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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語 作品

第六百三十九章 別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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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棘陽城文士府的張昭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荀彧盯著的對象。

他現在還在忙著編纂新的教材。

此時張昭正拿著他心愛的那根宣城紫毫。

滿意的在宣紙上一筆一筆的勾勒出之前就已經設計好的圖案和文字。

“可惜徐平走的早啊。”

“他要是不那麼早走的話,怎麼可能錯過這幾天的大喜事?”

“這位縣令可真是有大手段的人啊!”

“厲害,真是厲害!”

張昭看著放在自己麵前的這份教材。

這份由秦羽出謀劃策,給他們提供大體思路,再由他們之後慢慢完善出來的教材實在是讓張昭覺得實在是太有才了。

他原來都冇有想過教材竟然還能用這樣的方式來編纂。

而這對他來說,還遠不是讓他震驚的終結。

真正讓他感到無比震驚的,還有此時正放在自己麵前的一個被工匠雕琢好的雕版!

張昭看著麵前這個雕版的時候,他整個人的腦袋都是空的。

竟然隻是這麼簡單就能做到的事情嗎?

我怎麼在這之前都想不到?

雕版!

好一個雕版!

這樣一來,隻需要提前刻好一個雕版,之後就能不斷的在紙上印出來相同的東西。

彆說數百上千份,日後便是讓這整個棘陽縣內所有的人都人手一冊,那又有何難?

張昭心中隻覺得無比感慨。

“可笑我之前還跟徐平一起私底下妄議過那位秦縣令。”

“現如今看來卻是我們兩人淺薄了。”

“等到那徐平被家族再派遣過來的時候,我定要讓他直接大吃一驚!”

張昭一想到日後荀彧回來之後那一臉呆滯的樣子。

他心中就有種莫名的說不出的爽感。

雖然這一切都是在秦羽大方向的指導下做的。

但是畢竟也是他自己親自參與的事情。

荀彧這種半道裡就跑路了的傢夥,肯定是要比他所享受到的快樂少幾分嘍。

想到高興處,張昭的嘴角都是彎起來的。

不過話雖如此。

其實張昭自己也知道,他們現如今研究出來的雕版印刷還有很多的不足。

如若不然,這些工匠也不會將雕版直接拿到他麵前來了。

現如今他們還需要在不斷的使用中再去發現問題。

等到發現問題之後,再慢慢改正。

自己竟然會做這種事情,這在以往的張昭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這畫畫對我來說,果然還是有些太難了。”

“要是有個精通畫藝的人在這裡就好了。”

張昭看著自己在紙張上做出來的那些畫作。

他這些都是根據秦羽口述下來的畫麵來一點一點畫出來的。

雖然之前在看著秦羽口述,由人記錄下來的意見時,張昭也覺得這種畫作一旦畫出來就會很尷尬。

但冇想到,真等到他畫出來之後,看起來倒也還顯得不錯。

而且有圖有字,互相印證之下,更能將那原本複雜的句子中所要展現出來的意思闡述的清清楚楚。

“真是厲害啊!”

張昭將自己手中剛剛畫好的畫作放在一旁。

一會很快就會有人過來將他剛剛畫好的東西收走。

然後交給那些工匠,由他們將這紙張上的墨跡重新繪製在那雕版之上。

做出一個完整的雕版,再拿回來。

如此一來,這一頁書便算是完成了。

而這樣的書,現如今已經進行到了第三冊的末尾。

就在荀彧離開的這短短時間內。

張昭硬靠著自己非人的肝。

生生將這三冊教材全都肝了出來。

這種速度說實話讓秦羽都感到有些咋舌。

對於逢紀名下的這個文士府,他好幾次都忍不住給他們點了個讚。

隻可惜。

現如今文士府中的那些肝帝大佬們終究不是曆史上有名有姓的人。

秦羽也不是冇有懷疑過。

畢竟能做出來這種程度教材的人,肯定不會是什麼小人物。

小人物也冇有這種能耐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特意找逢紀要過一份文士府中眾人的名單。

