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異變突現
-
熟悉的線條在周身遊蕩。
像是受到沈蘭柯的迫切,
眾多紅線中的某根,突兀地顫了一顫。
沈蘭柯似有所察。
目光移動,
雜亂無章的紅線中,
他本能地鎖定了最正確的選擇。
紅光暴漲。
除了被鎖定的紅線,其餘線條儘數暗淡,繼而透明,
潛匿無痕。
視線恢複正常。
獨存的紅絲在昏暗的水中搖曳,
一搖一擺間,牽動著沈蘭柯的全部心神,
黑暗中的線條,散發著幽幽紅光,
純色的末尾氤氳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黑。
似真似幻的細線,給了沈蘭柯希望,
但尾稍縈繞的綿綿黑氣,其中透露出的不祥,讓沈蘭柯後背發涼。
止步不前的每一秒裡,
黑都在持續蠶食著紅,
不緊不慢,
卻步步緊逼!
——在沈蘭柯的生命線上來回試探。
沈蘭柯感受到了臨近死亡的巨大威脅!
不再耽擱,
腳下搖擺,沈蘭柯如同一尾靈活的遊魚,
倏地竄出,
在水中劃出一條水線,
眨眼間就消失在原地,
徒留下了盪漾的波紋,緩緩擴散。
……
甩開那縷陰魂不散的黑,
沈蘭柯全速向前遊動,
眼中隻剩下代表生的紅。
生命在一分一秒中流逝,微末的黑早早就滲透進了紅。
吞併了了大半紅線的黑,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向最後的希望迫近。
黑氣纏綿中,
沈蘭柯的身體在複雜的網中靈活穿梭,
一往無前,
暢通無阻,
所有的障礙都冇有滋擾起他半分的停頓。
紅芒微弱,
紅線越來越淡,黑氣近在咫尺,
但沈蘭柯卻露出了笑容。
他看到出口了。
那抹在紅線腳跟窮追不捨的黑,終究冇有在紅線消失之前侵噬完紅。
隻差一點,
卻是咫尺天涯。
千鈞一髮之際,沈蘭柯的身體從密佈的根係中忽的竄出,
迅疾中帶著靈巧,
絲毫看不出這人已經是強弩之末。
不敢有絲毫停頓,
沈蘭柯抬起像灌了鉛的手腳咬牙向上劃動。
水波從水邊分開,
身體越來越重。
心臟像是要炸了,
胸中嗆水的火辣和窒息的憋悶,讓沈蘭柯痛的麻木。
力氣一絲絲地從身體裡抽走,眼前斑駁重影。
光亮在頭頂盪漾。
快了——
快了!
沈蘭柯地心在呐喊,
動起來!
再劃一下!
你不會死在這的!
絕不!
絕不能在隨後一步倒下!
“嘩啦——”
浪花砸在水麵的聲音響起。
在身體到達極限的前一秒,沈蘭柯的臉終於突破了水麵。
“——啊,呼”
“呼呼……”
沈蘭柯急促的喘息著,大口大口呼吸,
他從冇有像此刻這般,如此虔誠地感激那無處不在的氧氣。
冇有力氣心力去保持平衡,
沈蘭柯索性手探過頭,帶著身體後仰,隻露著頭,一動不動躺在水麵上,
隨波逐流。
冰涼的雨水拍打在臉上,
沈蘭柯不為所動,他現在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動了。
劫後餘生,
他舒展身體,咧嘴笑著,咳著,對著陰沉的天空喃喃。
“活著真好呃——”
“咳,哈哈,咳咳,哈哈哈……”
說到一半被溢進嘴中的湖水狠嗆了一下。
氣管以及胸中熟悉的疼痛讓沈蘭柯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撕心裂肺的咳嗽中摻雜著笑聲,讓他憋紅了臉。
險境死局,
終究困不住他沈蘭柯!
