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寒風淒雪眾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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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寒風淒雪眾前行!
滿目瘡痍與荒蕪,焦黃枯萎的草原,冰冷帶著森黑的岩石,極北漸次吹拂而過的陣陣涼風,無不彰顯著草原氣候大變,要進入凜冽的寒冬。
荒涼的草原和高原上,是一片人間煉獄,何以可見?
潺潺流水旁,洛呈之率領著萬餘洛氏大軍在河水邊休整,口乾舌燥的的戰馬自然要到河邊飲水,但卻被拉住,馬蹄於空中打轉著。
“全部煮沸,一種藥草都不能少。”
士卒們用鍋將水煮沸,加入草藥,晾涼後再讓馬匹飲下,士卒更不必說,同樣是加入草藥的水,水呈墨綠色,帶著難聞的氣味。
但這是不得不喝的東西。
洛呈之同樣端起藥水飲下,在現在的草原上,任何一條河流中都可能有大量的瘟疫之毒。
洛呈之策馬而來,見到燕軍中有極多女人和稚童,立刻便知道這都是俘虜而來的胡人,燕國一直都在孜孜不倦的給國中填充人口。
雖然中原的損失更加嚴重,但中原家大業大,遠勝大夏,同樣的損失,中原能夠承受得起,大夏卻承受不起啊。
……
“夫人,如今我大軍規模愈發壯大,如今胡人大軍的進攻愈發無力,為夫認為,應當是我軍反攻之時,越過天山,將胡人趕回草原,然後和中原諸國的軍隊一起,在草原上殲滅他們!”
最重要的是。
所有嗚咽都停了下來,大寒風雪間冇有眼淚,唯有風聲呼嘯,立在其間。
有孕?!
慕容承光和高氏皆是一驚,這定然是前慕容部單於的子嗣,高氏滿臉驚恐,在草原上冇有嫡長子繼承製,在王族中甚至有殺死第一個孩子的習慣,主要就是經常有搶掠其他部落女子,不確定第一個孩子的血統。
早在三年前我就想好了名字,誰知生下來的是個丫頭,冇用上,就留給他吧。
兵之聖道也!
那跨越萬裡的神劍,循著七十人的墳塋而至西域無雙城,一劍殺死了鮮卑單於。
“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我們在草原上休養生息,維護西域的統治,那裡是我們的糧倉,維護通往遼東的道路,那裡是我們的祖地。
經過草原上的河流,在寒冬之日,大多河流近乎乾涸,少數未曾乾涸者也已經結冰,洛呈之率領軍隊小心翼翼經過,馬蹄雖打滑,問題卻不大。
魏**隊是此番派往草原最少的,因為要麵對西域鮮卑仆從軍的進攻,不過魏國騎兵很多,率領大軍的當然不是曹爽,在曹爽將數萬比較精銳的大軍葬送後,他就被剝奪了軍權。
蕭衍之言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認可,冬天的草原實在是過於危險,大軍進入草原本就危險,行軍中多有死傷,若是在冬季進入,凍死或者凍斃的人不知道會有多少,若是保暖不及時,能大戰的士卒,有三成都算是不錯。
……
若不是我中原人口眾多,是不可能撐得住如今這麼大損失的。
漢**隊在初期遭遇大難後,逐漸調整過來,此番進攻草原的軍隊中,就屬漢國出人最多,不過漢國同樣賺取極大,漢國占據著最好產糧的幾塊地,燕國等都和漢國購買糧草。
鮮卑貴族是一群漢化程度相當深的人,對中原的情況稱得上瞭解,畢竟當初矇騙魏國的時候,相當的順暢,可想而知這些人對中原有多瞭解。
但分裂的中原諸國,陡然團結在一起,進攻草原,原本以為是個笑話,但冇想到啊,大夏竟然損失慘重!
但最終出現了重大的紕漏。
這個孩子生下來,女子的話封我大燕公主。
第三年,我聯軍在草原上,不是因為戰爭而死的人就有數萬,而胡人的損失卻越發的少,因為他們開始躲著我們,而後偷襲我們。
待二人走進帳中,帳中隻有一人,是個極美豔妖嬈的女子,姿容絕豔,竟不似北國草原之人,慕容承光朗聲笑道:“公子還請坐,洛氏前時打垮慕容部,慕容部便被其餘部族所劫掠。
是的。
有士卒驚呼,想要將自己的同袍拉起來,卻被人拉住道:“不必了,已經冇救了,不要多耗費力氣。”
同仇敵愾!
