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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二百八十七章 轉眼給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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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十一歲。”

葉治自己也被勾起了遙遠的回憶,“那年春天,陛下避兵於溫州。我因協助溫州知府盧知原用以工代賑之法,撫定流民,得到陛下召見。陛下甚為嘉許,親賜隨身玉佩,並以國之棟梁勉勵之。”

靠,這麼小就搞上了?

種彥崮不知不覺豎起了耳朵。

“得蒙陛下青眼,我發奮苦讀。紹興五年應試,終不負所望,得陛下欽點狀元,那一年,我十六歲。”

葉治撫了撫意識中的劉海,此處應該有掌聲啊。

見眾人不捧場,葉治有些意興闌珊,繼續講述道:“此後,我知高郵軍,連續三年考績第一,被陛下擢為禦史。陛下常以古之賢相勉我,期我奮進,以解聖憂。”

宮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這酒怎麼樣,看你繼續吹!

“陛下素有恢複中原之誌。”

葉治偷偷瞄了一眼遊華的表情,“然兩宮、太母皆在敵手,陛下乃至孝仁君,不得已包羞忍辱、委曲求全。吾見陛下,常常太息,以此為辱。所謂君辱臣死,我欲舍此身,以報陛下知遇之恩。”

真的假的?

“然奸相秦檜乃金兀朮鷹犬,狗仗主勢,在朝中竊弄權柄,殘害忠良。”葉治麵露痛惜之色,“我義兄嶽雲父子就是被奸相以莫須有之罪害死。”

“我悲憤難平,於朝廷之上當眾斥責彈劾奸相,引秦檜一黨忌恨。陛下恐我亦會被奸相害死,故藉機貶我出京,前來鳳州。”

葉治又頓了頓,瞥見遊華有點吃驚的半張著嘴,才心滿意足地繼續說道:“臨行前,陛下秘令我到鳳州後好生經營,伺機奪回關中,來日好助他規複中原,一雪前恥。”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不曾想,陛下秘托之事被奸相得知。奸相恐我對金人不利,秘令其黨羽鳳州知州黃成蹊殺我。好在上天庇佑,黃成蹊陰謀敗露,反被我所殺。我與彥崮乾脆以鳳州為基,宵衣旰食,奮力經營,總算於金人手中奪回鳳翔。”

嗯,這個事情我是知道的,遊華看了一眼葉治,眼神中多了一些敬畏。

“奸相秦檜見懼,竟劫我家眷為質,逼我引頸就戮。”葉治恨道:“我回臨安後,被奸黨打入死牢,秦檜派人羅織罪名,欲置我於死地。”

“唉,陛下怎能忍心見我被害。但奸相自恃有金賊撐腰,權傾朝野,一手遮天,陛下勢單力孤,不得不暫時隱忍。陛下彆無他法,隻得暗令殿前司施全將軍持金牌前來救我,對外則稱是施全假冒聖旨劫獄,以免引起奸相懷疑。為迷惑奸相,陛下又不得不發金字牌緝拿我。”

“老遊啊老遊,你可知道,這都是我和陛下唱的苦肉計啊。”葉治講到動情處,用袖角擦了擦眼睛,“陛下這些年與奸相周旋,不易啊!”

原來這一切都是患難君臣苦鬥老奸賊的悲情戲,種彥崮眼珠轉了兩圈,突然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難道事情真的是這樣?這小子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老遊,你也不想想,要不是陛下救我,施全手中怎麼會有禦賜金牌,單憑彥崮幾人怎麼能從守衛森嚴的死牢中把我救出來,我們又怎麼能安然無恙地回到鳳州啊?”

“老遊啊。”

葉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歎道:“奸相勢大,陛下擔心奸相得知實情,故嚴令我不得對他人泄露真相,所以這些事情就陛下和我等幾人知曉,絕不敢對外人透露半分。可是你對我和彥崮誤會如此,今日為陛下的北伐大業,我也隻能一吐為快了,你懂嗎。”

啊!

原來是這樣!

我,我錯怪他了嗎?

我真的錯怪他了!

悔恨交加、羞愧地無地自容的遊華,“嗖”地翻身下馬,“撲通”一聲拜倒在地,痛心疾首地泣道:“陛下,微臣錯了!微臣知罪!”

這是啥情況?

遊華的衛兵各個一臉懵逼,前腳還把人罵的狗血淋頭,要打要殺,轉眼就給跪了?!

葉治暗暗對種彥崮使了個挑釁式的眼色,隨即翻身下馬,一把扶起了遊華,安慰道:“老遊,不必如此,你也是無心之過,陛下不會怪罪你的。”

好嘛,到頭來都是遊華的錯!

“唉,正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忠君之事。”葉治語重心長地問道:“今日我就最後問你一遍,你願不願意替陛下分憂,願不願助陛下完成北伐大業?”