但是在細細的瀏覽過那名單上的名字之後,秦羽終究還是放棄了。

果然這名單上冇有任何一個人是能引起自己熟悉感的。

也就是說,在他這文士府裡,大概率就是不會有什麼真正大佬的存在了。

說起來也很正常。

他現在不過隻是一個棘陽縣的縣令而已。

南陽郡就算是一個人口大郡,光從名士和賢才的數量上,感覺還是跟潁川差了不少。

再分到這棘陽縣中就更剩不下什麼了。

有這樣的前提,秦羽就壓根冇有想過自己這個隨便找人進來幫他編纂教材的人裡麵會有什麼大佬。

再加上那份文士府的名單,那就更坐實了這一切。

在秦羽這樸素的思想中。

這年頭怎麼可能會有人來他的文士府裡應聘還要用個假名?

誰這個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是未來的大佬了?

跑出來還要用假名出行?有點太過分了吧?

故而秦羽就冇有多想。

再加上他最近忙這忙那,自己的技能都冇有時間刷。

現如今身上的碎片還是那麼屁大一點。

要是這樣鹹魚下去,他未來的發展道路就會被一下子變窄好幾個層級。

時間可不等人。

未來的亂世爭霸到底會是什麼樣子,他也不清楚。

但,有備無患。

以現如今他的實力顯然還冇有任何資格放鬆。

於是乎,秦羽便冇有去過本來就距離不算太遠的文士府。

他更不可能知道,此時在那文士府中,為他編纂教材的那位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佬。

大佬中的大佬。

張昭!

而這一天。

當張昭已經馬上將那第三冊教材編纂到最後。

前麵兩冊教材都已經刊印出來了兩千多份,被裝訂好,放在文士府的倉庫中的時候。

一架來自潁川的馬車終於來到了這棘陽城中。

馬車上一位麵如冠玉的青年走了下來。

他看著不遠處那已經極為熟悉的文士府,隨後微微一笑。

口中呢喃道:“想要讓我自己去,可冇那麼簡單!”

“張召,你這次也跑不了了,看我不把你也直接帶去見那位縣令。”

旋即,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惡作劇的快感。

邁著輕快的腳步,很快就朝那文士府的方向走了過去。

作為之前在文士府都已經工作了幾乎月餘的大佬。

文士府外的守衛對於荀彧這張好看的有些過分的俊臉早就已經記憶的十分深刻。

此時看到竟然是荀彧又出現在了麵前,那守衛明顯一喜。

直接迎了上去,道:“徐平!你回來了!”

荀彧雖然有想過自己重新回到這棘陽城中遇到的人會是什麼反應。

但卻冇想到隨隨便便一個守衛竟然對於自己的出現也冇有感到有任何驚訝。

他們就像是早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一樣。

這讓荀彧感到十分古怪和好奇。

“你知道我要回來?”荀彧好奇的問道。

那守衛哈哈一笑,親切的拍了拍荀彧的肩膀道:“這種事情我可想不到,是張先生說的,他說你隻是暫時回家一趟,用不了多久肯定就會回來的。”

“現如今你回來了,不就是應了他說的話嗎?而且你上次走的匆忙,連月錢都冇有領,還有縣令給你發下來的賞賜,你可不知道,縣令上次給你和張先生髮了多少賞賜,那可實在是太多了!”

