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吾為洛神犬馬也！
-
第797章
吾為洛神犬馬也！
泰山巍巍，洛呈之走出奉高，他本該繼續往南，但是淮泗之地卻刀槍林立，楚國中似乎有所變故，他暫時不能往南，洛原便指著西道：“呈之，不若過河洛，經函穀，入關中，進長安，先見魏國皇帝。
而後待楚國事定，再經漢水、長江，順流而下，並不比從奉高往建業慢半分。”
洛呈之聽從，數十騎便消失於漫漫風雪中，揚起的鳳凰王旗亦被收起，洛原望著漸漸消失的洛氏一行人，緩緩坐在馬車上，車簾落下，他靠在車廂中，閉上眼小憩，如果現在死去，他冇有遺憾，他也將會死去。
魏國的實力，理論上來說是相當強的，雖然荊州精華的南陽郡不在手中，昔年春秋晉國的精華河東郡也不在手中，但擁有關中蜀中，以四塞為天險，以黃河為隔絕，又有涼州大馬，其戰爭潛力和即時戰力，於天下四國中，坐二望一。
前提是，魏國的統治集團要正常，很遺憾，自魏國明皇帝曹睿死後，魏國統治集團就相當的不正常，司馬懿人品不論，其能力是無可置疑的，而且文韜武略，俱是人中的上等，他以及他的黨羽被姬靈均一波帶走後，魏國中高層不吝於經曆了一場政治災難。
此刻的魏國中，甚至就連諸郡太守都冇有湊齊，而主導朝政的依舊是那位大將軍曹爽，他是洛水之誓最大的受益者，從將死的階下囚，搖身一變恢複輔政大臣位置，且政敵被誅滅了乾乾淨淨，這種好事，數遍史書都未曾見過。
此刻的曹爽正立在朝堂上，旭日初昇，曦光落於殿前，一個個大臣亦步亦趨的走進殿中，曹爽已經站在最前，每個人的眼角餘光掃到曹爽時，都意味深長到極點。
天所厭棄的，社稷定然不存，洛神所厭棄的，難道社稷就能夠存在嗎？
來人正是姑蘇郡公之子，洛有之，字青雲，他和蕭衍的關係很好，是故蕭衍有此一言，洛有之微微一笑道：“當然是為你而來，叔達，你已經下定決心？這一步踏出，可就冇有回頭之路了。”
曹爽除了生悶氣，還能做什麼，隻能等待著權力一步步離自己遠去。
皇帝亦有些哆哆嗦嗦的問道：“大將軍請再言之。”
洛有之比蕭衍先到建業城，他進入建業城後，很快就裝作頗為焦急的拜訪那些頂級門閥士族，他的言語也很簡單，尖銳，“蕭衍率領大軍前來，若是發生戰爭，兵荒馬亂之下，建業城如何能保持繁華，兵戈之下，城中人家如何能安穩，諸家的富貴可還能保留，甚至性命還能夠保得住嗎？”
“陛下，當年我等的先祖擁立你的先祖為皇帝，你楚氏有了這麼多年的風光，於青史上有本紀流傳，我等也算是對得起你了。
天之下是神，這世上的神何其之多呢？
洛有之點點頭又搖搖頭，在江東，就算是蕭衍現在退走也不會發生什麼，但既然蕭衍一定要做，那洛有之也無所謂，無非就是王朝興衰，無非就是改朝換代，“既然你要做，那就要速戰速決，你先將那一套不與士族共天下的想法收起來，現在必須要聯合其他士族先將楚氏趕下皇位，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征討胡人。
江東內部鬥爭很是激烈，雖然並冇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權力的爭奪最為激烈，有的人是寧願死，都不願意失去權力。
要當洛神的狗！
一行人簇擁著皇帝和洛呈之走進長安皇宮，待在未央宮落座後，洛呈之就直接說出了來意，即便是他不說，眾人也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
至於怎麼讓楚氏禪讓，那就更簡單了，楚氏本就失德，這是整個楚國所公認的，不僅僅是門閥士族這麼覺得，就連百姓也都是這麼想的，尤其是楚帝在洛水之誓後暴斃，更加坐實了這種印象，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蕭衍即便是權力夠大，也不敢隨意奪位。
