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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二百二十七章 黃成蹊是個好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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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人,屬下冒昧前來,恕罪恕罪。”

“哎,葉老弟說的什麼話,你能上門,我高興都來不及呢。”黃成蹊熱情地和葉治打著招呼,“來,快請坐。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我弄了點團茶,咱們邊吃茶邊聊。”

“好啊,那我就沾您的光了。”

黃成蹊不但是老饕,看得出來他還是個茶道高手。

案上擺放著一整套茶具,有銀質的茶研、竹製的羅篩和茶筅、建州的茶盞等,一旁精緻的紅泥水壺在炭爐上煨著湯水,正徐徐地往外冒著熱氣。

黃成蹊點茶的動作一絲不苟又十分嫻熟,如同行雲流水,充滿了一種動靜相宜的和諧美感。

他先將已烘烤好的團茶餅用茶研細細地研磨成粉狀,然後用羅篩將茶末細細地篩上一遍。

篩好茶末,紅爐裡的湯水恰好燒開,發出了咕嚕咕嚕的響聲。

黃成蹊先用沸水將大茶盞暖了一遍,然後用銀質小勺往大茶盞舀了兩勺茶末,接著又往大茶盞中注入了少許剛開的湯水。

“葉老弟,這點茶講究心靜,圖的就是個樂趣。”黃成蹊一邊點茶,一邊介紹道:“茶湯好不好,關鍵就在這注水和擊拂。這注水要七次,稱為七湯。”

黃成蹊一邊用湯匙將茶末調成膏狀,一邊道:“這頭湯水要環繞著茶末注入,不可直接衝在茶末之上。”

“哦?這是為何?”

“這樣子茶膏就不會散。”

“二湯要來回成一條直線,快注快停。”

注完第二道水,黃成蹊取過茶筅開始旋轉打擊和拂動茶盞中的茶湯,使之泛起湯花。

“三湯茶筅要輕盈均勻。……四湯注水要少,茶筅的擊拂要舒緩。……五湯擊拂輕重茶湯沫餑而定。……六湯攪拌要緩慢。……七湯最後注水要看沫餑厚薄、凝固程度,如果達到要求,點茶便可完成。”

黃成蹊手不停筅,手中的茶筅時而旋轉、時而擺擊,時而輕緩、時而重急;一邊娓娓將點茶精妙出一一道來。

“成哩。”

黃成蹊的聲音略帶著欣喜和自豪,他將手中的茶筅放下,又拿起一根茶匕蘸了水在湯麪上勾畫起來。

“葉老弟,你看看我這茶點的如何?”

葉治仔細一看,臥槽,黃成蹊的手段還真不是蓋的。

茶湯湯麪鮮白有如奶油一般,湯花厚重咬盞經久不散,湯麪上還有一個勾畫出來的“道”字,一股濃香撲鼻而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妙!黃大人好手段!”葉治由衷地讚歎道:“真是道人曉出南屏山,來試點茶三昧手。”

“葉老弟過譽了,我哪擔得三昧手之稱。”黃成蹊自謙道:“這點茶要點的好,一在調膏,二在注水,三是擊拂,裡麵的門道深著呢,我也就是學了個皮毛。”

“哈哈,黃大人太過自謙了,在下今日算是大開眼界,即使是三昧手也不過如此手段吧。”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葉治的一頓誇讚讓黃成蹊的臉上掛起了自得的笑容。

“來,嚐嚐味道。”黃成蹊從大茶盞裡分出了一些茶湯到兩隻小盞裡,將其中一隻遞給了葉治。

葉治捧著茶盞,細細地聞著茶香,恍然如醉。

慢慢地啜一口在嘴裡,細細品味其中三昧,直感覺靈台一片清明。

“好,妙!沫餑潔白,水腳晚露而不散,湯質濃稠,茶乳融合,飲一口心神皆醉、物我兩忘啊。”

葉治難得吃到這麼一口好茶湯,不由大加讚賞。

“哈哈哈……”黃成蹊有點小驕傲地大笑起來,“看來葉老弟也是同道中人啊,以後有空閒,多來我這吃茶。”

兩人一邊吃茶,一邊聊起了閒篇。

“葉老弟大散關之行如何啊?”

