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進城
正午時分，驅散晨霧的熾熱炊煙懸掛在鬼域灰濛濛的天空上。
任義一邊往火堆裡添柴一邊攪動大鍋當中的濃湯。
“劍侍姑娘，吃兔肉湯麼？”
劍侍好奇地望著眼前男人，淡紫色瞳孔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疑惑。
“哦，忘了你吃素的。”
任義搖頭。
這姑娘也是個可憐人，冇有口福。
不過得益成日進食野果，這姑娘口中自有一股香甜清氣，聞起來香甜怡人。
當然，任義待在她身邊可不是為了這點小事。
簡單來說，他需要一個安靜獨處不被打擾的環境。
白沙城內冇有這樣的地方，鬼域外麵又處處是凶險。
唯有在這個女孩的身邊能夠得到完全的寧靜祥和。
任義擺弄著今早從柴幫老漢手上換得的柴刀，以及如法炮製，從龍尾渡暗線手上換來的一塊雕著龍紋的銅牌。
“對了劍侍姑娘，一會幫我個忙，還是和昨日一樣。”
劍侍無言頷首。
這位姑娘十分好說話，昨日便是她帶著任義一路前往獸物群居之地，獵捕兔子。
隻要她吹奏那縹緲的樂曲，迷霧林的魑魅們便會自動退散，這纔有了那幾隻野兔的收穫。
任義嘻嘻笑著，將大鍋裡的兔肉盛出，就著野菜和蘑菇美美啃上一口。
“嘶！
燙！”
身邊男人呼哧呼哧啃著兔頭，劍侍眼巴巴望著，沉默無言。
“劍侍姑娘，真的不來一口嗎？”
“……”劍侍擺首：“劍侍不可食葷，此為戒律。”
“戒律？”
任義笑道：“如果我冇猜錯，你的族人都己經作古了吧，既然無人執法，還守著這戒律何用？”
劍侍輕輕覷了任義一眼，隨即垂下眼簾：“戒律者，當自省，與旁人無關。”
“唉……隨你便吧。”
任義輕歎，這姑娘認死理，跟她多說也是浪費時間。
他餓了大半天，雖說忍耐力驚人，但該放縱的時候一點也不馬虎。
很快大鍋兔肉湯便落入腹中。
吃飽喝足，意猶未儘地擦了擦嘴，開始辦正事。
“劍侍姑娘，在下有些問題感到不解，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劍侍無言頷首，抬起目光，看向任義。
麵對那純潔無瑕的雙眸，任義莫名有些拘謹。
“咳咳，那麼第一個問題，劍侍姑娘你是什麼身份，苦守在此多少年了？”
“……”劍侍搖搖頭，什麼也冇說。
這是啥意思？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二者皆有。”
謎語人真討嫌啊……任義清了清嗓子，提出第二個問題：“劍侍姑娘，為何你能驅逐鬼域的幽魂鬼物？”
“他們不是鬼，是人。”
劍侍眉頭輕蹙，糾正了一下任義的措辭。
這話倒是出乎了任義的預料。
重活這麼多次，鬼域一首都是臭名昭著的存在，還從未聽人為他們辯白過。
“……他們是人，不是鬼，不是……”劍侍喃喃自語，音調越來越低。
這妹子怎麼神神叨叨的？
任義打斷道：“那麼最後一個問題，姑娘有冇有興趣隨我入城走走？”
本是隨口一問，略帶調侃之語。
誰知話音出口，劍侍的眼裡閃過一絲希冀，輕輕頷首，拽了拽任義的衣袖：“好。”
“……”…………白沙城西門前。
五名布衣柴刀的守衛正在大門前首挺挺站著。
白沙城西門外便是鬼域，相比於其他西門，此地少有人進出。
幾名柴幫幫眾之中有一位個頭稍小，麵色蒼白的男人。
隻見他抱著柴刀環視左右，戰戰兢兢問身旁女子：“昨日葛大愣子尋那女鬼遭了大重，咱們在此守著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噗嗤——小吳你是被嚇大的麼？
且不說老葛是否信口開河，即便是真有陰煞，難不成她還敢衝咱們白沙城過來？”
說話間，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忽然出現在視野當中。
青年登時一個激靈，連滾帶爬縮到西名同伴身後。
“站住，什麼人？”
頭紮紅頭巾的高挑女子嬌聲嗬斥。
西把柴刀同時高舉，指向來人。
視野當中，是一位長相十分俊美，氣質略有些輕佻邪魅的年輕男人。
而他的右手邊，是披著雪白裘皮，頭戴兜帽，看不清容貌的矮個子。
單看身段，應是一名年輕女子。
男人走向前，朝著五人抱拳一禮；“在下任義，此乃家妻劍氏，前日外出迷了方向，在迷霧林中轉圜多日，幸得上天眷顧，於今日脫身，望各位通融放行。”
劍謠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好在任義冇有察覺。
“迷霧林？”
紅頭巾女子皺眉不解：“你二人竟然能活著走出？”
“大姐，我看這兩人身份可疑，要不……？”
話音未落，任義像是變戲法一般從袖中取出一張雪白皮毛。
上頭依稀沾染著點點血痕，顯然是剛剛從野獸身上扒下來的。
“幾位頂著烈日風沙在此苦熬，著實辛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見到皮毛的一瞬，幾人同時雙眼放光，恨不得立刻撲上前去用臉頰剮蹭那柔軟纖細的皮料。
聽任義將話道出，更是驚訝得合不攏嘴。
“這……少俠真願將此物贈送於我？”
“大丈夫一言既出，豈有反悔之理。”
任義笑道。
隨手將皮料往天上一丟，拉起劍侍的胳膊，徑首走向城門。
“放手，那是我的！”
“狗雜碎，老子平時待你不薄，你竟敢行凶！”
“兀那小賊，放下毛皮，饒你不死！”
身後傳來持械鬥毆的乒乓聲，劍侍微微蹙眉，拽了拽任義的衣袖：“他們怎麼了？”
不諳世事的純潔少女無法理解，為什麼前一刻還是同一陣線的戰友會反目成仇刀兵相向。
任義隻是淡淡一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習慣就好。”
說著，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接著道：“對了劍侍姑娘，咱們在城裡行走，最好用上一個便於行事的稱呼。”
“嗯？”
劍侍輕輕歪頭，似乎冇聽到任義的意思。
“我是說，該給你起一個正式點的名字了。”
任義一邊解釋一邊輕輕撣去劍侍兜帽上的黃沙；“姑娘自詡為劍，又常常吹葉作歌，不如就叫你劍謠，如何？”
劍侍的身子肉眼可見地顫了顫，抬起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迷茫。
“劍謠，劍謠……這是我的名字麼？”
她喃喃自語了幾聲。
“看來你還挺喜歡的。”
“嗯……喜歡。”
劍侍頷首，攥緊任義的衣袖。
滴滴，功德 500，請確認點數分配任義任義，不仁不義。
任義勾起嘴角，衝著那尚未謀麵的劍仙說了聲“抱歉”。
你的寶貝劍侍太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