“我願意!”

遊華一把擦掉了臉上的鼻涕和眼淚,重重地點了下頭,賭誓道:“我遊華定當肝腦塗地,為陛下效犬馬之勞!如有違背,天誅地滅!”

“好!”葉治欣慰地拍了拍遊華的肩膀,歎道:“我真的冇有看錯人啊。”

這樣也行?

種彥崮的腦子已經短路。

“老遊,現在誤會說開了,我也可以跟你交個底。”葉治故作神秘地說道:“剛纔我說的潑天富貴可不是信口開河逗你玩的。”

葉治看了一眼種彥崮。

秒懂!

孃的,一邊要腦補葉治剛纔說的話,一邊要和葉治唱雙簧,真心累。

種彥崮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嚷道:“老遊,你愛信不信,隻是到時候你彆說我們有好處把你撇了就成。”

遊華有些尷尬地擠出一絲笑容,溫聲道:“哪能啊。嘿嘿,彥崮,剛纔是我嘴巴臭,你彆往心裡去,你就當是臭屁,放了就行。”

“哼!”種彥崮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彥崮,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葉治埋怨道:“誤會都說開了,老遊也知錯了,你哪還這麼大的氣性。”

“嘿嘿,不怨他不怨他。”遊華連忙打圓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哼,他就這臭脾氣。”葉治摟住遊華的肩膀,繼續下藥,“實話跟你說吧,我們不日就要攻打京兆府。”

啥?攻打京兆府?我冇聽錯吧。

遊華聽得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

“哼!”種彥崮傲嬌地鼻孔裡出氣,“你還彆不信,實話告訴你,此次攻打京兆府我們勢在必得。”

種彥崮越是不在乎,遊華心中就越是相信。

“嗬嗬,”葉治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此番我集結大軍二十萬,打算將整個京兆府拿下,先替陛下出口惡氣。”

二、二、二十萬!

遊華震驚的腦子都結巴了,嗓子像是燒著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楊從儀纔多少人馬,整個川陝宣撫司攏共纔多少人馬,現在葉治突然說自己集結大軍二十萬,這比一個臭要飯的一夜之間變得富甲天下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你個臭不要臉的,你這是要上天啊!

“老遊啊,好男兒建功立業就在此時,萬裡封侯又有何難。”

嗯嗯,有些麻瓜的遊華把頭點的如小雞啄米。

葉治又從大馬勺手裡取過木盒,塞到了遊華的懷裡。

“大、大人,末將無功不受祿啊。”

遊華緊緊地抱著木盒,一臉要拒絕的樣子。

哼,這逼裝得夠可以,你哪次客氣過。

“哎,拿著。”葉治順勢將木盒壓的死死的,“你要不收,就是心裡還有怨氣。”

嗬,這話冇錯,要是不收,我都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這,唉,我受之有愧啊。”遊華一臉慚愧,一邊將懷中的盒子抱得更緊了些。

“看你這話說的,”葉治反駁道:“皇帝還不差餓兵哩。”

哎呀,好像是這麼個理。

“那末將就多謝大人賞賜。”遊華的臉上像是開了一朵花一樣,“大人放心,您的差事,我一定給您辦得妥妥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葉治老懷大慰,“此番用兵京兆,老遊你可不能掉鏈子啊。”

“掉鏈子?”遊華一臉懵逼,表示聽不懂。

“咳咳,”有點齣戲,“就是我有重要差事交給你,千萬彆出差錯。”

“大人放心,末將定當儘心竭力。”

“好,我就等你這句話。”葉治壓低聲音道:“眼下有兩件緊要事。”

“大人您吩咐。”

“當日為免家眷再次被奸賊秦檜劫持,我行一路,家眷另行一路。我估摸著他們不日即會到鳳州,屆時還需老遊你暗中接應,送他們出關。隻要他們安全脫險,我就可放手與奸相和金賊周旋到底。此事乾係重大,不可有任何閃失,亦不可讓他人知曉,可否明白?”

“明白了,大人放心。”

“還有一件,我二十萬大軍日費軍資糧草無數,軍中雖略有存餘,但大戰在即,不得不多多積蓄。你想辦法重開貿易,替大軍籌措物資糧草,解我後顧之憂。這件差事要是辦好了,就是大功一件,等拿下京兆,我定奏明陛下為你敘功,到時候一個鎮撫使肯定是跑不了的,這可是真正的潑天富貴,你自己好自為之。”

啊,這是要升官發財的節奏嗎。

這些日子,遊華看誰都不爽,逮誰罵誰,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斷了貿易,冇了油水。

俗話說,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你說遊華能不恨恨嗎。

為了潑天富貴,孃的,豁出去了。

等老子立了大功,楊從儀算個球,老子也是鎮撫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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