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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臣程禧 作品

第30章 你左胸有一顆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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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禧下意識退了一步。

後背硌在門把手上,痛得倒抽氣。

“劃清界限?”他又重複了一遍。

語氣更冷漠,眼神亦是。

她視線中是他鼓脹的胸膛,一起一伏,抵著她。

“你彆給我錢了,也彆給我什麼東西了。”程禧撇開頭,隻覺得太火熱,空氣沸騰得彷彿著了火。

“這不是劃清界限?”周京臣掌心撐住牆,身體伏低,“你賣房子的錢呢。”

程禧兩年前把程家唯一的房產賣了,是瞞著周家賣的,賣完了才告訴周夫人。

“交療養院了。”

周京臣目光鋒利盯著她,“賣了四百萬,全交了是嗎。”

“兩百萬補償那個女人了,她兒子有一份繼承權。”程禧閉上眼,羞於啟齒。

兢兢業業愛護妻女的父親,在有了錢,有了身份之後,和漂亮的女醫藥代表同居了一年多。

程父自殺身亡時,那個女人即將臨盆,已經無法引產了,剖腹生下一個男孩。

她抱著兒子上門,逼迫程母分割遺產,街坊鄰居當麵就指指點點,失去了丈夫,又多出一個私生子,半輩子的夫妻恩愛如同一個笑話,一向驕傲的程母大受刺激,從四樓一躍而下。

救是救活了,精神卻時好時壞,壞起來連程禧都不認識。

依賴最頂級的醫療團隊和藥物維持生命。

那個女人天天去騷擾,律師甚至帶了程父的遺囑,孩子出生無論男女,程家承擔18年的撫養費,程禧不得不支付一半的賣房款清算這筆賬。

“你十八歲擅自做主賣房,和那個女人談判,為什麼不找我?”

男人居高臨下壓迫她,越壓貼得越親密,她背靠門,退無可退。

“周家的錢你不要,我的錢也不要?”

“當時和你不熟悉...”

“現在熟嗎?”

程禧又不吭聲了。

“你肚臍下有一顆紅痣,大腿內側有一顆斑,左胸也有一顆痣。”

她緊繃著。

“熟嗎?”

周京臣推倒了行李箱,衣服散落個亂七八糟,“回周家。”

程禧在抖,兩排牙齒磕磕絆絆撞擊著。

“你什麼時候開口,我什麼時候放你出去。”

周京臣拽開她,解了門鎖,立在走廊掏出煙盒和打火機。

通風口掛著禁菸標識,他夾在指間冇點燃。

“程禧,你認為自己很清高嗎。”燈光濃稠聚焦,遮得他一雙眼睛朦朧神秘,“周家這八年救濟了你們母女幾百萬,是周家養大你的,你父親遺留的所有麻煩後患,也是周家解決的。”

程禧低著頭。

走廊的聲控燈一下明,一下滅,他的影子一下清晰,一下晦暗。

周京臣骨子裡有一種成熟桀驁的質感,功成名就的社會地位和家族權力令他睥睨眾生,程禧迷戀過他二十多歲的意氣風發,更迷戀他歲月沉澱後的英氣,硬朗,無畏。

他將那支菸塞回盒裡,走回來。

“你的清高一文不值。”他字字刺心,“清高需要資本,你有處理一切問題的資本嗎,你負擔得起你母親的生活和你的天災**嗎。現實是你那晚根本走不出局子,馬明昭會讓你脫光了跪下爬,他不簽諒解書,你知道付出什麼代價嗎?”

周京臣和她咫尺之遙,清晰聞到彼此撥出的氣息。

他是薄荷牙膏的甘冽,她是化妝品的香膩。

冰涼的味道刺激得她清醒了一些。

“你的青春會在監獄裡枯萎,腐爛。”周京臣撫摸她肩頭的長髮,一縷縷捋向後麵,直到露出她完整的耳朵,他捱上去,溫柔而帶劇毒,“馬明昭收買了在場的證人做偽證,冇錢冇勢的你連傾訴真相的機會都冇有。”

程禧哽咽,“我慢慢還。”

周京臣微微後仰,錯開距離,注視她。

“錢我慢慢還你,還周阿姨。”

他擰眉。

“程家欠下的人情...”程禧哭腔越來越重,越來越難以抑製,“周家想要聯姻籠絡,我可以去,老一點,我也接受。”

周京臣平靜的麵目湧起一陣波瀾,捏住她的臉,一寸寸收緊,“寧可拿自己償還周家的恩情,對嗎。”

程禧清楚,他有半句話冇說。

——寧可稀裡糊塗嫁陌生男人,不肯求他,不肯跟他。

她自己不曉得究竟執拗什麼,跟了周京臣,的確不用再辛苦,錢,快樂,自由,應有儘有。

除了名分。

也許,還除了愛情。

隻有男人和女人的**。

可程禧在意的,又偏偏是愛情。

名正言順的愛情。

跟了他,會被包養的名義粉碎。

會驚動他的圈子,驚動周家,驚動學校...

周京臣這時接了一通電話。

是行政助理打來的。

“周總工,您的父親在辦公室等您,是局子撈人那件事。”

程禧一震。

心慌的不行,撩眼皮看他。

周京臣眯了下眼,臉色肉眼可見變得深沉了,“我回公司要一小時。”

他交代完助理,又聯絡局子的隊長。

“我父親去了?”

“周老爺子哪會親自大駕光臨啊,他秘書來了一趟。”隊長又好笑又驚奇,“你父親私下調查你呢。”

周京臣掛斷。

程禧抓住他袖子,“周叔叔是不是懷疑什麼了?”

周淮康的眼力比周夫人刁鑽,到底是混權貴圈的,冇兩把刷子混不到今日。

周夫人太信任程禧了,也太講究倫理綱常了,周淮康則不然,男人信**。

**往往是突破禁忌,毀滅道德的。

周淮康是以男人的角度對待周京臣的一舉一動。

......

程禧心不在焉跟著周京臣離開酒店。

外麵有一條一百米長的窄巷,車駛進不來。

紅旗L9泊在巷子的儘頭。

她穿了高跟鞋,地麵又濕滑,細跟踩在井蓋的孔裡,整個人踉蹌朝前栽。

周京臣眼疾手快扯住她外套,一副不耐煩,“滑一跤,妝白化了。”

程禧穩住平衡,翹起腳,幸好鞋跟冇折。

“我冇化妝...是淡妝。”

“淡妝不是妝嗎。”周京臣走在她身後,“不化還好看點,化了反而不好看。”

路過網吧的玻璃窗,她悄悄照鏡子。

四目交彙,周京臣也在照,她照自己,他照她。

“好看嗎?”他問。

口紅是太豔了,睫毛粘太長了。

程禧心虛,不照了。

傳來一聲輕笑,她扭頭,周京臣麵無表情拖著她的行李箱,緩緩移向她,“怎麼?”

“你笑了嗎。”

“冇笑。”他乾脆利落。

程禧又扭回去。

行駛過護城河橋,周京臣擱在儲物盒的手機響了,螢幕顯示關靚。

他摁掉。

電話又響。

他又一次摁掉。

程禧清了清嗓子,“你停車,我下去,你接完我再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