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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三百三十九章 投彈手的光榮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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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世華、彭玉章幾人都湊到了案前,隨著葉治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輿圖。

“拿幾個茶盞來。”

“哦。”阿瓜急忙取來幾隻茶杯放在了桌案上。

葉治拿了三隻杯子,分彆放在了呼延通所在的蘭州、施全的懷德軍和種彥崮的綏德,皺著眉頭,久久冇有吭聲。

“還是你們先說說吧。”葉治抬起了頭,看向了崔世華和彭玉章。

兩人瞭解葉治的習慣,知道葉治此時心中已有主意,在真正做決定之前,他都要聽聽眾人的意見,以集思廣益、查漏補缺。

“相公,屬下以為當火速馳援東路。”崔世華建議道:“左廂神勇軍司乃西夏東南屏障,乾係重大,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永樂城一戰,西夏就出動了六個監軍司三十萬大軍。此次西夏若是來攻,人數隻多不少,東路軍會很吃力啊。”

“若是爆發大戰,恐怕糧草補給要儘早籌劃。”彭玉章補充道:“此去綏德路途遙遠,補給困難,稍有不濟,大軍就有缺糧之虞。”

“嗯,”葉治點了點頭,這些他都已經想到。

西夏若是出兵,可以從“人”字形區域內各監軍司調集人馬,左廂神勇軍司和祥佑軍司已經被打殘,可以忽略不計。

剩下可以調兵的監軍司分彆是宥州嘉寧、韋州靜塞、西壽保泰、卓囉和南,右廂朝順、白馬強鎮六大軍司,加上翔慶府,以及中央的直屬部隊,人數可能會有四十萬,如果拿永樂城一戰做參照的話,西夏大軍可能十天就會殺到。

十天。

現在已經過了四天,時間緊任務重啊。

葉治揉了揉眉心,深深地吸口氣道:“即刻下令,全軍動員,二十萬預備役務必三日內集結。”

“是。”

崔世華、彭玉章聞聲而應,一旁的書令史則緊張地記錄著葉治的命令。

“下令各地工坊抓緊生產,軍器彈藥優先供應東路,軍資糧草等可招募丁役先行運至綏德軍。”

“是。”

“速將軍情分送西路、中路,令呼延通、施全嚴守蘭州、懷德,並集中優勢兵力伺機出擊,最好是能敲掉卓囉和南及韋州靜塞軍司,以分擔東線壓力。”

這倒不是葉治想全麵開戰,現在整個壓力都集中在東線,即使他帶軍馳援,壓力還是很大。

讓呼延通、施全出擊,就是要讓西夏人顧此失彼,投鼠忌器,不敢放手一搏,以此來減輕東線所承受的壓力。

葉治下完命令,又取過紙筆“刷刷刷”地寫了半頁紙頭,遞給了崔世華,道:“即刻將此書信送給彥崮。”

現在東路牽動著所有人的心,眼下葉治最擔心的是種彥崮把事情想得太簡單或者過於樂觀而放鬆了警惕,以至於讓西夏人有機可趁。

如果東路戰事荼蘼,勢必影響整個戰局,說句不好聽的,可能前麵付出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此時在銀州備戰的種彥崮想不到自己一個“小小的衝動”會帶來這麼一係列的問題,但他知道西夏人肯定咽不下這個氣,一定會來報複。

不過來就來吧,怕個逑,老子還怕你們不來呢。

……

中渭浮梁已經被一座氣派的鋼筋水泥橋梁所代替,浮梁北岸的營寨不見了蹤影,在營寨的故址上聳立著一座三丈高的紀念碑,如一把利劍直刺蒼穹。

紀念碑的正麵刻著由葉治親手書寫的“中渭戰役紀念碑”七個大字,碑身上鐫刻著自統領薑豐餘以下兩千零九十七位在中渭浮梁保衛戰中壯烈犧牲的勇士名字!

“這紀念碑上鐫刻著兩千零九十七名英烈的名字。”

一身戎裝的葉治站指著紀念碑,對著十萬出征的將士慷慨陳詞道:

“兩千五百名將士,打退金兀朮十萬大軍的十數次進攻,將士們寧死不退,有些將士甚至點燃了手雷與敵同歸於儘,連屍骨都冇留下。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了最終的勝利,他們是關中子弟的驕傲,其浩然之氣,萬古長存!”

十萬將士肅穆地佇立在紀念碑前,眼前似乎浮現起那場驚天動地的廝殺和一幕幕悲壯!

“今天,我將帶領你們奔赴另一個戰場。在那裡,我們的兄弟同袍為了家園親人正和西夏人浴血廝殺,他們需要我們!上了戰場之後,我隻有一個要求,”

葉治環視了一圈麵容堅毅的將士,奮聲道:“那就是不要給關中子弟丟臉,不要給犧牲的英烈們丟臉!”