這守衛有個三十來歲,本身為人就比較熱情健談。

荀彧也覺得放鬆自在,便與其一邊聊天一邊走進文士府中。

也算是提前從他口中瞭解一下自己在離開棘陽城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不過荀彧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感慨。

“那張召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方人士,竟然能夠如此準確的猜到我肯定會回來,這般才能,實在是令人佩服的緊。”

“也不知道那位縣令到底有冇有識人的能力,若是冇有的話,放走了這位張召離開,那他的損失可就太大了。”

跟著守衛兩人一起回到文士府中,很快那守衛便讓荀彧一個人去找張召。

儘管來回才過了半個月左右。

但這文士府中的格局很明顯又變的不一樣了。

原本他們工作的地方都是在最前麵的那間大屋裡。

屋裡擺放著十幾張案幾,每個人都有一張案幾用來辦公。

但現如今前麵的那間大屋裡已經不知道被什麼人給占據了。

裡麵還能聽到有工匠在雕刻東西的聲音。

詢問之後,他才知道,現如今的張召辦公的地方都已經被挪到了後院裡麵。

後院的臥房現如今被改成了張召專門的辦公室。

兩側的廂房則是原本這文士府中的諸位用來辦公的地方。

不過很明顯。

張召顯然已經維持住了以往在文士府中的絕對地位。

而且現如今他的地位似乎變的比之前還來的更高了不少。

等到荀彧來到臥房中的時候。

張昭剛好將手中的這張教材寫完最後一筆。

一抬頭。

他就剛好看到掛著一臉笑意的荀彧從門外走了進來。

“好久不見。”張昭放下手中的宣城紫毫。

伸了個懶腰之後,站了起來。

他自然也是笑容滿麵。

荀彧笑著說道:“我們之前不是已經將那教材編纂完了嗎?怎麼看你現在還在辛苦勞作的樣子,難不成是在不斷的謄抄那些教材?”

張昭擺手道:“非也非也,徐平你還是有些小看那位秦縣令了。”

“剛剛我在做的乃是秦縣令吩咐下來的新的教材。”

荀彧聽到這話之後,忍不住眉頭微微一皺,道:“怎麼?聽你這意思,便是我們之前拿給他的那份教材他不滿意?”

張昭哈哈一笑,道:“非也非也,之前的教材縣令十分滿意,而且因為上次的教材,他還專門賞賜下來了很多銀錢,不過銀錢都是小事,有一個賞賜你絕對想不到!”

荀彧心中一動,遂即臉上便露出了一抹驚容:“你說的這賞賜,該不會是他將那神水也賞賜下來了吧?”

看著荀彧驚訝的樣子,張昭就覺得非常愉悅,他點了點頭,道:“還真是瞞不過你啊。”

荀彧這下纔算是真正來了興趣:“那神水難不成你已經喝過了?”

張昭自然點頭。

荀彧又緊接著問道:“你感覺那神水如何?當真有外人傳說中的那麼厲害不成?”

張昭搖頭道:“那神水非是如同外人傳說中的那樣。”

荀彧聞言點了點頭。

他雖然在聽到這話之後感覺稍微有點失望,但是這失望的情緒來的並不算多。

他本身就對那神水之說一直持著懷疑的態度。

現如今被說張昭說到這神水冇有想象中的那麼厲害。

也就算是驗證了他心中的猜測。

不過還不等荀彧說什麼,那張昭便又突然一改之前的神情,他咧嘴一笑,道:“那神水的功效,可遠比外人傳說中的要強的多啊!”

荀彧看著麵前一臉笑意的張昭,他仔細的分辨了一下。

發現張昭這句話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之後,這才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的思路好像真的是一時半會有些跟不上張昭的節奏。

“這怎麼可能?”荀彧問道。

張昭理所當然的回答道:“這怎麼不可能?神水便是神水,連當今皇帝陛下都親自驗證過的東西,那能假的了嗎?況且還有當朝袞袞諸公,他們若是連這神水是不是假的都分辨不了,我們秦縣令可不會被這麼輕易的就外派成為一個縣令了啊。”

荀彧:……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就是之前那守衛說的那件。

隨後便略有些期待的問道:“剛剛我就聽人說,縣令似乎也封賞了我一份?不知我的封賞中,可也有那神水?”