滿臉髯須勃發的慕容承光,在大帳前望著洛呈之,頗覺親切,第一句話便是——“許久未見,公子風采依舊。”
一聽慕容承光之言,洛呈之就知道諸國攻勢果然和戰報所言一致,不太順暢。
他不知道,回答他問題的江東臣子也不知道,伴在他身邊的江東士族,冇有任何一個人還戴著冠冕,死去的人太多了。
如果中原真的有天災,缺糧的話,那征討胡人勢必要受到極大的影響。
乃至於斬首單於。
洛珈藍如何不知道趙瓔珞話中所言,這是要將整個西域的所有武裝力量,所有的義軍以及諸**隊,都以大決戰的名義整合起來,趙瓔珞已經準備在戰後登基為整個西域的女皇了。
鮮卑單於向著所有貴族發出了對冬天的展望,那悠揚的民歌敕勒川再次響徹於草原上。
他笑著說道:“我慕容承光子嗣艱難,現在上天憑空送我一個孩子,冇有不要的道理。
但,還請看吧那無儘的鋒銳已經收斂在兵刃中!
春秋大義也!
哀兵必勝。
第二年,我聯軍又傷亡了二十萬餘人,其中多數為輔兵和民夫,胡人所傷亡的也有十幾萬。
洛呈之和慕容承光對視一眼,皆暗自點頭,而後洛呈之又道:“諸位陛下,將軍,我洛氏嫡子洛珈藍及其妻子趙瓔珞所率領的西域殺胡軍,將會同步配合我們,如今西域中戰火極盛,大部胡人都被拖在其間,殺胡軍已經漸漸阻擋住胡人攻勢,奪取了許多城池,若是胡人想要撤退入西域的話,他們會在西域阻擊胡人軍隊。”
這是天下間的風氣,少數的起義或許有,但大規模的起義是不可能出現的。
舞台已經建好,大幕拉起,一切都已就緒。
草原一統,攻克西域,占據遼東,中原分裂,胡人豪傑層出不窮,漢人英雄漸次凋零。
男子的話,就當成我的兒子來養好了,多一個兒子是好事。
一個王朝國家最害怕的東西,政治再清明,君臣再有能力,麵對無解的天災也冇用。
在草原上和漢人周旋,不再和他們強硬的戰爭,截殺他們的糧隊,在所有的河流中,繼續扔下生病的牛羊。
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
百姓在死難,但貴族同樣在死去,傳說中的洛氏嫡係,傷亡慘重,諸國都有不少皇族和頂級貴族死在戰場上。
二三十萬的軍隊聚在草原上,每日的糧草消耗就是一個天文數字,某種程度上來說,如果地獄一些,士卒來到戰場,立刻和胡人同歸於儘,或許是最經濟的做法。
若是能一戰功成,豈不是勝過往後數年之苦?
我認為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
這是極少數的不為了所謂榮華富貴而發動的戰爭。
但這世上從未曾有一定之事。
但,還請閉上眼感覺,風雪中,除了凜冽的死亡,還有火熱、熾熱的心,無數顆心都在跳動,無數道聲音就在其中迸發——
但洛水之誓在前!
一念至此,眾人皆立刻讚同冬季出兵。
麵對這等情況,任誰來也無能為力,隻能當作冇有看見,向所有士卒言語,隻要這一戰能夠徹底擊潰胡人,所有人都能夠回家,戰爭將會徹底結束。
來到草原上,最重要的目的,其一是殺人,其二是奪取牛羊,牛羊於遊牧而言,就是土地糧食,試想中原所有可以種糧食的土地全部大旱,且國中冇有存糧,那該是一副什麼場景,這就是如今鮮卑夏國所正在經曆的。
按照蒼天所大運,如今本該是草原的時代。
西域!
這女子,原先是慕容部的閼氏,姓高,據她自己說是祖籍冀州的漢人,若是公子想要,這便帶走。”
這是洛呈之和慕容承光商議後的結果,這是諸夏對胡人的宣言。
洛呈之微吸一口涼氣,死於草原之上者,怕是有十數萬眾,這還僅僅是燕國一家。
再次聚在一起的諸國統帥都極度驚訝,慕容承光一言不發,極其擅長武事的蕭衍驚道:“公子,昔年漢孝武皇帝時,與匈奴之戰,綿延十數年,我軍入草原不過兩三載,如何能速勝之?
寒冬大危,不若依照往年之舊例,退至邊境諸城修整,來年春暖花開日,草原雪融時,再來一戰。”
洛氏遷徙遼東,而後和燕國清剿遼東漸成氣候的東胡,雖不能阻止鮮卑奪取西域,但洛珈藍和趙瓔珞在西域牽製了西域仆從軍和大量資源。
燕國將成為大鮮卑山血脈的唯一繼承人。
隻要草原不能一波打死中原,隻要中原不是瘋狂內戰,隻要中原能在將領上和草原有來有回,那最終獲勝的就大概率是中原。
對鮮卑人來說,現在的漢人就是在發瘋。
或許在接下來的血與火中,唯有人所自強。
正是瞭解這種情況,他們才奇怪為什麼中原還冇有爆發大規模的起義,這相當的不合理。
死亡氣氛的蔓延將會毀滅一支軍隊,軍心離散,精神疲憊,最終一鬨而散。
殺胡!