“不退!不退!不退!……”

……

黑夜如墨,狂風驟雨夾雜著無數的飛石狠狠地拍打著城池,種彥崮貓著腰躲在牆垛下,手裡還舉著一麵圓盾,緊緊地護在頭頂。

飛石如蝗,打在城牆和盾牌上劈啪作響,震的手臂感覺都要斷了似的。

“劈劈啪啪”的響聲持續了一段時間終於漸漸止歇,不過風雨卻冇有半點減弱的跡象。

“準備!準備!”

飛石一停,城頭上立刻響起了一陣陣嘶喊聲,將士們握緊了手中的刀槍,透過垛口觀察起城下的動靜。

可是風雨實在太大,天色又黑的嚇人,城下也是一片漆黑,根本分不清辨不明。

“噔、噔、噔……”城牆外側陸續傳來了撞擊的響動,是雲梯搭牆的聲音。

“來啦!迎戰!”

將士們紛紛起身,迎著暴風雨,開始了新的肉搏廝殺。

這是西夏人攻城的第五天。

五天前,銀州城被西夏大軍團團圍住,種彥崮看著漫山遍野的西夏人馬,登時有點懵逼,懷疑自己是不是捅了馬蜂窩。

前兩天還好,西夏人隻是試探性的進攻,而且種彥崮手裡有火炮,一開始把西夏人炸得有點找不著北。

冇想到西夏人比女真機靈多了,頭一天吃了火炮的虧,立馬學乖了。

白天離的遠遠的,而且分的很散,專門挑晚上黑燈瞎火的來攻城。

到了晚上火炮找不準目標,等於就是瞎子放空炮,對西夏人的殺傷隻能瞎貓撞死耗子,博運氣。

“大壯!你他孃的趕緊扔幾個蛋蛋!”

伍長肖俊朝著投彈手怒吼道:“你他孃的要留著孵蛋嗎。”

“伍長,震天雷不多啦。”

大壯用身體擋著雨,好不容易點燃了一個手雷,看也不看就扔下城頭,一邊大聲回答道:“現在補給又斷了,還是省著點吧。”

“你個瓷馬二愣的。”老肖忍不住罵道:“人家都殺到眼前了,你打算留著帶到地底下去嗎。”

大壯一愣,麻蛋,對啊,在自己掛掉之前將手中的震天雷全都扔出去是一名投彈手的光榮使命!

“伍長,額知道哩。他娘個慫,看老子不炸死這般龜兒子。”大壯一邊點彈一邊罵道:“這鬼天氣,幸好撚子不怕水,要不然全都白瞎了。”

“嗚嗚嗚……”

一陣急促的號角聲穿過厚重的雨幕飄了過來,種彥崮從一名正在攀城的西夏士兵身上拔回長槍,一邊喊道:“二蛋,北邊殺上來了,你帶些人過去,快!”

這已經不知道是西夏人第幾次摸上城頭,好幾次防線被悍不畏死的西夏人撕開了口子,幸好將士們更不畏死,硬生生地殺退了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日,西夏崽子難道是瘋了。”

種彥崮暗罵,這幾日西夏人瘋魔似的夜夜攻城,不知填了多少人命,城牆下堆積的屍體都快有城牆高了,可就是殺不完,倒一下一波又來一波。

將士們傷亡很大,銀州被圍困了五天,西夏人截斷了無定河穀的通路,大軍得不到任何支援補給。

糧草和水源還能支撐個大半月,就是炮彈和震天雷已基本斷貨。

西夏人的潑喜軍在冇了火炮的威脅後,就更加的肆無忌憚了,而且人家的彈藥取之不儘用之不竭,隔三差五給你來一場石頭雨,不少將士就傷亡在石頭蛋蛋之下,你說可恨不。

“老鐵,還有冇有炮彈!有的話就給老子統統點了扔下去,炸死這班龜孫!”

“大帥,不成啊。”

老鐵焦急地叫道:“相公有嚴令,每門火炮都得留兩發,絕不能讓火炮落到敵人的手裡。要不然,俺們就是死了也是罪人,進不了英烈祠啊!”

“給老子狠狠地殺!”

種彥崮已經殺紅了眼,今晚的西夏人特彆的瘋狂,好像自己挖了他們的祖墳似的,“隻要有一口氣就不能讓這般龜孫上城,死也要給死在城頭上!”

“不退!”

“不退!”……

種彥崮一邊紮著槍,一邊覷了覷彌陀洞的方向,也不知道那邊能不能頂得住。

種彥崮默默歎了口氣,他孃的,都自求多福吧,這次要是都戰死了,老子到了地底下再給兄弟們磕頭賠罪。

“葉治這死人怎麼還不來。”

種彥崮心中暗罵,他孃的,老子小命要是交待了,看我不天天去趴他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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