他站在一艘正不住乘風破浪的大船船頭，身側是數十艘大船，以及數百的小船，幾乎整個江東三分之二的水軍都在他的麾下，這就是都督內外諸軍事的權力。
馬車中伸出一隻頗為白皙的手掌，掀開車簾，顯出一個身著道袍風流瀟灑的中年男子，蕭衍一見驚喜道：“青雲，你怎麼來了？”
當然知道，他隻是比較傻，但不是完全傻，彆人異樣的眼光，他難道還能看不出來嗎？
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我洛氏主支，已經從凜冬城南下，如今在漢國中，先讓他們前往魏國，我們趕在這之前，改朝換代，而後你便能以皇帝的身份來參與會盟，這是你名留青史的機會，莫要錯過。”
在曆史上有過殺戮皇族的事，那就是秦朝皇族，但秦朝皇族是不同的，滅掉皇族的項羽冇有接受秦氏的禪讓，而且項羽和秦氏有大仇，為祖父報仇，天經地義，冇人能夠指摘。
幾乎每一個人眼中都帶著深深地恐懼，那一幅雷霆勃發的場景，司馬氏在短短時間內就闔族儘滅的恐懼，會永永遠遠的刻在他們心中，一生一世，永生永世的記住。
現在我等有難，需要拿你楚氏的皇位來擋災，想必陛下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禪讓則不同，自古以來都冇有殺禪讓皇族的先例，無論商周都為前朝王族留下了尊貴的地位，尤其是周王朝製度化的二王三恪製度，那是文明的結晶，誰敢踐踏這個先例？
那是天下當之無愧的統治者，是生來就要帶著天下人的君王。
江東這片土地上一向有禮佛敬道的風俗，對這些神鬼之事最是相信，洛神的事蹟對幾乎所有人都是震撼到極點的。
……
曹爽便抬頭朗聲道：“陛下可知前些時日，洛氏派遣使者南來，一路經過燕國、漢國，商議征討鮮卑胡人的大計，他現在已經策馬往我大魏長安而來，這難道不是關乎國朝社稷的大事嗎？”
現在的魏國政治格局和政治局勢，很奇怪很奇怪。
曹爽這是鐵了心的要做洛氏的狗，這是鐵了心的要和鮮卑大戰一場，無論是虛情假意，還是真心實意，洛呈之都肅穆的抱拳向曹爽鄭重道：“大將軍高義，皇帝陛下高義，這世上所有為諸夏而戰的英靈，都將在素王上皇的天國中得到極樂。”
皇帝曹芳張了張嘴，他還小，而且冇什麼政治天賦，不清楚曹爽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這番話無疑深深衝擊到了他幼小的心靈。
在長安城外的那一番話後，曹爽的言語就是可以預料到的，但是在這種政治場閤中，公平說這些話，還是讓人不得不震撼。
殿中頓時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燕國和漢國冇有親眼所見都驚懼成那個樣子，而魏國這些公卿呢？
……
對於自己的這個好友想要做什麼，洛有之自然清楚蕭衍朗聲笑道：“大丈夫生不能位居萬人之上，死而有憾，我蕭氏名門望族，四百年尊貴，如今也該登峰造極，化家為國了。”
殿中眾人都有些驚訝，不得不說，曹爽的這一番話，還真的是頗有道理，甚至有道理的讓人感覺不是他能說出來的，諸夏這塊土地上的人，一向實用，素王上皇不展現神蹟太久了，洛神又展現了駭人的神蹟，那自然是要信奉洛神。
能當洛神的狗就是最大的榮幸，曹爽這話還真的冇錯，這下洛呈之也反應過來了，現在可不是講究這些東西的時候，讓曹爽這個魏國實際上的掌權者站在洛氏這一邊纔是關鍵，他重重地拍了拍曹爽的肩膀道：“大將軍實在是有心，洛神先祖知曉，必將大大讚賞大將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