“秦嶺風光獨絕,大散關名不虛傳,不虛此行。”

“嗯,鳳州雖然偏遠,比不上江南的富庶繁華,但名勝古蹟不少,值得一去。臨安有西湖十景,鳳州也有八景。”

“哦,都有哪些奇景?”

“鳳州八景者,南岐霽雪、鳳嶺晴嵐、鐵棋仙蹟、蕭寺晨鐘、棧道連雲、滴泉鳴玉、石門秋月、唐溝煙柳。每一處都是值得一觀的好景緻,今日咱們這茶湯的湯水就是取自滴泉。”

黃成蹊有點炫耀似的介紹道:“葉老弟你初來乍到,可以抽些時間多去走走看看,這衙門裡的事無需太過操勞,交給下麵去辦就成。”

哇靠,黃成蹊這個領導居然這麼好,讓屬下翹班去遊玩。

“黃大人,屬下今日來,還真有件事情要稟告,請大人定奪。”

“噢,”黃成蹊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什麼稟告不稟告的,有什麼事,葉老弟但說無妨。”

“屬下在黃牛寨,剛好遇到了一些從寶雞逃難而來的饑民,寨中無法長時間安頓,不知大人能否將饑民安置下來?”

“什麼?饑民?”

黃成蹊一錯愕,旋即放下茶盞埋怨道:“這個種彥崮,行事怎麼能如此孟浪。朝廷再三申飭,不得接納北民,他倒好,居然開關納逃,這要是壞了兩國邦交怎麼辦。”

黃成蹊劈頭蓋臉地一通埋怨,讓葉治到了嘴邊的話一時卡在了喉嚨裡。

“葉老弟,黃牛寨有多少饑民?”

“有一兩百吧。”

“是種彥崮讓你來找我的?”

葉治搖了搖頭說道,“是屬下看饑民可憐,又無處安身,所以纔來向大人稟告的。”

“這種彥崮荒唐啊。”黃成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兩國剛剛議和,息兵止戈,他這麼做,萬一金人興師問罪,豈不是又要重開邊釁!”

“黃大人,這些饑民也是大宋子民,我們怎麼能見死不救。”

“唉,葉老弟。”黃成蹊語重心長地說道:“這話雖然不錯,但現在大散關以北是屬於金人治下不是,萬一金人問起罪來,理虧在我啊。”

“黃大人,屬下有些不明白,複我舊土,撫我邦民怎麼就理虧了呢,要說理虧也是金人理虧。”

黃成蹊被葉治一懟,不由臉色一白,嘴上稍稍緩和了幾分,苦口婆心地對葉治勸道:“葉老弟,切莫意氣用事,這事情冇有你想的這麼簡單。不是我黃某愛惜官位,我是怕萬一兩國重開戰端,那百姓又要遭受兵火之苦啊。”

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葉治都不知道如何去反駁。

“那是不是為兩國邦交就要卑躬屈膝、跪地稱臣?就要置子民於水火,見死不救?”

“葉簽判!”

黃成蹊被懟的不輕,不由勃然變色,惱怒道:“種彥崮是宣撫司的人,我管不著。但鳳州的地界我說了算,我是不會拿萬千百姓的性命去冒險的,安置饑民的事情休要再提。”

說完,氣呼呼地端起了茶盞。

黃成蹊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讓他同意安置饑民是難比登天,可如果不妥善安置,饑民的生計是一個大問題,總不能把他們重新趕回去送死吧。

雖然葉治給種彥崮出了個主意,讓饑民中能勞動的去修建興趙原,通過以工代賑的法子暫時解決饑民的吃飯問題,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葉治意興闌珊的出了州衙,夏侯鏡破天荒地開口問道:“官人,如何?”

葉治苦笑著搖搖頭,歎了一口氣,默然無語。

頭痛啊頭痛,冇想到剛上任就碰到了這麼棘手的事情。

葉治蹙著眉頭默默地走著,一時想不出其他什麼好的法子來。

“官人,”一直跟在葉治身後的夏侯鏡開口說道:“既然姓黃的不肯做主,那何不去找找能做主的人。”

夏侯鏡的一句話驚醒了夢中人。

葉治轉過身,一些意外地看了看夏侯鏡,說道:“嘿,彆看你平日不愛說話,這一開口還真能解決問題。走走,趕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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