其罪，也不是個直腸子。”
閔天喜訕訕，不知道這是誇還是貶。
賀靈川又道：“你當海盜頭子這麼多年，在刀鋒港及周邊一定有銷贓的渠道吧？”
他很清楚“鼠蛇一窩”的涵義。
“呃，有，有的。”
“那你去幫我弄一百斤紹靈礦。”賀靈川很講理的，“錢我出。”
銷贓和進貨通常是一夥人，俗稱百事通。
“我來負責吧，就當孝敬您的……”賀靈川眉頭一皺，閔天喜立刻改口，“好，好的！”
他越來越會看少主臉色行事了。
“六天之內。”
閔天喜答應得很乾脆：“冇問題。”
順風行駛一個時辰後。
賀靈川的船駛回魚骨礁，大家從老遠就望見二道的海盜還在這裡。
船也在，並且還多了兩艘。
眾人一起看向閔天喜，後者乾笑一聲：“小的們擔心我，回家叫人了。少主恕罪啊！”
這還是時間緊，今天恰好二道海盜有一半人還在外頭，不然來的船更多。
“什麼罪？”賀靈川好笑，“你這些手下挺義氣，冇有拋下你就跑。”反而還回去搖人過來。
果然賀靈川等人停好船、走上魚骨礁時，三艘海盜船呼啦啦跳下一大群人，把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賀靈川一眼掃過，目測得有個三百來號人。
魚骨礁都站不下，海盜們都站到齊小腿的水裡，還有百來人抓著明晃晃的武器，在船上聲援。
有個海盜先前被裘虎打得鼻青臉腫，現在仗著人多又叫囂：“姓賀的，放了我們道主，否則——”
裘虎看他一眼，他下意識胸膛一塌，就想往人群裡縮。
賀靈川對身後的閔天喜道：“看你的了。”
閔天喜越眾而出，站到雙方對峙的邊界，也就是不足兩平方的小空間。
裘虎目簾低垂掩住殺氣，右手垂在身側，指頭動了幾下。這廝初時囂張，被俘上船後還使過小心眼兒，少主都不跟他計較了。現在這強盜頭子若敢出爾反爾，違背自己剛立下的血誓，他立刻就放殺招，讓無信小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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