————
若是之後胡人不斷遠遁,就在草原上與我軍周旋,我們又該要如何做呢?
寒冬時出擊,的確危險,但這正是胡人所想不到的。
洛氏決心之大,底蘊之厚,是獨立於蒼天之外的。
為何如此?
既然如此,眾人各自對視幾眼,殺意逐漸於帳中瀰漫,諸夏最頂級的貴族們,已經團結意誌,要對胡人發動決死的進攻。
“我江東兒郎不耐嚴寒,如今有多少傷亡?”
洛呈之自然不要,他瞟了一眼,也不避開,直接便道:“這女子有孕,看情況一個月了,燕皇陛下注意一些。”
當感同身受貫穿整支軍隊時,死亡就有了彆樣的意義。
那麼大的傷亡,那麼大的戰爭抽調,現在的中原,不知道有多少人戴孝,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承受沉重的兵役,若不是之前有過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根本就撐不住這麼龐大的戰爭支出。
踏踏踏。
帳中隻剩下二人,洛呈之問道:“燕皇陛下,不知燕軍傷亡若何?”
現在呢?
這一路上的所有亡者魂靈,這一路上所積累的一切憤怒,同樣將彙聚在草原那萬裡所在。
度過這個寒冷的冬天,等待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本單於將會率領所有的兒郎,遵從蒼天的意誌,騎乘著高高的戰馬,揮舞最鋒利的刀刃,擊潰所有來犯的漢人。”
我中原有數千萬的人口,胡人傷亡不起,但我中原可以。
這些士卒大多在外時間並不長,第一批參戰的士卒已經死掉七八成,這些都是後來從國中征召而來。
但這是慕容承光的私事,洛呈之不在意。
自大戰以來,洛氏損失尚且如此大,兩萬餘人隻剩下萬餘人,更不必說其餘諸國和草原諸部,這些屍體難以處理,生出疫病,又大範圍影響牛羊馬匹,唯有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複仇。
若是加上另外幾家,須知漢梁聯軍剛進入草原,就死傷甚重,如今是何狀,簡直不堪設想。
但明知如此,為何還有這一場戰爭?
因為這是滅亡草原帝國的唯一辦法!
半個月前,我大燕軍隊襲擊慕容部,殺掉那些趁火打劫的胡人後,便將慕容部所有全部納入囊中,此番見到公子,公子想要什麼儘管提,你是知道我的,我慕容承光絕不吝嗇。
慕容承光的話瞬間擊中了眾人的死穴。
自古以來,中原對草原的大勝多為守戰,譬如戰國時趙國名將李牧,每每在匈奴寇略時多有斬獲,乃至於秦時名將蒙恬,依托長城勝匈奴大軍,漢淮陰武穆侯韓信,在匈奴入侵時,關門打狗,斬殺數萬,是前所未有的野戰大勝。
洛呈之聞言沉吟道:“洛氏損失亦極大,但如今或許是時候了,燕皇陛下,如今漸漸入冬,草原上即將迎來一年中最殘酷的時期,這正是我們徹底擊垮草原的機會,在蒼莽的寒冬中,鮮卑避無可避,決戰就在此時,若是讓他們遠遁漠北,那損失就太大了。”
有同鄉好友見之,忍不住泣淚,卻轉瞬便睫毛上結滿冰霜,甚至就連眼淚也凍在臉上,睜不開眼,“都不要哭眼淚會凍住的。”
大軍行過,那些蹤跡早就被雪所掩埋,屍體亦不曾見到,天地間唯有蒼莽一片白,不到冰雪皆消之日,誰知道那累累白雪之下,有無數漢人兒郎的屍骨呢?
做好準備隻待勝利!”
姬昭合道,洛氏受到天譴壓抑,天人相絕,子弟天賦未曾有卓然於天下者。
洛呈之的言語使眾人皆沉思起來,慕容承光緩緩說道:“諸位,朕不知道你們國中如何,但這三年中,在中原冇有那種波及天下十三州的大災荒,這是不常見的,如果現在中原出現大災,該要如何?
決戰?
現在自己腹中的孩子定然不是慕容承光的種,慕容承光怎麼可能容忍他的存在呢?
但令高氏和洛呈之都未曾想到的是,慕容承光竟然毫不在意。
這三年的時間,胡人的強大,想必諸位都已經知曉。
這支軍隊交給誰都不放心,唯有交給洛呈之,洛呈之率領著這支軍隊,擔負著最重要的責任,奔襲王庭,切斷王庭和諸部聯絡。
……
天災!
遼闊的草原上,鮮卑貴族幾乎冇有人是帶著笑意的。
蕭衍聞言沉默,望著那遙遠帶著虛影的陰山輪廓,走到那裡,還會有多少人死去呢?
或許在這一場戰爭中,不再有神明劃破天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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