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蛇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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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俊樹的金瘡藥效力很強，水紋被打得不像樣子的雙臉，隻經過一夜的恢複，便基本痊癒。雖然嚴俊樹鄭重交待過，她今天什都不用做，留在房間休息就好，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恃寵而驕，忘乎所以。她如往常一樣，在院子忙碌著，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昨晚的氣候好像不太好，料峭的風聲將院內花圃吹得一片狼藉。水紋持著掃帚，埋頭打掃院子的落花落葉。她做事一向認真，心無旁騖。因此現在的情景和昨晚極其相似，直到謝依雲出現在她跟前，並且一把捏住掃帚把子，她才後知後覺覺察到謝依雲的存在。有過昨晚的經曆，水紋現在很害怕，期期艾艾好半晌，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謝依雲則是眉毛一彎，清甜一笑，挽著水紋的手說道：“好妹妹，你別怕我。我已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今天是特意來向你道歉的。”瞧著謝依雲臉上甜美而妖冶的笑容，似乎冇有絲毫惡意，水紋稍稍放下心來，卻不敢忘記尊卑，連忙認錯道：“依雲姑娘，應該我向你道歉纔對，是我害你和公子起了爭執。”“你不用這樣拘謹。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我這個人還是能夠明辨是非的。”謝依雲甜甜地笑著，一把奪過水紋的掃帚，扔得遠遠的，“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專門做了糕點，你可得好好嚐嚐。”水紋聞言，這才發現謝依雲的手提著一個小籃子，籃子盛放著一疊精緻的糕點。“依雲姑娘，我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鬟，哪敢享用你親手做的糕點啊？”水紋生性單純，並不懷疑糕點是否有問題，卻從尊卑的立場，竭力推脫，並且快步去撿地上的掃帚，準備繼續工作。謝依雲眉毛一橫，似笑非笑說道：“水紋妹妹，你這樣不留情麵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水紋連忙解釋，“依雲姑娘，我並非不留情麵。但我畢竟是個小丫鬟，哪有丫鬟不好好做工，卻偷偷享用糕點的道理啊？”“你別丫鬟前丫鬟後的，從今天開始，你我就姐妹相稱，我不許你再做這些臟活累活。”謝依雲再一次挽過她的手，領著她向花圃中的石亭走。“可是我的工作怎辦啊？”水紋有些遲疑。“你放心好了，這些小事，我會另外安排丫鬟去做。”謝依雲甜甜地笑著，心情很是愉悅。兩人在花圃中的六角石亭相對坐下，謝依雲取出籃子的糕點，輕輕拈起一塊，緩緩送到水紋嘴邊。水紋忙說：“我自己來就好。”謝依雲冷著臉，苛責道：“水紋妹妹，你怎如此矯揉造作？一塊糕點而已，又不是什驚世珍饈，有什不敢吃的？現在你就老老實實把它吃下去，不然我可就生氣了。”水紋冇辦法，隻好照謝依雲說的做，輕輕咬了一口糕點。平心而論，謝依雲的手藝很糟糕，嚴府隨便一個丫鬟做出的糕點，味道都比她做得好。她放的糖，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過分甜膩的糕點，隻會讓人厭棄。水紋細細嚐過之後，正要忍著這股濃鬱的甜味吞嚥之時，舌尖忽然傳來輕微的苦澀。到底是怎樣的東西，才能在如此甜膩的糕點，保留下那一絲苦澀？水紋疑惑之際，嘴的苦味越發強烈，甚至壓過了滿嘴的甜味，苦到她無法吞嚥。水紋張大嘴，難受地正要吐出嘴的糕點，一隻手忽然按住她的嘴，強迫她吞下去。水紋大驚，茫然抬眼，隻見謝依雲滿臉譏誚，冰冷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具屍體。“臭婊子，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頭，那你就微不足道地去死吧！”謝依雲按住她的嘴，猖狂而猙獰地大小起來。水紋總算意識到糕點有毒，拚命掙紮，想要擺脫謝依雲的控製。然而水紋隻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謝依雲卻是通源境低階的武者。兩者的實力差距不言而喻。水紋隻掙紮了不到兩個呼吸，便被強製吞下有毒的糕點。謝依雲鬆開手，水紋麵如死灰，絕望地倒在地上，努力張大嘴，想將腹中的糕點吐出來。“你不用掙紮了，這是一滴便能置人於死地的蠍毒，現在就算你把糕點全都吐出來，毒素也已在你體內蔓延開了。”謝依雲冷冷地看著水紋，嘲笑道：“我本來冇想殺你，你要怪就怪嚴俊樹。這蠍毒是他給我的，當然我對你的殺心，也是他造成的。”水紋感受到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慘然一笑，認命地閉上雙眼，別過頭去，對謝依雲不予理會。她實在無法想象，謝依雲這個有著玫瑰花一般美貌的女人，為什會有蛇蠍一般醜惡的心腸。僅僅是因為嚴俊樹關心她，謝依雲便要她的命，這是多不可理喻事情啊？水紋現在隻想安靜死去，至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不給嚴俊樹製造任何麻煩。嚴俊樹許諾照顧她一輩子，她又何嚐不想伺候他一生？可惜人的階層與尊卑，終究無法逾越。即便是簡簡單單的心願，他們也無法實現。或許是奇特的心靈感應，喚醒了熟睡中的嚴俊樹。他來到庭院，瞧見一院狼藉與花圃邊倒著的掃帚，不見總喜歡在院子忙碌的水紋，心下有了極其不好的預感。數個呼吸後，他找到倒在石亭的水紋。很幸運，水紋還冇有徹底斷氣，隻是毒素已然蔓延全身，生命進入彌留狀態，留給嚴俊樹的時間並不多。好在他能從水紋的麵部特征判斷出，她中的就是自己所持有的蠍毒。他恰好有這種毒藥的解藥，隻要他抓緊時間，喂水紋吃下解藥，再儘可能幫她逼出體內毒素，應該可以保住她一命。嚴俊樹不敢遲疑，當即俯下身，抱起水紋便向臥房飛奔。他要去取解藥。偏偏在這個時候，謝依雲出現在他麵前，冷笑著攔住他，不讓他對水紋施救。謝依雲就想親眼看看，水紋死在嚴俊樹的懷，會是怎樣有趣的事情。然而嚴俊樹根本就不把謝依雲放在眼，抬腿一腳，便將她踢飛數丈，而後繼續向臥房飛奔。院子外有一陣躁動，好像有人衝進了嚴府，正在激戰。嚴俊樹一心隻想救活水紋，無心去管外邊的動靜。便在下一刻，一個身影如鬼魅般飛掠到他跟前，夾帶洶湧源力的拳勁，猛然轟向他的胸膛。嚴俊樹的雙瞳劇烈顫抖，因為在這一瞬間，他看清楚了來人。赫然是前天才被他設計擊敗的向飛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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