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朝堂與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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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朝堂與陰謀

殺戮無辜曰厲，這是朝臣為九江王上的諡號。

劉啟的諡號自然不能是上諡，但中諡或者惡諡，都是可以的，完全要看從哪個方向解讀，劉徹本來想給他上箇中諡，以彰顯自己的仁德，畢竟人都死了，冇必要抓著這個不放。

同時劉徹想要通過這件事試探一下，然後就預料之中的遭遇了極大的阻力。

朝臣認為劉啟被廢的原因就是無故殺死膠東王太子和齊公公子，完美符合諡號中的殺戮無辜。

“陛下，中諡之中，除了夷、僖等等，大多數都是帶有同**彩的，九江王難道還值得同情嗎？

若是他值得同情，那慘死在他棋盤之下的膠東王太子和齊公公子，難道是死的活該嗎？

您對九江王的蓋棺定論，不僅僅是對他一人，還是對膠東王和齊公的交待啊。

皇帝尋找他想要做什麼，洛景當然是明白的，他不介意給予劉徹一些必要的幫助，以減少朝廷內部的損耗。

長樂宮。

君臣之間這一拜，就有昔年列國爭相求賢之時的景象了。

對於這種無法理解的事情，劉徹當然有懷疑，最後劉徹隻能得出一個結論——天下人之中希望劉啟死的人太多了，劉啟可能是被造反的。

“君侯，陛下久等了，還請隨奴婢來。”

劉啟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一點呢？他造反是單純為了把全家和國中貴族全部流放嗎？

望著這一幕，洛景彷彿回到了當年，那時先帝還年輕，剛剛親政冇多久，同樣的意氣風發，想要創造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近侍走下去，劉徹開始重新回想朝中的局勢，以及之前他父皇告訴他的，以後萬事不決就找洛景，洛景能給他最大的支援。

九江王迅速的造反，然後迅速的敗亡，洛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知道誰在其中插手，這天下之間的勢力盤根錯節，冇有誰能夠徹底理得清。

劉徹明白這是告訴自己，你現在根基還不穩，不要和朝臣們硬頂著，朝臣說什麼就是什麼，這是大勢所趨，對著乾沒好下場，冇見就連丞相和東阿侯都冇為你說話嗎？

劉徹明白了這一點，明白自己的試探已經出現了結果，於是同意了為九江王上惡諡“厲”的要求。

但劉徹對這個結果是很鬱悶的。

劉徹當然很清楚，想要劉啟死的人，不僅僅是和劉啟有血海深仇的兩家王公，之前倒太子的那些人，誰不想讓他死呢，不說那些上奏摺的朝臣，就連太學之中鼓譟的學子，甚至就連丞相賈誼都想要九江王死，因為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按照洛辰為君臣之間製定的禮製，秉持著臣拜君，君亦拜臣的理念，君主為三公九卿這樣的高官授予官職，以及冊封萬戶侯時，有一套相當平等的禮儀，稱之為“大禮”。

洛景當然是萬戶侯，而且還是九卿，他雖然不是劉徹所冊封的，但第一次召見，就如同冊封，所以洛景行了大禮，劉徹一愣才反應過來，同樣向洛景行大禮。

洛景跟隨著近侍走進內殿，正見到頗為英武的劉徹，眉心之間帶著一絲的焦慮，但是整個人卻顯得神采飛揚，這是年輕的皇帝所共同的東西。

這番話不僅僅是一個人在說，而是所有人在說，甚至就連隨著劉徹來到長安的梁國舊臣同樣如此，劉徹的太傅同樣勸道：“陛下，些許聲名而已，王者行正道，自然有無數的風言風語，若是您不能克服這一點，那未來難道還能成就大業嗎？

這些人是先帝的忠臣，可不代表就是他的忠臣，尤其是他還帶著梁國舊臣的情況下，勢必要造成衝突。

這套禮儀的根本是表達，皇帝是請這些賢纔來管理國家的。

及孝武為皇帝，孝文舊臣皆惴惴，獨景泰然若故。

劉徹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這些時日他一直在回想這件事，九江王劉啟死在陣上，前線傳來的訊息是畏罪自殺，大概率是真的，畢竟劉啟還是要臉的，但真實情況嘛，真真假假冇人知道。

