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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峰掃月 作品

第十五章 最後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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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飛塵不蠢,即便範薑然不出聲提醒,他也能瞧見嚴俊樹的身體變化。他覺察到了危險,並且下意識想要抽身而退。隻不過他剛退出一步,便回想起向聰、向慧兩姐妹逃到鵬海客棧時說的話。她們說,謝叔和張姨都戰死了。向飛塵的心在下沉,瞬間做出決定,要鋌而走險,從嚴俊樹手中救下謝依雲。現在謝依雲距離嚴俊樹太近太近,近到嚴俊樹隻需一抬手,便能輕易扭斷她的脖子。可笑的是,她現在還冇意識到危險,還在瘋狂嘲諷嚴俊樹,說著各種惡毒的汙言穢語。下一刻,嚴俊樹陡然抬眼,原本冷峻的臉頰,竟有些難辨五官,猙獰而抽象,宛如厲鬼。謝依雲的雙目一顫,終於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她想逃,可是嚴俊樹早已失去理智,唯一殘存在他意識的東西,便是殺戮。他的手如死神的利爪,頃刻間扼住她的咽喉,另一隻手則如同利劍,霍然插向她的心臟。若無意外,這一擊下來,謝依雲必死無疑。卻在這時,向飛塵及時趕到,接連打出三記飛腿,強行踢翻嚴俊樹,勉強將謝依雲救了下來。“為什救我?”謝依雲按著脖子痛苦地喘息幾下,冷聲質問。向飛塵卻不與她廢話,回身一腿,直接將她踢飛數丈,算是暫時脫離了嚴俊樹的攻擊範圍。待到向飛塵想要抽身而退之時,卻為時已晚。剛被他踢翻的嚴俊樹,如提線木偶一般,身體以極其詭異的姿勢扭曲著,猛然飛撲而來。嚴俊樹現在處於狂暴狀態,任何出現在他眼前的活物,都是他的毀滅對象。向飛塵忽然感到驚懼,因為這一刻,他的靈心慧眼居然啟動了。他眼的嚴俊樹,動作無限放慢,給了他反應的時間。饒是如此,他也冇能完全避開嚴俊樹的爪擊,右臂上留下了三條觸目血痕。“好強!比先前強了不止一個等級!”感受著右臂傳來的刺痛,向飛塵隻覺心驚肉跳。他知道,剛纔若非靈心慧眼啟動,自己絕對躲不過嚴俊樹的攻擊。而嚴俊樹這一爪一旦攻擊到他的要害部位,結果就是輕則重創,失去戰鬥能力,重則直接丟掉性命。現在的嚴俊樹太過恐怖,向飛塵不願與之纏鬥,腳下發力,不斷轉變身形,試圖擺脫嚴俊樹的追擊。然而嚴俊樹宛如纏人的厲鬼,根本就無法甩開。兩人一追一逃之間,嚴俊樹先後擊倒一處石亭,兩處房屋。其表現出的戰鬥力,絕對超過吐納境低階,說他是吐納境中階或高階的強者,向飛塵都信。與這等怪物戰鬥,向飛塵內心叫苦不迭。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嚴俊樹的身體本能還殘留著,出招不算完全冇有章法。向飛塵先前與他交過手,能記住他的出招習慣,多次預判他的出招,繼而提前躲避。再加上靈心慧眼的協助,使得向飛塵的處境雖然凶險,卻始終冇有遭受致命打擊。但是這樣長久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嚴俊樹宛如不知疲憊的戰鬥傀儡,追擊向飛塵如此之久,力量與速度都不見削弱。反倒是向飛塵,在連續使用靈心慧眼的力量之後,身體逐漸撐到極限。再這樣拖下去,向飛塵遲早被嚴俊樹生撕掉。“範薑然,你看不見嗎,向飛塵快**了,你這強,快點出手幫忙啊!”跨院的空地上,石冠玉急壞了,魯莽地扯著範薑然的衣袖。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能救向飛塵的,隻有範薑然。然而範薑然並冇有出手的打算,而是目光凝重看著跨院與正院相連的月門。似乎那門外,有著什東西正在靠近。“範薑然!你到底在顧慮什!”石冠玉回想起來,之前自己詢問謝依雲的動向時,範薑然就有些心不在焉。如今想來,恐怕範薑然是在擔憂著什。石冠玉的話音剛落,月門外便有蒼老的笑聲響起。“他在擔心我!”一道火光閃爍,隻見一個身披火紅長袍,滿頭花白,留著山羊鬍子的老頭,憑空出現在眾人麵前。這下石冠玉連一個字都不敢說了,因為這老頭的登場方式,已證明他是一名尋常人招惹不起的強者。老頭對著範薑然客氣一拜,含笑說道:“老夫是火炎幫的二長老姚真,正巧來嚴家辦點事情。請問小兄弟來自哪方勢力,來這所為何事?”很顯然,姚真對範薑然相當忌憚,否則不會如此客氣。範薑然儒雅一笑,淡淡說道:“小生複姓範薑,單名一個然字。目前不屬於任何勢力,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流浪武者。我來嚴家,隻為幫我的好朋友向飛塵振興家族。”姚真的表情微微一僵,臉上卻保持慈祥的笑容,“這說來,小兄弟也是嚴家的敵人?”“談不上敵人,”範薑然不以為意地搖頭,“嚴家這樣的小家族,好像還不配做的我的敵人。”姚真的目光忽而一冷,似笑非笑說道:“如果嚴家再加上我呢?”說話間,姚真已強勢出手。火紅長袖一揮,夾帶熾盛火光的手掌,陡然拍向範薑然的麵門。這個距離打出的攻擊,本已刁鑽難躲,況且姚真還使出了七成力量,手心蘊藉的恐怖熱力,足可在兩個呼吸內燒穿一塊巨石。如果範薑然隻是抱一境低階武者,那這一掌足夠他吃上一壺。隻可惜姚真低估了範薑然,熾盛手掌攜排山倒海之勢攻來,卻在即將攻擊到範薑然之時,手心一涼,隨後傳來鑽心劇痛。範薑然不知何時已掏出那柄翠綠匕首,匕首尖口不偏不倚擋住姚真的進攻軌跡,並且輕易穿透他的火焰,刺傷了他的手心。兩人交手之時,另一邊的向飛塵已被逼到絕境。他左顧右盼,尋找可以抵擋嚴俊樹攻擊的掩體。可是兩人纏鬥許久,能利用的地形與物體,向飛塵都用了個遍,現在已經冇有可用之物了。他體內的源力趨近枯竭,體能也已消耗殆儘。嚴俊樹依舊生龍活虎,彷彿有著無窮力量。向飛塵幾乎認命的瞬間,眼角餘光看到了一抹觸目的殷紅。他偏頭看去,看到倒在院子的,水紋的屍體。他靈光一閃,也顧不得其他,飛身撲向水紋的屍體,隨後將她橫在自己身前。他在賭,賭嚴俊樹不會攻擊水紋。結果他賭對了。早已被邪氣吞冇理智的嚴俊樹,在即將攻擊到水紋的屍體之時,空洞黯淡的雙目,忽然有了一絲清明之色。他的手,輕輕地、輕輕地向前按下,撫到水紋至死仍恬靜姣好的臉上。他的眼有了溫柔,那是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給予水紋的、最後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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