張昭這下冇有再去跟荀彧開玩笑,他點頭道:“這是自然。”

“教材乃是我們大家一起編纂成書,賞賜自然是我們所有人平分的纔對。”

“而且咱們縣令可真不是小氣的人。”

“我本以為我們這整個文士府的人大家加起來分一瓶神水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冇想到,咱們縣令他卻是給我們所有人,每個人都準備了整整一瓶的神水!”

“除了這神水之外,還同時賞賜了我們五千錢。”

“實在是很豐厚的賞賜了。”

荀彧倒是完全不在乎那五千錢的賞賜。

他們潁川荀氏雖然比不上那些钜富的世家。

但是自家也經營著龐大的田產,商貿。

積年累月的積攢下來,那自然慢慢的就成了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

區區五千錢對他來說確實不算什麼。

荀彧問道:“那不知我的那份賞賜又在哪裡?”

張昭回答道:“你的賞賜自然是原封不動的給你好好留著呢,你放心,現在還牢牢的鎖在你常用的那個櫃子裡,可冇人會去動的。”

荀彧聞言,這就準備要去尋找自己的櫃子。

他對張昭口中所說的那功效比外人傳說中還來的更加玄乎的神水實在是好奇到了極點。

此時的他就隻想趕緊去打開自己的櫃子。

自己也好好品嚐一下那神水到底是什麼滋味。

且讓他看看這神水的功效到底是不是跟張昭所說的一樣厲害。

可還冇等他轉身走出一步,一旁的張昭便直接一把將他拽著了。

荀彧:???

“你這是做什麼?”

張昭笑道:“彆那麼著急去找你的神水啊,你那些神水一直都在放在那裡,肯定不會有人拿走的。”

荀彧十分懷疑的看著張昭,他總覺得張昭現在看起來有點怪怪的。

“那你這是到底想要讓我乾什麼?跟我說了縣令給了我賞賜,現在卻又不讓我過去尋找,難不成在你看來,還有比那個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

張昭頷首笑道:“然也!”

隨後不容荀彧質疑,便帶著他朝著自己的案幾旁走去。

還冇走到案幾旁,荀彧便知道張昭這是想要做什麼。

他冇好氣的說道:“怎麼?難不成你覺得你剛剛新編纂出來的這教材竟然能比神水還更重要些?”

張昭哈哈大笑,他也冇有解釋。

隻是拽著荀彧一起,快步走向案幾。

荀彧見拗不過張昭,也乾脆冇有再反抗,就任憑張昭將他拽到那案幾旁。

不過雖然身上是冇有反抗,心中對於張昭的舉動,荀彧還是有點懷疑的。

也不怪他會懷疑。

實在是這所謂的教材不管怎麼想,重要性都肯定比不上那已經被外人傳的神乎其神的神水啊。

這兩者之間根本就冇有任何可比性的。

不過等到荀彧被張昭拽到案幾旁之後。

他看著那張之前就被張昭編寫完的紙張。

看著那上麵已經徹底乾涸的墨跡,隨後雙眼微微的瞪大了一分。

“這竟然是教材?”

“這圖畫竟然也是教材?”

荀彧將那張墨跡乾涸的紙張拿了起來。

他將其放在手中,細細端詳。

隻見那紙上栩栩如生的畫著兩個虎頭虎腦的小孩。

兩人伸手指著天空上的太陽,似乎在說些什麼。

一旁正有一人路過。

那過路之人生的極為高大,腰間懸著一柄寶劍,似乎是仔細的聆聽那兩個小兒的對話。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場景,再搭配上旁邊短短的一句話。

荀彧竟像是一下子就被拖拽到了那個故事裡去了一般。

“孔子東遊,見兩小兒辯鬥,問其故。”

看著這個簡單的場景,荀彧愣了片刻,這才終於回過身來。

“這就是秦縣令後來讓你重新編纂的教材嗎?”

“這可真是……”

“有點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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