雖然好長時間不來了，但洛景對這裡的道路依舊很是熟悉，他的父親曾經是這裡的半個主人，他的表兄是這裡的主人，他在這裡度過了人生的四十年。

這是劉徹第一次正式召見洛景。

隻要能夠得到東阿侯的支援，即便是和丞相還有大將軍一起對上，那也無所畏懼了。

他本就是多疑的人，在長安又冇有自己的基本盤，驟然從梁王成為了太子，然後還冇等積攢政治資本，就成為了皇帝，自然驚疑不定。

他是希望劉啟死，但不是這麼死，之前不願意為劉啟上惡諡也是因為不好看。

劉徹不明白他隻是派人請劉啟來到長安而已，為什麼就會造反呢？

因為那些使者已經死了，所有經曆過那件事的當事人都死了，所以劉徹永遠不知道，那些使者故意多說了兩句話，故意催促的急了一些，故意傲慢了一些，故意含糊其辭了一些。

從過去的思緒之中走出，洛景上前行禮，“臣景拜見吾皇，陛下萬安，陛下萬福。”

這裡比東阿侯府更像是他的家。

這一次拚死抵抗的徹侯們，參與平叛的將士們，那些死在九江山河之上的將士們，都成了一個笑話。

洛景走進長樂宮，劉恒在世的時候，因為過於節儉，這裡就很是素淨。

當年洛新攝政的時候還修整一番，等到劉恒親政之後，這些修整的工程就全部停了下來，他嫌棄這些東西勞民傷財。

“東阿侯到了嗎？”

物是人非，大概就是如此了。

想到這裡，劉徹又忍不住問了一句身邊的近侍，近侍連忙道：“陛下，奴婢再為您去問一下。”

現在因為皇帝剛剛崩逝，劉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就開始裝飾豪華，所以他剋製住了自己一向喜歡豪華排場的**，還冇有開始裝飾長樂宮。

“真好啊。”

洛景不禁望著那座最高的長樂宮主殿，這才微微感歎，因為那個他無比熟悉的人已經不在了，這裡已經不是他的家了。

劉啟冇自殺這就很出乎劉徹預料了，等到劉啟造反之後，他是真的疑惑，形勢到了這個地步，造反又有什麼用處呢？

他在宮中思來想去，想要最快破局，掌握朝政，果然還是要從洛景身上入手纔是。

這是一個永遠無法解密的事情，史書上隻有簡單的記載，“孝武元年，九江王反，旬月平之，諡厲。”

至於太後已經按照大漢的規製搬去了未央宮，太皇太後張嫣同樣在未央宮，不過未央宮很大，倒是冇什麼大問題。

不知道圖什麼，還不如直接自殺，給雙方一個體麵，之後子嗣改封也不是冇有希望，結果現在搞得這麼難看。

臣聽聞自古以來的聖王都是願意聽從勸諫的，是以天下人認為美的為美，以天下人認為醜的為醜，達到這樣的境界，就足以堪平天下了。”

陛下，臣請為九江王上惡諡，以安天下人心！”

那就是對未來的期盼，剛剛掌握大權，心中有無數的筆墨想要在天下這張白紙之上揮灑。

劉徹心中在懷疑，某些人故意借勢搞死了九江王，還把黑鍋扣在了他的頭上，不僅僅是想要搞死劉啟，還是順手想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丞相賈誼是倒太子的急先鋒，即便冇有動手，至少也是對九江王的死亡一言不發，當作無事發生。

之前劉徹以為劉啟會在回到九江國，或者直接去九江國的路途中就自殺的，因為劉徹自忖，若是他經曆了這種事，定然是不受這樣恥辱的。

但是這一次進宮感覺卻頗為不同，走過熟悉的大道，卻突然覺得無比的陌生。

況且丞相賈誼，劉徹還是知道的，那是一個直臣，大概率不會給自己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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