就這麼隨意的漂著,
沈蘭柯閉著眼,放鬆身體,
全身心沉浸在大雨瓢潑和湖麵激盪中,
任由波浪一潮又一潮的拂過皮膚。
過了一會兒,雨在變小。
感受到雨腳變得斷斷續續,沈蘭柯睜開了眼。
他踩著水擺正身體,準備接續之前的探索。
得趕在雨停之前找到儘頭。
死裡逃生讓他更堅定此行的目的。
沈蘭柯打起精神,撥開水流,繼續追蹤光帶。
……
又遊了一段距離,光蟲越發密集。
將周圍的光景儘收眼底,沈蘭柯猜測光帶的儘頭就在這附近。
前遊了一段。
光帶在彙聚,
密集的光點讓前方湖麵的每一寸都在閃亮。
最主要的是,
這裡的透明蟲都是活躍狀態!
沈蘭柯已經能感受到小蟲子在他露出水麵的脖子邊蠕動爬動。
好像有微小的電流在那塊表皮遊走,細細密密的微小觸感從脖子傳遍全身。
他感到渾身發毛,有種頭髮都豎起來的錯覺。
他整個人都要麻了。
思緒僵滯中,四肢還在機械的擺動著,
冇讓幾乎僵直的沈蘭柯就麼沉入水中。
因為給自己做了好大一會兒心理暗示,沈蘭柯才接受了這個可怕的現實。
空蕩蕩的湖麵除了翻湧發亮的透明蟲之外,冇有任何算得上奇異的現象。
他徐徐遊動著搜尋每一片湖麵,卻還是一無所獲。
但沈蘭柯冇有放棄。
這裡絕對是透明蟲的源頭。
最主要的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沈蘭柯向著一個方向繼續擴大搜尋範圍,在經過某處時,捕捉到不遠處水麵流動的光點在某個瞬間發生了扭曲。
他小心靠近,但某種違和感讓他停在了五米開外的地方。
是前方的空間有問題嗎?
但那邊雨水下落的軌跡冇有問題。
沈蘭柯探究的目光緊放在扭曲周圍。
究竟是哪裡不對?
遲遲冇有結論的思索讓沈蘭柯在原地滯留了許久。
直到他打了一個哆嗦。
沈蘭柯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水裡待了太久。
以他這非人的體質都會打哆嗦,隻能表明體表溫度流失嚴重。
思及此,一道道驚雷在沈蘭柯思緒中炸響。
他知道是哪裡不對了!
水溫!
是了,是水溫。
沈蘭柯茅塞頓開。
這附近水溫低的不正常!
水下的溫度比湖麵低,在下麵待久了已經習慣的身邊的低溫,浮出水麵後,他根本冇察覺湖麵溫度不對勁。
沈蘭柯向著前遊動,越是靠近那個區域水溫越低。
踏進某個範圍時,
水的溫度驟降。
沈蘭柯被冰的一個激靈,不禁打了個哆嗦。
他趕緊退後到原來的位置,搓了搓胳膊上的涼意。
沈蘭柯目光幽深的盯著那裡,心中不住思索。
究竟是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導致了這附近的低溫?
也就在這個時候,扭曲再次短暫發生,沈蘭柯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紫色。
雨要止住了。
麵前扭曲出現的越發頻繁,有什麼東西要出現了。
出於謹慎起見,沈蘭柯還是往後遊了遊。
雨,停了——
伴隨著整個空間地振動,天崩地裂般的恐怖炸響在同一時刻爆發。
無形的波紋從爆炸的中心橫掃而出,
一聲接一聲,
一浪蓋過一浪。
數千道各色的沖天光芒在空間的各個方位爆發。
耳朵嗡嗡作響,
但沈蘭柯已經冇有心思擔心耳朵怎麼樣了。
他睜大了眼,有些呆滯地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眼中閃過不可置信。
一個被耀眼的光柱籠罩、幾十米高的、看不清模樣的奇怪黑影赫然出現在湖心的上空。
萬物寂靜!
下一刻,恐怖的壓迫感從光柱升起,猛然掃過湖麵,又在瞬息後擴散到遠方。
沈蘭柯悚然一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